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周湘泓悄悄地出了门。她拿着手帕,双手有意识地遮掩着面容。
她,没有钱。准确的说,她除了身上的衣服以外,什么都没有。
她,就像是被人遗弃的玩偶一样,被扔在了涪槐国土之上。
她,就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圣旨,一步步地落到如斯田地。
她是一个女儿,一个孙女,所以她做了公主的玩具。
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渴望自由的人,所以她成了一个逃犯。
她是鎏灏国商人,鎏灏国高臣的孙女,而现在,她游荡在不属于自己的国土之上,成为了他国的通缉犯!
至少,她知道这一切,还有的补救。
她在斓武走后,跟'邹沁'说自己很累了,假装自己在房里休息,实际上,她悄悄地来到了'邹沁'的房间,偷偷地换上了邹沁衣橱里那件唯一的男装。出乎意料的是,邹沁的房间里有一把短刀,于是,她很谨慎地将刀藏在了自己身上。
她,背着的不止是这把短刀,她周湘泓,要将所有的一切,都背在自己身上。假驸马之责,逃犯之罪,她通通都要面对。
于是,她先来到了斓风的府邸。
敲门过后,开门的下人问她何事来扰。她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诚恳地说道,“帮我通告你家少爷,我是他一直在找的那个人。”
下人关上了门,不一会儿,斓风(?)便开了门。
周湘泓看着他紧皱的眉宇,不由地微微叹了一口气。她分辨不出眼前的这个人,是斓风,还是斓武。
“什么都别说,先进来!”周湘泓被一把拉进了斓府,向着最里面的一个房间走去。
“啪嗒”一声,房门被关上了。不知道为何,每次听到这种急切的关门声,周湘泓都会本能地变的恐惧。
'斓风'一把抱起了周湘泓,向着床榻走去。
“!?”周湘泓惊恐地看着'斓风'十分不解。
是的,他要对她做的,正是她所害怕的事情。但她却难以想象,平时温文尔雅,平静如水的斓风,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别这样看着我!斓风就是太懦弱了!总是畏首畏尾。喜欢的女人,只要得到了,自然就是他的,他从来不懂这个道理。现在这个身体是我的,那就让我来帮帮他吧!”斓武说罢,狠狠地将周湘泓扔在了床上,粗鲁地撕扯着她的衣服。
“!!!”震红的双眼蓄起了泪水,周湘泓无助地躺在床榻上,轻声说道,“原来…你们都一样…”
“我们?!是指我和公主吗?!”斓武解开了周湘泓的腰带,拍了拍她的小腹,轻佻地说道,“你可别忘了!她是个女人!只有我,才能给你快感!”
斓武说罢,一边粗鲁地吻上了周湘泓的颈脖,一边给自己解衣褪裤。
“不要…”周湘泓有些绝望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人强逼自己做羞耻的事情。自己明明不愿意,你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周湘泓双眼浸满了泪水。
“哐!”一声,门被大力地推开了,顶在门后的门杠都被推落在了地上。
'邹沁'和一个身着华贵的女子一同走了进来。
斓武看见'邹沁'脸上爬满了不悦,但当听到华贵女子开口说的话后,愤怒便暂时被压制住了。
“老爷,母亲喊你过去。”华贵女子微微一笑,毕恭毕敬地说道。
斓武看了一眼'邹沁',简单地整理下衣服,不屑地挥了挥宽大的衣袖,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门。
周湘泓麻木地看着屋顶,微微眨了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地滚了出来。
'邹沁'的心里不由地咯噔了一下,她,很心疼。
她迅速地走到了床榻边,轻轻地擦去了周湘泓眼角的泪水。冰凉的手背接触到了周湘泓的面颊,周湘泓一惊,转过头来看向了她。
此刻的'邹沁'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周湘泓突然觉得很安心,她的眼睛更加红了。'邹沁'却微微摇了摇头,“我在这里,莫哭。”
周湘泓觉得十分温暖,她突然坐起了身子,一把抱住了'邹沁',哽咽地说道,“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这会让我贪恋的!”
周湘泓的话语出乎了邵颜公主的意料,她没想到'邹沁'这个身份这么好用。她轻轻地拍了拍周湘泓的背,温和地说道,“傻丫头,我的出现,就是为了温暖你。如果我都不陪着你了,谁还会陪着你呢?!”
周湘泓心中一暖,双手抱得更紧了,“如果…我第一个遇上的…是你,就好了。可惜…我现在不能为自己做任何选择。”
“你…相信我吗?!”'邹沁'试探地问道。
“嗯…”周湘泓轻声应到。
“那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替你做选择吧!”'邹沁'坚定地说道,她似乎对自己充满了信心。
周湘泓对'邹沁'自信的来源有些疑惑,她松开了紧抱着'邹沁'的手,不解地看着她。突然,一阵晕眩代替了原本清晰的思绪,周湘泓晕了过去。
'邹沁'手刀打晕了周湘泓后,将她放平,并唤出了侍卫。有着侍卫保护,她算是比较安心,她大步流星地出了斓风卧室,怒气冲冲的斓武正好向着这个方向来,她迎了上去。
斓武大袖一挥,一记耳光打向了'邹沁'。'邹沁'一个侧身,躲了过去。
“哟呵!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出手打我这个小女子!你算什么本事!”'邹沁'怒冲冲地质问着他。
“小女子?!呵,你可真是玩儿了一手好心计的小女子啊!”斓武既不屑又不满地说道,“你居然会用我的母亲和我大夫人来压我!”
