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珈都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回到床上去了的。第二天早晨是从杨悉的怀抱里醒来,玻璃窗没关,冬日清晨的风把白纱窗帘吹得一荡一荡。陈珈盯着上面变换的光影出了一会儿神,才回过神来,从被窝里伸出手臂,去摸床头柜上的手机。
她迷迷糊糊地要指纹解锁,摁了几下,手机不耐烦地振动着提示她输密码。
“327905”,杨悉的手从她腰上摸到胸前,不紧不慢地揉了起来,“你拿的是我的手机,你的在那边书桌上呢。”
她睡觉时没穿衣服,这时更是懒得下床,再加上对杨悉的手机也有几分好奇,就按他说的输了密码,“你的密码听起来好随便呀,没什么道理的样子……那我可以随便看嘛?”
“密码都告诉你了,要看我也拦不住啊”,杨悉轻笑一声,继续把玩她软乎乎的胸,把乳头刺激得硬了起来。目光越过她优美的肩颈曲线,看她在没什么app的两屏上划来划去,最后点开了微信。他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是随机生成的六位数,我隔几个月会换,不好记的话,你把自己指纹也录进去。”
陈珈立刻说好啊好啊,没等蓝色星球的画面消失,又退出去打开设置,输入了自己右手拇指的指纹。然后明显兴致更高了,探索起他的微信聊天,下半身还来回蹭着他,也不知道是想干什么。
最上面的消息是卓端发的,红色圆圈跳出两位数字,最近的一条是个不知道什么的表情。下一行就是廖明怀。她点开对话,“诶,你还认识廖明怀呀,是我知道的那个廖明怀嘛?”她说的是同在南岭中学,但已经高三的学长,今年的数学竞赛拿了整个南省的第一名,国赛又名次好得空前。南岭中学虽然重视竞赛,但到底更看重一般的高考升学,资源给这边的没那么多。以前也从没出过像廖明怀这样都快摸到国家队门槛的,一时在校门口的宣传栏挂了他好大一张照片和介绍。
“是他。我们俩,还有卓端,一起长大的。”
“喔——”,陈珈有了调侃的兴趣,“和这么厉害的人是青梅竹马,会不会还挺有压力的?”
“是很厉害”,杨悉这时又去玩她的耳垂,小小一团肉触感极好,“端端也很厉害的,初中部还指望她今年把中考状元抢回来呢”,说着忍不住带笑,意有所指地加重捏了捏她。
“和竞赛大佬学长还有未来状元学妹做小伙伴诶……那你是不是也没有看起来那么普通?”她还在若有若无地蹭着杨悉的下半身,晨勃的硬度还没有消退,男孩被她撩得都快不愿意分心说话,索性用力扣住她腰身,在侧卧着的少女两腿之间的缝隙进出动作了起来。
“没有,我就是很普通……可我不是把去年的中考状元抢回家了吗?” 杨悉低头去吻她后颈,低哑的话音传到她耳边,“她还说被我操得舒服。”
陈珈听他这样说,腿忍不住并得更拢,粗长的阳具在蚌肉上用力擦过几下,两人都爽得有些昏头。这样磨了一阵,陈珈又撒娇让他插入,还自己动手来给他戴套,又主动转身趴在床上,摇着屁股让他从后面操进来。杨悉也喜欢在床上后入她,这时又看到昨晚被抽打得还带着红痕的雪臀,动作时故意用力撞进去,囊袋拍打在上面。还一碰就有些痛,连她蜜穴里面都跟着一缩一缩的。他心想,好在没买一盒三只的避孕套,否则还满足不了她这样的索求无度。
自己早晚要被陈珈这妖精给榨干吧。在肉体碰撞的啪啪声,床架摇晃的吱呀声和高潮过后的女孩子柔媚的呻吟声里,杨悉也射了出来。
两人起床来,随意弄了些吃的,又懒散着收拾了卧室和浴室一地的狼藉,就已是下午四五点钟的光景。冬天黑得早,杨悉该要出门和青梅竹马们吃饭聊天,然后直接回市郊住一寒假。陈珈则打算步行回学校去。
杨悉其实很想邀她一起去吃晚餐,向自己最好的两个朋友介绍。虽然他和陈珈都很怕麻烦,心照不宣地想维持关系在完全的暗处,但端端和明怀也不是好议论人私事、或是保守不了彼此秘密的那种人,他们就是见到了,也没什么妨碍。
