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扯下长在山石上的一丈枯藤,与苏莫尔各执两端,这样既不怕因雾重雪密走散,也可加速丈量地形。一个时辰将过,大约是走出了迷阵。雪慢慢变小,雾气也变得稀薄,视野开阔难见阻隔之物。只是越走湿气越重,周围全是石壁,光线愈发幽暗,直至发现反着水光的暗河与倒挂的石笋我们才知此时进了个溶洞。
溶洞不宽,岔路很多,有明显人为改筑痕迹,再往前去就见到了挂在石壁上的油灯,无疑我们已深入了火月教的一处驻地。只是怎地不见有人把守?原路返回又要入阵,所以既然来了去看个究竟倒也无妨,假若遇敌太多再返回阵中迂回,也可脱身。
“我以前伪装成教众潜入过他们教派总坛。虽只进到外延,但也有许多人,可这里总觉得不像火月教正经的堂口。进去看看,没准有别的出口。”苏莫尔也无意折返,好奇驱使下,我们向溶洞深处探去。
溶洞岔口很多,好在能容人通过的不只有一道洞口,且有火把照明。一路小心戒备仍没有遇到人,走过不久,眼前出现三条岔路。左手洞口有光,右手两个洞口则是只有一道有光。我刚要走去左边,苏莫尔拉我进了右手无光的通路。
“你怎知要走这里?”我悄声问。
苏莫尔点了个火折子举着,“左边那个火光微弱,看着要灭了似的,我觉得里面可能是个不大通风的死路。这边这个嘛,一般人都会走有光的地方,故意引你去,说不定有机关陷阱!”
“……”之前努娜和少女也极有可能进来这里,按理来说有火光的地方应是她们走过的地方,她们又没发现我们,不会料事如神地故意引我们走有机关的地方,可苏莫尔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们走过的路也未必没有圈套。
思及此处,苏莫尔一按我后颈,用力之大,足叫我趴在地上,头顶传来“嗖嗖”两声破空之音,紧接着就是“噗噗”金铁入墙之声,他才道:“小心有流矢机关。”
“这里也有机关…”我嘟囔一句,苏莫尔没大听清,凑近问:“什么?”
“这里黑灯瞎火的,也不知前面还有什么机关。反正也没走多远,不如回去走旁边的岔道。”我建议道。
他不赞同,“有光的地方说不定有人,这条路肯定就不会有了。要是后来人,他们一点等我们也能早早发现。而且这里是黑,但是你瞧这。”他举起火折子往壁上一照,自信满满说:“这里有火把的,只是没点燃。想必这里不常来人,但又有机关扼守,前方必定是…”
“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嗯…重要的地方。”
“……”正说反说他都有理,我找不出由头反驳,也就跟着他继续往里走。
有惊无险躲过几处机关,就到了一铁门前。铁门与山壁嵌合的严丝合缝,看来也是下足功夫修建的。门上落了大锁,苏莫尔三下五除二也不知怎么弄得就给开了。大门一开,霎时金光万丈,简直要刺瞎双眼。
“哇!这是掉进了金窝里啊!发财了发财了!”
眼睛适应后我才看清这是一间石室。室内各处立了几个满是瓶瓶罐罐以及花瓶摆件的百宝阁和柜子,墙角四周亦是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宝箱,被金银珠宝塞得满满当当,有些装不下的就随意丢在地上。
“快进来!”苏莫尔拉我一把,还谨慎地反身将铁锁带进来,又把铁门关好。
我狐疑地看着他高兴到手舞足蹈又熟稔的样子,屈指支着下巴问他:“你该不会是早就猜到这里是个宝库吧?”
“差不多。嘿嘿。”苏莫尔做贼心虚地一笑:“寨子里的值钱东西也是放个山洞里,外边有机关的。我就是看着有点像,进来试试,没想还真是!”
说完苏莫尔就乐不可支地拿起这个又捡起那个,真是看哪个都好,不一会胸前就揣得鼓鼓囊囊的了。我不禁莞尔一笑,这里的宝物多则多矣,却良莠不齐,相比有几百年积蕴的素问宫宝库来说那是望尘莫及,所以眼前这些东西还不大能入得了我的眼。
我在跟前的箱子里挑了挑,捡起个两指宽长的方个祖母绿宝石,这宝石温润剔透,完美的剖切是西域的手艺,难得的是形体大、无一丝瑕疵。我走到苏莫尔身边,又拿起个杏儿大的黑珍珠,再扭身从地上捡起块金镶白玉,一并放在他手掌里,顺道掏出他怀里一嘟噜东西扔一边道:“你满怀的东西都不抵这半颗珍珠,拿这三件足矣,带多了不便行动。卖一个够你逍遥快活一辈子的,余下的可以留给儿孙镇宅了。”
他张张嘴,瞅瞅宝箱,又瞅瞅我给他的,纠结片刻后乖乖抽出常年制备的黑布巾,把三样东西包好,珍而重之地揣怀里拍了拍,回头对我道:“你干什么呢?”
我指着一张桌子上的木盒道:“你不觉得这个很奇怪吗?”四周宝光闪动,独独这里有个不起眼的铁皮盘花的木盒子,观其表面光滑反光,应是尝尝用手摩挲所致。最重要的是:它是反着放的。
“别动!可能有机关!”苏莫尔大喊,但也晚了。
我转动了木盒将它正过来,不知哪里响动了一下。苏莫尔警惕地环顾了一下,未看出异样后道:“这里肯定有密室暗门!”然后就开始到处察看,敲敲打打。
而我已经顾不得什么密室暗门,心神全部锁在那木盒上。木盒旋转过来,一个略小的玄铁铁盒丛中默然升起。但最令我震惊的是上面的锁——具有六条横直金属机栝的‘九别锁’,这……这是哥哥才会制作的锁!
‘九别锁’是由九条机栝的一种机关锁,其原理是在九连环和鲁班锁等基础上结合改制的。小时候跑去哥哥书房玩耍,见到一个‘九别锁’就抓在手里不放,因为太难解不开,哥哥说这个锁只有他会做,所以就亲自设计构画图纸,命人做了个纯金的六条机栝‘九别锁’给我玩,教我怎样打开。
一个只有哥哥会做的玩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是另有他人会制造,还是这盒子出自素问宫?莫非素问宫与火月教有牵扯?!巨大的疑惑和吃惊促使我解开这把‘九别锁’。
“咔哒”,拆下最后一个机栝,不知这铁盒里到底装的什么,我紧张到有些恐惧,轻颤着手摸向铁盒的盖子…
“栖凤!”苏莫尔急叫道:“来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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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能是一篇探险文...作者君哭晕在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