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每次都控制不住要开车--红缨枪(六)

来了月事后,李勤的身体就变了。

她以前像个木杆,直楞直楞的,再加上那一副伪装,任谁也不会把她往女人的方向想。

可如今不同了,李勤惊讶地发现,自己二次发育了。

胸前日渐饱满起来,屁股都变圆变翘了。军衣下的腰肢纤细,一掌可握,皮肤也变得更加软腻滑手。

还许是因为她比一般女郎运动得多的原因,身量竟也蹭蹭往上窜,整个人如那杨柳抽条,婷婷娉娉起来。尽管肤色已被西北的风霜吹打成健康的小麦色,不似少年时的雪白,可明眼人一细看,就能察觉那粗劣伪装下勾人动魄的味道。

连鲲觉得非常苦恼。

早就料到这女娃娃会给他带来无穷无尽的麻烦,他想打发李勤回蕲州城里,不要搞得内部人军心动摇,隐隐有好男风倾向。可李勤梗长了脖子不听,说他是 “牛刀杀鸡”,“有眼无珠”,大有和他干一架以示自己战斗力的冲动。

连鲲感觉太阳穴的筋脉气得跳动,按住了自己拔剑的手。

好在新年快到了,蛮子回主营边过节,北疆军也该撤回城里好好修整。

回城路上他让李勤跟在身边,告诉她过节不打仗这段时间暂做他的亲卫,方便盯着她。

早晨醒来,他会习惯性地看看李勤在哪。是挤进人群里头抢着分粥,还是在帐篷外将一根长枪舞得虎虎生威;和士官们议事时,他会不自觉搜索李勤是否又抱枪盘腿坐在角落里打瞌睡。她却有杀人的天赋,连鲲想,但是一听到调兵布阵就双眼无神,还好只让她做了个夫长。连鲲非常满意自己的安排。

就这样盯着盯着,连鲲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

他真正认识到李勤在自己心中很特殊时,是除夕的那个晚上。

从小看他长大的张嬷嬷,也就是他向人讨月事带的嬷嬷,兴师动众为他们准备了许多菜。即便弟兄们早已用过年夜饭,看到嬷嬷期待的眼神,他也舍不得让她失望,于是寻了酒,搬了小桌准备再吃一餐,

他靠在圆柱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酒,他注意到李勤跟着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问。

“看月亮。”

李勤的确是来看月亮。西北的天仿佛比南方更低,月亮也更亮。连鲲在城墙上偷吃宵夜,让她有点羡慕。

“一块银饼而已,北方的月亮难不成比南方还好看一些?”

她摇摇头,道:“感觉有些不一样。”她性格率真,却并非无脑,总有很多抓不住飘飘渺渺的东西从脑海中闪过,有时候说得出来,大多时候又琢磨不出来。比如此时,她就慢吞吞地说:

“以前在家里看月亮,会想月亮上是不是真正住着嫦娥,是不是有叫吴刚的男人,整天砍着砍不坏的桂树。第一次在北方看到月亮,发现月亮竟然离自己这么近,它变圆狼就叫,变亮草就黄。这些东西比嫦娥玉兔更有意思。”

连鲲呵笑一声:“你这女郎,想得还挺多。”

他又灌进一口酒,道:“以前你是深闺里的女郎,眼之所及就是家中方寸之地;现在你成了厉害的北疆军人,你马鞭一抽,草原任你闯。”

“你要看那雪山,我便带你去祁连山上溜一圈;你若想看草地里头的野兔窝,我也可以带你掏掏兔子洞。等明年开春雪化了,草冒出新茬了,疏勒山那头有一片花长成的海,特别好看,你想不想去?”

李勤露出羡慕的眼神,重重点了点,答应:“想去!”

连鲲在她心中,好像比一般上级要亲切一些。

她也发出善意的邀请,“等仗打完了,我也请你去我家看风景。我家的山是绿色的,河里有很多船。男人女人都在上面喝酒唱曲儿。”

连鲲不屑:“小爷可不稀罕去南方。南方的男人都是窝里斗,一个个养得白白嫩嫩的,手不能打肩不能扛,只有心眼多,抖一抖掉一斤小算盘。”

他的形容的确贴切,李勤忍不住笑了出来。

连鲲接着说:

“小爷的连是祁连山的连,鲲是鲲鹏展翅的鲲,生在祁连山,死在祁连山,只有大漠才容得下小爷展翅翱翔。”

少年意气风发地许下誓言,目光炯炯地望向李勤。

月光打在她脸上,谈到家乡,她往日锋利的目光也变得柔和。不知不觉,假小子已经长成了眉宇间顾盼生辉的女郎,连鲲后知后觉发现了她原来生得那般好。

明眸柔唇,偏偏还不自知。

他抬手“咳”了一声,此时有个小孩儿兴冲冲跑来,冲着城墙上嚷嚷。

“连将军!生啦!”

这小孩不懂断句,也不懂加个主语。连鲲尴尬至极,攀上墙朝下面吼道:

“小猢狲,再嚷那么大声,小心我拿刀捅你屁股。”

李勤早已好奇地跟过来,“什么生了?”

连鲲低头,李勤将将至他胸口,二人独处高墙之上,远处张灯结彩,爆竹声声异常热闹。他感到心里有股异样的柔软,放低了声音答道:

“是太守家的赤色马生了小马。你不是一直想要匹顶好的战马吗?我告诉你,这赤色马,是蛮子住的北境才寻得到的好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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