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
承接上文，有言在前，变故，就来得格外的快。
第二天的上午，黄玉又带着三个前来补课做作业的小少年登门，黄谦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黄陇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无可恋，苏睿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到让人试图犯罪....咳。
这些都没什么问题，非要说的话，就是上次因为莫名其妙的赌气，没有给黄玉他们介绍过申屠哲......
这还真是个问题，要怎么介绍申屠哲才好呢？
——申屠哲给她准备好早餐之后说小姐我今天有出门采买的需求。
？
太巧了吧？是特意这样的吧？嗯......
也行吧。
_(:з」∠)_
真的不晓得怎么介绍啊，那就能拖一天是一天....
得益于申屠哲的配合，今天也和先前的那天一样，黄玉做监工，虞晚划水，三个可怜兮兮要高考的小少年看书、做卷子、对答案、抄错题，到了饭点，一起出去吃饭。
吃过饭，送到家门口，目送车子开走之后，虞晚转身进屋，因为虞晚也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才回来，所以这次走之前特意记得带了钥匙，开了门，在玄关那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申屠哲走出来，接了包接了外套。
虽然申屠哲本人真的不见得在意，但这种不让他见人的行为吧...虞晚怎么都觉得有点对不住他，自然也就存了点想要讨好他的心思，缠着他说了会话，娇娇的要抱抱要亲亲的闹他。
申屠哲被她弄得脸红，其实他今天是真出去采买了，掐着时间回来没多久，东西都还没整理完，不称职，不行的。偏偏干扰他工作的这一个，又是他工作服务和心理偏向的最重心，真是难办。好在现在他也攒出了点实际经验，多了一丝丝的心眼，不会再傻到在这种被求欢的时候闷头忍，黏黏糊糊的绞在浴室里洗澡，这少女玩心起了要坐女上，半生不熟的没扭上两分钟就把自己弄软了，最后还是抽抽噎噎的揉着奶子喂他吃，攀着他肩直抖，脚尖点在地板上尖叫着被捅得溅了几股水，抱着送到床上了还腻腻歪歪的摸了好久，受不了了才分开。
所以，当虞晚在被子里滚了几滚，舒舒服服的准备闭眼入睡时，手机锁定屏幕上亮起黄玉的消息，她是毫不设防的。
划开屏幕，社交软件的登录界面亮起来，等待两秒，拉取信息，点进对话框。
【是你大玉儿姐姐】：娃娃
【是你大玉儿姐姐】：给你发张图
【是你大玉儿姐姐】：你看看
虞晚半眯着眼，趴在枕头上侧侧的瞄着莹莹发亮的手机屏幕，看着那边发过来一张图，加载了几秒之后才清晰起来。
关灯了，窗帘也拉得密实牢靠，点开至全手机屏的照片是此时室内唯一的光源。虞晚迟缓的眨了眨眼才成功聚焦到照片中的人脸上，然后，她愣住了。
这是一张有些动态感的照片，换句人话说就是被捕捉的人在当时，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像抓拍，也像是截图，抓住的是一个看起来二十岁左右、短寸得近乎贴头皮了的男性转头的瞬间。
他“倏”的转头朝向你，就像火焰夹在烈风里。
虞晚呼吸一窒，心跳都漏了一拍，握着手机的手指不小心的碰了一下屏幕，全屏展示的照片消失了，退回到对话框的预览小图里。
【是你大玉儿姐姐】：你认识他吗？
我……
虞晩懵了两秒，才小心翼翼的又一次把图片从预览的小图里点成全屏，仔细的去辨认一下图中人的眉眼五官。
——不认识。
虞晩谨慎的又盯着细看了一小会儿，在记忆力努力的搜罗了好几圈，的确毫无印象，才拉起键盘，给黄玉回话。
【虞虞鱼】：不认识呀
【虞虞鱼】：这是谁呀
【是你大玉儿姐姐】：不认识就算惹
【是你大玉儿姐姐】：我也不知道，我哥那乱七八糟的谁知道哦
【是你大玉儿姐姐】：别介意，就当看个帅哥了
【是你大玉儿姐姐】：是挺帅的8！你喜欢这样的不？
是你喜欢这样的啦...
虞晩不由得想笑，决定打趣一下大玉儿姐姐，手指在键盘上打出上一句话，想了想又多写一点点。
【虞虞鱼】：是你喜欢这样的吧(～￣▽￣)～ 我懂的，看脸就知道，这种类型......
【是你大玉儿姐姐】：啊哈哈哈哈！是啊！看起来脾气就很爆！带劲！
【虞虞鱼】：嗯嗯，带劲，带劲。
【是你大玉儿姐姐】：不过这样的吧，不服管，呆一块也累得很喏
虞晩觉得自己自动感应，积极开启了捧哏模式。
【虞虞鱼】：是哦，这样的，就觉得性子很急...
