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匍匐磕--陈靳元和陈娇禧

“十”

“九”

“八...”

“哥哥不许张开眼睛哦!”

“知道啦知道啦,我才不是你呢”

病房里传出女孩稚嫩的声音和小男孩不耐烦的保证声,他们两个穿着儿童样式的病服,即便是小孩子的病服,可穿在他们身上还是明显的能看出宽松许多,女孩儿弯着腰,轻手轻脚得捂着嘴巴偷着笑,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好像这样她不会发出声音了一样,然后向床底走去,宛如一只偷偷摸摸的小猫咪,左右编着小小的丸子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睡醒,丸子头糟糕透了,高低不齐还松松垮垮的,樱桃小嘴,可是血色还是有些苍白,可即使他们看上去有些孱弱,但能看得出来,他们被照顾的很好,精神气十足,尤其是也遗传了妈妈耳朵上的那一颗红痣,看上去简直就是李懿汝的迷你版

另一个背对着她的小男孩坐在另外一张病床上,他的床就在小女孩的病床旁边,

两个小短腿在空中来回荡着,小手撑在床沿边,一头短而黑的眉毛下镶嵌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时滴溜溜地转动着看向窗户外的天空,明明在玩捉迷藏,可他完全就提不起兴趣,因此数数的声音也就有气无力的,有点在打发妹妹的意思

他好想妈妈,妈妈已经好久没有过来了,除了付姨就是付姨

他不要付姨,他要妈妈。

陈靳元撇着一张小脸,眼底满是不耐烦的神色,和妹妹不同,陈靳元的脸看上去似乎更加白里透红一些,显得几分生气,

“一!”

他刚数到一,可却没有任何动静,还是仰着头,悠哉悠哉的懒懒又喊道

“抓小蚯蚓还是抓娇娇呢”

“抓娇娇...”

床底下娇娇糯米糍般的声音轻轻的回应着她哥哥,好像想到什么,又捂紧了嘴巴,这一次又紧闭着眼睛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诶”

陈靳元故作小大人般的叹了口气,弯腰把自己床底下的床单拉开,若有所思道

“陈娇禧,你怎么这么蠢”

无奈的看着蜷缩在一角落的妹妹,要不是因为她今天刚刚结束医生的看诊,回来的时候脸色惨白,他一定不会陪她玩这么愚蠢的游戏,有地方躲他都不说什么了,

就这么两张床,她能躲哪里去?

陈娇禧才不管他,依旧闭着眼睛,反正只要她不睁开眼睛,他就看不到她,话虽如此,她嘴巴还是在嘀咕着

“你才蠢!”

“陈靳元最蠢!”

“陈靳元全家都蠢!”

元仔已经不情愿去理她了,为什么他们两个会是龙凤胎呢?

捉迷藏这一方面除了第一次他赢过以外,以后的每一次陈靳元自当甘拜下风,甚至直接拱手相让

陈娇禧才是当之无愧的无冕之王。

抓人的时候睁开眼睛,被抓的时候又闭着眼睛,你说还有谁比他妹妹还会玩?

病房外,陈珩听着那两个小孩子的声音有些出神,和当年一样,离那两个生命那么近,一门之隔,却足足让他错过了他们三年的成长,他呆滞的盯着门把手,有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要干什么?

明明从一开始就期待的期待,然后又到落空的落空,现在奇迹般的重新出现在他眼前,他却觉得有些不真实而恍惚,

什么都想不到,什么都想不了,一波接一波的转折,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去想,

孩子,医院,孩子。

简单的几字,可其中却隐含了巨大的关系

“为什么”

“现在又告诉我”

“他们,还在。”

她侧目心疼的看着陈珩那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泛滥成灾的是无边的愧疚和心痛,

“阿珩”

李懿汝声音不是很大,好似怕惊扰了陈珩一样,没有任何解释,

“对不起”

那些芝麻烂谷子的事已经没有必要再提及了,谁对谁好也已经没有必要去界定了,没有人能为其他人的人生去做决定

以为是对的,却是摧毁一切的开始

她给陈珩的蜜糖,却在他看来是砒霜

是不是当年在那夜晚时,她随口的一句所谓为他的话就已经决定好了一切,她不想他跟随着她而没有了人生的意义,可她又怎么会知道他决定要去的地方,才是根据他自己的想法而去决定的呢?

从她开口的第一个字,一切都才是真正的顺应她的想法,而不是陈珩自己的决定。

可他还是甘之如饴了四年。

李懿汝推开了病房的门,病房里阳光明媚,一缕阳光照进病房的一个角落,陈靳元就正坐在阳光照耀的底下,无聊的在数对面大树上的叶子,他和妹妹就没有离开过这个医院,家是什么的感觉他们不知道,医院就是他们的家

闻声侧目去看,顿时眼睛发亮,精气神一下子提了起来,笑靥如花的看着李懿汝,腮帮上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活脱脱的像另外一个小陈珩

“妈妈”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后一秒,又看到她身后的英俊的男子,愣住了,笑容有些滞住了,歪着个小脑袋看着陈珩,

“爸爸?”

“爸爸!?”床底下的陈娇禧耳朵灵敏的捕捉到这两个字,迅速的睁开眼睛,噌噌噌的从床底下爬出来,像个小马一样,斜着脸看向门口,待看到门口的人和自己在报纸杂志上看到的人一模一样的时候,吃惊的张大了嘴巴,后兴奋开心的道

“是爸爸!”

是妈妈一直一直一直和他们说的,是陈靳元和陈娇禧的爸爸

两张小脸,一个疑惑,一个兴奋,可脱口而出的是“爸爸”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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