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队先行出发布鲁克林,由自己盯哨泰乔义,他放出临时警灯,一路上横冲直撞连连咒骂。
晚上九点,刚过交通尖峰,飙过布鲁克林大桥之后没有高速直通,只能沿窄街绕过连绵不绝的住宅区,商业区。
码头入口闸门灯火辉煌,二十四小时运作,连排的巨大桥式起重机耸立在水边,像静静伺机的屠城木马,后方是东河上入海处漆黑的总督岛,夹在曼哈顿与布鲁克林之间。
阴云越发浓重,神经突突跳动,车子拐过几个仓储,几团红蓝光狠狠燃在尽头,如故事终局般笃定,他终于微微松口气。
“长官!”
小队经费有限,人数不多,有警校抽调的新手,不然便是其他分局的支援。
副领队尼克一张脸紧绷着,原本松却的心又忽地略沉。
“Miss Libson号不让搜查,四千多个柜,就算有搜索令也不可能每一个都开......“
货柜上船前皆彻底封闭,使用独特的一次性编码锁,绝对无法复制,交收时,核对无误便用器械直接剪断,若锁途中遭到破坏,货柜到港时并非密封,接受方则将拒收和求偿,若他们将每一个柜子都打开,船方不可能答应,码头营运公司不愿负责,NYPD毕竟不是海关。
Fuck!
威尔大骂,原以为有搜查令便无虞,没想到码头非常强硬,五分局也没权力管到港务局。
正要去交涉,尼克却拦下他,“长官,”
圆脸刚好在吊柜阴影底下,乍看黑得像团日全蚀,只有略白的厚唇微微发颤,似还憋着什么未讲。
“怎么?”,他挑眉。
“凯文.陈......死了,刚在货柜间隙发现的。“
凯文陈?威尔以为自己没听分明,看见尸体时,他终于忍不住愤怒咆哮。
早前挥之不去的不安,此刻真相大白。
狗娘养的Joey泰原来是这样给他下马威,监听早已曝光,甚至,那人清楚桥上水有卧底。
“Fuck!Fuck!Fuck!”
一个刚完成入职培训的华裔警校生,半鼓动半命令地给自己扔进桥上水。
威尔痛苦地来回踱步,什么Miss Libson,根本就是为了此刻猝不及防的一幕所设计,冷然看自己兴致勃勃,转身将一具几乎被子弹射成蜂窝的尸体扔在面前,冰水当头泼下,透心冻凉。
粘腻血液尚未凝固,人才死没多久。
凝气半晌,胸口却制不住起伏,他开始猛踹铁柜,脑海里无可抑制地浮现Joey泰唇边扬起的,极其虚伪的笑。
Checkmate。
平治沉默划开夜色,四九五高速上灯光氤氲,穿出皇后区后,此地不再是纽约市范围,进入州所属的长岛。
“Fuck!“
压不住怒火,男人猛击了一下方向盘,西服底下小臂青筋暴起,为了心底少有的,不能掌控的情绪。
感情游戏超出限度,像一份变质的甜点,她所要的过多,侵害了设定的界线,这背后的操纵,可以预想与杭廷顿脱不了关系,那差佬竟敢用她作为博弈的棋。
钻进暗夜的道路像一条输送血液的管线,捅破后,鲜血淋漓。
此刻的愤怒,也许更多是仓猝间不愿坦然的东西,他在她脸上看见内心的冲突,滟滟的眼淌着泪,而晶澈的水珠却像洗涤伤口的酒精,涓涓地,流进心中,造成一种前所未有的刺疼。
不知不觉,以情感作为武器的人,究竟是谁?
进入长岛后,都市的夜隐约地留在身后,灯光稀疏,许久一个才赶着上一个,渐渐凋零,小街两侧全是簇拥前后深院的独立别墅,全美百大最佳学区,纳苏郡便占了八个。
平治转入私人车道,花园里,两三盏星火穿梭眼底,形成一片自己都看不清楚的幽暗。
赶在蜡烛燃上鲜奶油蛋糕前进了门,不得不将和煦与柔情转换,只因一个小身影撞入满心满怀,得以暂时压住无以名状的疼痛。
温暖的,神秘的,也是脆弱的,来自于骨与血,也来自虚无的宇宙生命,功利的婚姻,却诞生了一个料想不到的真实,一年一年长大。
一直以来,对于扮演任何一个角色,他都游刃有余,今夜却第一次尝到前所未有的失败。
即使热流淋着,一瞬间,稍早心头那抹暖再度无迹可寻,好像心脏忽然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无法蓄温。
水流静默后,柔软触感却突兀地抚上背脊,一转身,是那双半低垂的,影幽幽的眸子,手里捧着浴巾,轻轻擦拭他身上的水珠。
“阿义......“
她向来都是不善表达的,唯一的一次,恐怕便是八年前在黄龙兴面前坚持要与自己结婚的时刻,白白圆圆的脸上总带着羞怯,却在此刻的水气氤氲之间被蒸得云飞霞绕,今日的她,极为难得的大胆与主动。
一晃神,面前似乎仍是那双极长极美的眼,下一秒,幻影又交叠在她脸上。
其实她们两人没有半分相似。
然而仔细想想,也许还是有的,浓烈的,被自己掌握的爱情。
他没有说话,盯着她看了半晌,随即扯开那身特意换上的丝质睡袍。
似乎没想到向来柔情的丈夫忽然如此直接,她呆呆一愣,仍未惯让人凝视乍然赤裸的自己,想遮掩却给他一下抱上石英台面,明亮光源下,那双眼底好似熔岩跳动,烧得人慌乱。
一直以来,两人房事都不热烈,有了孩子后更是平淡,或许是他太耀眼了,就连性欲都是收束的,但今夜的他却很陌生,堕落似神鬼,将她摆弄成各种淫荡的姿势,好像心底的野兽彻底脱开束缚,令人心惧又沉醉。
但她仍努力迎着,彷佛唯有这样,才能抓住那个飞在梦里,若即若离的灵魂。
呻吟着,喘息着,她在床笫间向来被动,今日却勉力放荡。
刻意燃烧的温度烘烤着那段不可告人的,长进心底的玫瑰刺,随着肉物深入,越往里钻,越钻越疼,他便更愤怒地干。
一整晚,一张床上,像同时有三个人在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