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丞左走后,她站在镜子前良久,拧开水龙头洗了一把脸,精致的妆容被她用一捧又一捧的温水狠狠搓去,直到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眼眶中的泪不见踪迹。从洗手间洗完脸出来后没有再回到宴会厅,而是直接离开。
舒心忧惘然若失地缓步在绿化带旁的人行道上,身后亮起了一束车灯她也没有转头理睬,仍是自顾自地迈步向前。
“心忧,你怎么先走了?上车我送你回家。”
一辆车停在她身侧,并听到熟悉的温润声音,她才拧头看去,见是杜容谦,她稍稍回神,从车头绕过上车坐好扣上安全带。
“刚刚一直没看到你,我问他们说你先走了,我就出来了。”
杜容谦边启动车子,边对她说,随意地一撇看到她眼角微微红肿,才察觉到她的不对劲。
“出什么事了么?”
“我想安静一会。”
舒心忧冲他摇摇头,把头转向车窗外避而不答,见次杜容谦抿了抿唇没再追问,专心开车。
两人一路无话,车稳稳地停在她家楼下路边画出的停车位上,两人都没有下车,杜容谦捏了捏方向盘犹豫着要怎么开口除夕夜的事,手心冒出了细汗。
“杜容谦,你想知道为什么我去年见你会是那幅鬼样子么。”
舒心忧冷不丁地提及从前让杜容谦愣怔了片刻,回忆一下拉回了之前,她那毫无生气的模样历历在目,让他心中一揪。“没事都过去了。”
“没过去,他们在我生活进入轨道了就跑出来。”
杜容谦忙不迭地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侧过身对上舒心忧。“发生了什么事。”
空气再次凝固一般,杜容谦以为是她不想对外人提及,怕触及她伤心事也不打算再追问,心头忐忑,几番鼓足勇气后,伸出右手握住舒心忧的手。
“没事,不想说就不说了,以后你需要我都在,心忧,我们在一起吧。”
“你说什么。”舒心忧显然被他的话惊到,把目光移到杜容谦脸上,从他脸上的表情,和覆在她手背上的微微发潮的手心,看不出一丝玩笑。
憋了半月的话一出,杜容谦心中的大石也落了下来,继续补充道。“除夕那天的事,我知道你记得,所以才避,其实不止除夕,就在去年,你去我家的时候,你发烧,我们也……”
杜容谦的话不言而喻了,舒心忧赶忙打断他,想要确认自己有没有意会错。“等等,你说我们,去年……”
果然是不记得么?他闪过一抹失落。
“嗯……所以,我们试着在一起看看好不好。”
杜容谦说完就静静地等着回复,微微的手抖出卖了他的紧张。
舒心忧头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她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段,头脑风暴了一圈,消化杜容谦的话,深深望了一眼杜容谦后,用力把手一抽,冷淡而决绝道。“杜容谦,我们没可能的。”
他知道她肯定不会答应的那么痛快,他也做好长期追求的准备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她会说他们没可能这句,他按耐不住脱口而出。“为什么。”
舒心忧头仰了仰又垂下深吸了一口气。“除夕……你也知道了,你能容忍你头上戴顶绿帽子?”
“我不介意,以后我们好好在一起就好了。”
杜容谦紧张地伸手想抓住她的手腕,却被她巧妙地避开了,他抓了个空。
“我介意,即便真的在一起了,这事会成我一根刺,我永远会在想我给我老公戴过绿帽,还让别的男人和他在一块玩弄我,最后穿上衣服就走,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恋爱和婚姻,我希望我的婚姻恋人是纯粹的,他眼中的我是美好的,而不是让他见证过我那么不堪的。”
“对不起,因为相比于伤害你我更怕失去你,那一晚的疯狂·····是我的错。”
“所以你在我心中依旧是美好的,现在谁谈恋爱不会有一两段前任史,我真的不介意,只要是和你在一起,心忧,你信我,不是假婚姻,而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或许我们可以从谈恋爱开始。”
对于杜容谦一个gay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对她一个女生示爱,她弄不明白,但是从杜容谦急切地态度和眼中的坦诚来说,他今天的话没有半丝参假。
假若一切都没有发生,她一定会被杜容谦触动,和他试试,只是······
算了,事已至此,这种感情还是赶紧斩断吧,不要再祸害了他。
“那如果庄际的话是真的呢。”
“什么话。”
“他在饭桌上说的那句,我和他在床上见过,你能接受自己的另一半和自己亲兄弟滚过?”