性子很急，脾气不好，像是一团热烈燃烧的火。很自我，不太会顾虑你的感受，表达喜欢和中意也都全凭他自己的节奏，觉得好的就会蛮横的强塞过来，也似乎有着永远都用不完的精力......
虞晩打字的手指停在键盘上，有些茫然的看着这一排排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字，整个意识都顿住了。
相由心生，这个词非常可靠，的确如此。一个人长久以来是什么样的性格，就是会在这个人的面相上表露出来。就好比说吝啬的人看起来就很刻薄，博爱的人看起来就很和蔼，上位者眉眼间自带凌厉，讨生者习惯性目含讨好，自信的人总是神采飞扬，自卑的人藏不住唯唯诺诺......这些，都是“相由心生”，大多数的人，都能直观的分辨。
直观的分辨......
虞晩看见自己的手指点住屏幕，往下拉动一截，重新露出被信息刷上去了的那个预览小图，轻轻的碰碰它，让它第三次铺满自己的整个手机屏幕。
年轻的男性，短寸头，习惯性蹙眉一点，神情有些不耐烦，眉峰和眉尾都非常分明，线条利落。
这个人，他...
[性子很急，脾气不好，像是一团热烈燃烧的火。很自我，不太会顾虑你的感受，表达喜欢和中意也都全凭他自己的节奏，觉得好的就会蛮横的强塞过来，也似乎有着永远都用不完的精力......]
我...
为什么能仅凭这一张抓拍的照片，就对这样一个毫无印象的人，有这么多的“判定”语句、认知标签？
我......这是我正常的能力吗？我对其他人也能如此吗？这种语句，不应该是和某一个人熟识后，才能得出来的结论吗？为什么......
【是你大玉儿姐姐】：啊哟，一时没注意都要十二点了，你快睡吧，么么哒！
【是你大玉儿姐姐】：晚安.jpg
【虞虞鱼】：啊..
【虞虞鱼】：好的
【虞虞鱼】：晚安~
没有关闭软件，甚至没有回到主界面，虞晩摸在手机的边上，直接按下侧键锁屏，细微的“咔嚓”一声，光源消失，虞晩保持着侧身握它的样子，停顿了将近十秒之后才手腕一软，手机闷闷的“噗通”掉下枕头，趴进毛绒绒的毯子里。
虞晩把自己的姿势换成仰卧，命令自己不要无头无脑的想太多，更不要联想黄玉顺嘴提起的“她哥”是涉猎些什么事情的，紧紧的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就这样睡着了。
再然后，这样的第二天，醒的很早，似乎就没有哪里不对。
虞晩从床上坐起来，摸过手机把它肚皮朝上，光感缘故，不用解锁屏幕也自己亮了，锁屏界面上没有消息推送也没有待完成事项——这是当然的，黄玉还没醒呢，指不定她在跟自己的对话框里说完晚安后又浪到什么时候，现在这个点，在睡觉，绝对。
啊...
算不上惴惴不安，也没有什么沉重压抑，虞晩有点想去再去对话框里看看那个男生的照片，又觉得这个举动不仅没有意义而且谜之奇怪，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发现自己的确不怎么想躺下去再睡一觉之后，干脆起来了。
这个点，申屠哲应该都还没捣腾完吧。
虞晩慢慢吞吞的走过楼梯的旋，没什么目的性的打量着还没有拉开窗帘迎接新一天太阳的一楼客厅，揉了揉眼睛。
余光里，撞进一个人影。
——不用害怕，你知道的，是申屠哲。
虞晩没作声，往下又无声无息的下了一阶楼梯，看着正背对着这边，面朝着厨房方向的申屠哲，揉眼睛的手垂回身侧时，才发现申屠哲似乎在打电话。
。
...
？
他是在打电话。
背对着这边的男性身影宽肩长腿，尽管被没什么修身作用的衣物直筒筒的套住，也能感觉出他的体型很好，挑不出什么刺来的标准。
他抬着一只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有序的屈着，握着手机的边缘，沉默的把那一小块黑色的机器压在一只耳朵上，一点回应也没有的，只是听着。
虞晚并不能听到任何从那只手机的另一端漏出来的声音，这有一段距离。
她下意识的往前，再下了一阶楼梯。
——申屠哲回头了。
虞晚看见他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回头，看向自己，端正帅气的眉眼间露出一点惊讶来——对，平时的话，这个时候，她还在睡。
然后他迅速的放下了抬起的那只手，经过口袋的时候往里探了一探再拿出来，就两手空空了。
他朝自己走过来，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平和，或者可以说，听起来有点死板。
“不再多睡一会儿吗？小姐，现在还很早。”
是很早。
虞晚感觉到自己咽了一口口水。
“不想睡了，就起来了。”
她听见自己这样说，接着，她很断层的，莫名其妙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你是不是，有事要告诉我？”
——对吗？
。
对。
五官端正得像一副精绘肖像画的男性，停顿了一会儿，然后在少女的注视里，慢慢的点了点头。
“是。”
他木木的说。
“我要离开这里一会，可能三五天，也可能...更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