雨总是下不停的,对纪南星来说,什么天气都没差。
就算是晴空万里在她眼里也是灰蒙蒙的一片。
奇怪,真奇怪。纪父总是说她是个怪人,莫明奇妙地发脾气,没来由地大哭大笑,像极了她那去世的妈妈。
奇怪,真奇怪。小时候的纪南星想,为什么妈妈会突然变的敏感又暴躁?为什么爸爸总是带不同的女人回家?白花花的两具身体,妈妈嘶吼的哭声,纪父的不耐烦……
纪南星父母是经过熟人安排的相亲认识的,纪母典型的南方姑娘,说话糯糯的,害羞时会微红着脸将一侧头发撩至耳后,纪父一眼便相中了。两人处了没多久就领了证,婚后第一年便有了纪南星。纪南星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寓意,只是各取了父母名字里的一个字。
“男人有钱会变坏”这句话在纪父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纪父本来是做买卖建筑材料生意的,后来又跟着熟人炒房,一股脑地把家底全投了进去。纪母劝他,纪父却打哈哈地说,“你放心吧,等我有钱了,少不了你们娘俩的。”纪父走运,大赚了一笔,可当初的承诺却通通没作数。
纪南星看了一眼窗外,一个眼生的女人给纪父撑着伞,两人以奇怪的姿势跌跌撞撞地走进房子。即使是透过朦胧的大雨,纪南星还是能想象的出父亲的猥琐。纪父的手不老实地在女人胸前揉捏着,嘴一个劲地往女人脸上凑。
不一会儿,楼下客厅便传来女人大声的呻吟,“嗯……啊,纪总……”
活春图纪南星见多了,只觉得又吵又脏。
已经十一点半了,虽然纪南星不怎么喜欢学习,可高三老师抓得紧。班主任最后一次发话是,“纪南星,你要是再在课上睡觉,我就要请家长了。”
也是从那以后,纪南星就不在课上睡觉了。因为她知道,有多不想让同学知道这个肮脏又破烂的“男人”是自己的父亲。
楼下还在“嗯嗯啊啊”的叫着,纪南星烦躁地走近浴室,随手拿起一个盆,放在洗脸池上接水。她抬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下嘴唇有些微肿,她控制不住情绪时就会不自觉地咬自己的下唇。纪南星有些庆幸,她长得很像自己的妈妈,皮肤白皙,一头乌黑的秀发凌乱地垂在肩上。由于很多天没睡好,她的眼眶下带着淡淡的青色。
透过这张脸,她想到了妈妈,一滴泪不由自主地挣脱束缚滑过了那颗泪痣。说了不许再哭,纪南星在脸上胡乱抹了通,端着满满的一盆水,走到楼梯处。一对男女还在忘我地呻吟,纪南星笑了一下,对准目标后,从二楼将一盆水径直倒下。
随即便传来女人尖锐的叫声“啊——”,纪父慌乱地从女人身上爬起来,像极了一条“落汤狗”。他从沙发一头找到裤子穿上后,抬头对着一脸冷漠的纪南星破口大骂:“疯子!你妈疯,你也疯!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疯子!”说完便带着女人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终于……终于安静了,纪南星心想。
妈妈是怎么疯的呢?折腾了那么久,纪南星睡意全无。纪南星十四岁时,纪父的生意越做越大,经常一个月只回家一回,纪母那时还会为他说话“爸爸工作太辛苦了,南星要好好学习呀!”纪南星不想点破这个假象,因为她知道妈妈会受不了。可纸终究包不住火,一个不知道是小三小四的女人有天跑到家里来宣誓主权,理所当然地在屋子里逛来逛去,还躺到家里的卧室上,说“这个床不如我和纪总那个软~”
纪母气急了:“你出去!”
女人一脸不屑地说:“我也没打算在这待,就是来给你提个醒,毕竟纪总也快要和你这个黄脸婆离婚了。”说完便拿起自己的名牌包包往外走。
纪母像失去水的鱼儿,瘫坐在沙发上喘着气,右手抚在左胸口。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结婚时纪父的信誓旦旦仿佛还在眼前,可现如今这晴天霹雳彻底摧垮了这个柔弱的女人。她缓了一会儿,拿起手机,联系人顶端“老公”两个字眼,显得那么的讽刺,她按下拨打键。铃声响了一大会儿,才有人接通,电话那头的纪父“哈——哈——哈”地喘着气。
“纪建南,你干什么呢?”纪母眼眶红了。
“老婆,我还能干什么,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我正忙着呢。”
如果不是听见了那细小的女人的呜咽声,纪母可能就信了他这虚假的说辞。
“有个女人来家里了,说是你的情人……纪建南!我跟你这么多年,你就是这样对我的!”纪母的愤怒一瞬间就爆发了。
“什么?”纪父把阳具从女人嘴里抽出来,女人还依依不舍地舔着他的大腿根,纪父“啧”了一声,女人有眼色地站起身来走向浴室。
纪父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烟雾缭绕里他对着电话那头说:“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也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现在的男人谁没几个情人,你就好好照顾好女儿和咱家里,我不会亏待你。”
纪母拿手机的手止不住地颤抖,“纪建南,你不是个东西!”纪父抖了抖烟,“哈哈哈骂得好,但我还真就不是个东西,我是人。这样吧,今晚我回去,咱们给南星生个弟弟咋样?”
纪母突然笑了,“好啊,这也是个维持咱们婚姻的办法。”结果,纪父喝了纪母下了药的鸡汤,丧失了生育能力。纪母自从那晚便精神错乱,没多久就自杀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