“若不想被压制,那你就不要有这些弱点!”'邹沁'甩了甩衣袖,挑衅地说道。
“你简直就是个骗子!说好公平竞争的!”斓武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是说过公平竞争,但我也说过,如果你敢碰她,我就灭了你涪槐!”'邹沁'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道。
“涪槐和鎏灏若是开战,我们未必会输!”斓武双眼微眯,亢奋地说道。
“那你就试试!”'邹沁'眼神一凛,趾高气昂地说道。
“斓风和湘泓都怕你,我可不怕你!如果我现在杀了你,并以'邹沁'的名义下葬,湘泓就是一定会是斓府的人!”斓武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啊,你动手啊!不过你这么做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调查一下,我这张面具真正的主人邹沁的底细?”'邹沁'挑衅地警告道,“邵颜不好惹,邹沁亦不好惹!你最好给我好自为之!”
“你这个女人当真如此不留余地?!”斓武气得牙痒痒的,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不留余地?呵!你差点动了我的女人还说我不留余地!再说,我和你有什么余地可谈!”'邹沁'微怒地说道,“听湘泓的口吻,你似乎也不是斓风。我不知道你在出什么幺蛾子,我只知道,我的约定,只对斓风有效。你刚才跟我说的话,我就当作没听过。我现在要带湘泓回去了,你最好别拦我!”
“斓风他太过懦弱了,你们都只会欺负他!”斓武伸手欲抓'邹沁'却被'邹沁'轻松躲过。
“你会武功?!”扑空的斓武惊讶地问道。
“很吃惊吗?!你都可以有双重人格,我为什么不能有武功傍身?!”'邹沁'翻了一个白眼,不屑地说道。
“哼!呵呵,你都说了,我不是斓风,我可以不遵守和你的约定。”斓武邪邪地笑道。
“不遵守?!怎么个不遵守?!难道你还真准备杀了我不成?!呵!姑且不说你打不过我,就算你能打赢我,你也不敢杀我!”'邹沁'十分挑衅地说道。
“有何不敢!你要真欺人太甚,我还就替天行道灭了你了!”斓武说罢,伸手便是一掌。
'邹沁'眼神一凛,反手也是一掌。
双掌相击,两人都被震到了三步之外。
“我真没想到,那么文儒的斓风居然会有你这样的人格!就凭你的人品,湘泓都不可能会喜欢的!本来,斓风那个文儒的样子,我还是很有兴趣和他争上一争的。你?!哼!你好像不配吧!”'邹沁'撇了撇嘴角,十分不屑地说道。
“我倒要让你看看,我配是不配!”愤怒的斓武从腰间抽出了软剑,狠狠地刺向了'邹沁','邹沁'从怀里拿出刚从周湘泓身上拿回的短刀,狠狠地砍了过去。
刀光剑影相冲相化,他们俩个不分伯仲。
“风儿…”一个妇人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两人的战斗。
斓武停下了打斗,吃惊地看向身后的妇人,“母亲,你怎么来了。”
“我大概知道你在做什么。”妇人慈祥地说道,“你刚才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让周姑娘自行决定,不会对她再做任何出格的事情。”
“我…我没有。我只是在教训这个女人。”虽然斓武蛮不讲理,但斓家老夫人的话,他还是很听的。
“你不是在教训她,你是在间接伤害周姑娘。”妇人冲着'邹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女人从一出生开始,就注定会是弱势,雄性为了满足自己的征服欲,总是一个又一个地收纳着雌性。可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雌性究竟承受了多少伤害。有些雌性从出生开始就因各种原因活得像个雄性,她就会像雄性一样,霸道地欺凌着其他的雌性。伤痕,就会在无形中慢慢烙下了。”
'邹沁'一惊,她觉得老夫人说的话很有道理。她听得出来,老夫人这番话不仅仅是说给斓风听,更是说给自己听。
从始至终,她都在扮演一个雄性的角色,掠夺着周湘泓。周湘泓的伤,周湘泓的痛,她都不懂。自从伪装成'邹沁'以后,她得到了很多,她开始懂得了宽容,懂得了保护,懂得了体贴。也许,这是爱情等级的提升。也许,这是自己成熟的表现。
“风儿,既然周姑娘主动来找你了,你就不要强迫她。先把通缉拿掉,再好好跟她说。”老夫人和蔼可亲地说道。
斓武皱着眉,不太情愿地点了点头。
'邹沁'跟着点了点头,她也觉得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她推了推手,客套地说道,“老夫人深明大义,小女自愧不如。”
老夫人挥了挥手,轻轻地摇头道,“快去守着她吧!”
说罢,便转身离去。
斓武虽然有些不满,但他没再说什么。很不情愿地和'邹沁'一起回了自己的房间。
画外音解读:
不必说,不必说,花又开,花又落。有过谁,都一样,没有结果。某一年,某一眼,谁留恋,谁无言。若不是,那一眼,辗转的相思。爱一人,用一生,不自知。不相见,不相见,那一人,那一面。也不怨,你我错过的流年。——《大雨将至》徐佳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