只是,只是该怎么说。对着朋友自然只能介绍她是恋人,可陈珈肯认吗?他们在性事上很是合拍,但之外的时间,陈珈对他和对旁人,也并没有什么不同。他心中忐忑,自己绕了两圈,还是决定不提。
两人一起出门,杨悉把钥匙装回衣兜,自然而然地伸手去牵住她。楼道里的光有些暗了,他触到女孩子干净温热的掌心,才后知后觉有些脸红。哪里也都摸过亲过,床都上过了,可穿上衣服后这还是第一次拉她的手。陈珈没什么反对的意思,也蜷起了手指虚虚地扣在他手背。
杨悉在电梯里才想起,成严住在4#,如果走小区正门,还是有可能被他撞见。不舍得松开她的手,只好领着她拐了几个弯,朝没什么人用的小侧门去了。到了门口,他又怕陈珈不认得回学校的路,听她确认了两回,才算是放心。
她笑着捏捏他,歪过头问,“是不是不打算放开呀?”这时太阳已经沉进了天边浓云里,不像是夏季会有烂漫的霞光,而只是迅速昏暗下来。杨悉仔细地看着她,像前一个傍晚那样小心与动情,几乎要开口请她一起去聚餐。
“诶你看那边的楼!”她突然指着他那一侧的某个方向,声音很是雀跃,他忍不住跟着转头。还没有看出是指哪一栋楼,另一边的耳垂就被又湿又热的软舌头给舔了一下。
陈珈趁他没来得及反应,松了手跑开几步,然后笑嘻嘻地和他说,“没骗你呐,刚刚幕墙上反射了鸟群呢。”
他站在原地,陈珈身后的天空已经晕开了夜晚的颜色,她却是鲜亮跳脱的前景,引得人挪不开眼睛。“我走啦——”,她摆了摆手掌,“开学见。”
于是杨悉也笑起来,用牵过她、掌心还留有她气息和温度的那只手,也向着女孩的方向挥动,“再见”。夜幕应声垂落下来。
寒假里杨悉仍然是抱着电脑刷CF,在哪里其实区别也不大;陈珈那天回学校路上还颇有雄心地顺路买了一本专项习题册,但只写了个名字,就没再翻过。习惯了总能见到他的生活,一个人留在学校蹭图书馆的阅览室暖风和满架闲书,一两天也觉得太闲了。她便干脆回家。
常常不回山源,倒不是因为不喜欢和家人相处。她是独生女,父母对她宽严相济地教养着,一家人过得和睦,常常有朋友间平等相待的味道。两人都有各自的爱好和共通的兴趣,在小孩身上就没有寄托多少执念,只是希望她也有自己值得爱的事和人,能快乐地过完一生,就像他们一样。
但说到父母之间,就是互相宠溺过头了。结婚近二十年,两个中年人在家里,连拌嘴都能拌出甜味。陈珈认字早读书早,对人的七情六欲的体认,也因为无拘无束什么书都翻来读,而早早发展起来。比起在家里反复见证父母那一种漫长而平稳的幸福,她其实还挺愿意花时间,在外面的世界上自己看看,其他的人们是怎么相爱,或是分开的。
她和杨悉的关系算是意外开始,但这两个多月里,相处的确愉快。他的那种分寸感和体贴,可以猜到是因为受到了很好的家庭教育。而他平时沉默甚至冷漠的模样,还有在床上的热烈与凶猛,则与她想得到满足的、难以启齿的欲望,正正好相配。
陈珈偶尔会想,如果和他恋爱,应该也不错吧。但都是高中生,就算早早滚了床单又达成性爱分离的共识,其实离真正的成熟还很远,离为自己的未来承担责任还很远,更不用说再分担多一个人的了。于是她会打消这种试探自己的念头,专心享受作为性伴侣的他。
但下一次,它还是会冒出来,在她心里一遍遍叩击着:如果…也许,可以一直下去。
陈珈背着包回到家里时,晚餐刚要上桌。陈川在抽油烟机的响声里竟然还听到门锁响动,系着围裙出来,见到是她果然表情平平淡淡,完全没有什么很久不见女儿的高兴。像以前她还走读的每一天那样,和她说了今晚吃些什么,然后就自言自语回了厨房,“还以为是辰佳回来了呢。”
陈珈的母亲,许辰佳女士,在开车下班的路上,打了一个喷嚏。
如果说陈珈对父母有什么怨言,可能唯一的就是,起名字的时候,两人想出来用丈夫的姓和妻子的名,于是家里有了两个chen jia。
叫的反正也不是我。珈珈心里委屈,珈珈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