杜容谦对于这事没有多吃惊,毕竟曾经在剧组见过两人走的近,这些他都不在乎,他和庄际说是亲兄弟,可是他没把他当过哥哥,庄际也没把他当弟弟。“你之前和他有过交集我知道,这并不……”
“不,你不知道其它的事情。”
舒心忧摇摇头,欲言又止,眯上眼又睁开,最终决定缓缓说出那段不堪的事。“我不止被他睡过,我还跟柳宿风,庄际,颜辞都睡过·····
从哪里说起呢,从越鸟签约开始吧,我朋友帮我签了一份合约,我就想去解除,在酒会上,我喝了酒,被项丞左送上柳宿风的床,第二天我发现被侵犯了我就想去报警,结果庄际出现了,他知道我要报警为了帮柳宿风解决我,就睡了我拍了性爱视频,以此威胁我一次次在他身下,后来去美国拍戏时,他给了我带药的咖啡,我喝了之后进错房间,又和颜辞睡了,再后来回国了,他把我喊去酒吧,让我去取悦项丞左,我喜欢了项丞左之后才知道是他把我送上柳宿风的床。
我……所以你觉得我有什么面目出现在你家人面前。”
一段话,她停顿两次,才将之说完,话完她目光紧随着杜容谦变得苍白的俊颜。
听她用最平淡的语气说着触目惊心的事,他的心脏像被人一刀刀凌迟一样,喉头像被一团破麻堵住。“心忧……这些事,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说了,有什么用么?会有谁帮我么?”
“我……”杜容谦他懊恼,那时候一心扑在威廉要和他分手之上,没有多多关注过一次她,才让她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
“没事,睡着睡着道德感就没了,我也不在乎多少人睡了。”她满不在乎地一笑。
“我帮你……”
舒心忧直截了当地截住他的话头,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没有力气去揣测杜容谦是怎么想的,说这些也不是想要他帮自己做什么,她只想断了他的念想。“不用,别为我做什么,我和你说这些纯粹是想让你知道我是一个怎么样的人,然后以后就不用对我说什么对我负责的话,真的不用,我反而觉得是我占了你便宜,那么好的你却和我扯上关系。”
“好了,说出来舒服多了,我已经知道我要做什么了,和说出来一样,有些事,避无可避面对就好了,谢谢你送我回家。”舒心忧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了,解开安全带,故作轻松地冲还在呆滞中没回过神的杜容谦笑笑,而后打开车门离去。
下车后迅速敛去了笑容,心里暗暗下了决断,既然你毁了我的爱情,那就让我也毁了你的吧,我倒想看看你这么费尽心机救的人,如果知道你是个渣男,还会不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婚还结不结得成。
她猜想项丞左这个年纪还没有结婚,估计是因为爱人病情的缘故,现在病情好转,他们已经经历许多,想是即将要迈入婚礼的殿堂了。
许是觉得自己捐献了骨髓和那个女生有了相同血液的联系,她更是恼怒,连带着为那个女生不值。
那个生病的女生何其无辜,好不容易获得新生,她已经能脑补到那个人劫后余生憧憬婚礼的样子了,没想到身边的人却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还来招惹她。
那这个要介入别人感情的小三她是当定了,即便以后被唾骂,她也要赶在他婚礼举办前拆穿他的面目,省得他去祸害其它人。
既然决定共沉沦了,那今晚羞辱她那两个也一并记上了,颜辞的心尖尖不是方菡么?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抢了方菡的心头好。
方菡不好受,那她的舔狗又能开心起来么?
她此时并不知道因为所得到的资讯太少加上脑洞太大,误解了唐娜和项丞左原本就是在一起的一对恋人,只是因为病才没有修成正果,所以先入为主的以为只要和项丞左有了瓜葛,当以后捏着他鬼混的证据给唐娜就可以成功毁了他的心血,让他的痴情付之东流,因此谋划了一场有些可笑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