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光影集--第三卷胶片8

在路上,谢裘烟侧着头看向窗外,想了好几种情况。

如果一进门陈宪就强吻她,脱她衣服,摸她那里,那么她该不该阻止呢?其实,刚刚在消防通道那里,她就湿了……好吧,就算是自己想要,那也不能就这么容易让他上,起码……得自己主导。

如果陈宪只是想带她去参观他的公寓,见见他的猫呢……唉,对了,他家有避孕套吧?

我在想什么呢!如果……

陈宪侧头看她一眼,忽然开口:“想买点什么?”

“避……咳咳咳咳!我是说‘雪碧’,我想喝雪碧了。”谢裘烟目光躲来躲去,就是不敢看他。

陈宪眉梢一挑,“行。”

正巧路边有个大商场,陈宪将车子停在地下车库,下车时又牵住她的手,把人带进了电梯。

谢裘烟眉毛皱起,像小孩似的晃了晃二人牵着的手,不满道:“我又不会乱跑,牵这么紧做什么?”

陈宪按了2楼,手指顺势指了指电梯墙壁上贴着的标语,“不是我,是它说要照看好自己的私人物品的。”

谢裘烟看着那条标语,闭嘴了。

不要和幼稚的人争辩,会变蠢的。

超市不大,只有上下两层,乘扶梯到二楼,入眼处便是大片大片的零食区。陈宪见她直接略过巧克力糖果的货架,眼睛雪亮盯着面前一排排的薯片、辣条。

哦,懂了,女朋友爱吃薯片。

谢裘烟拉着他,两个人一人看一边的货架,他松开推车,随手拿起货架上的一包薯片,扔进了篮子里。

没想到谢裘烟凑近,又拿了出来,放回了货架上。

二人大眼瞪小眼,陈宪终于开口问:“你不爱吃薯片?”

谢裘烟忍住敲他脑壳的冲动,微笑:“那是芥末味的。”

“哦。”

懂了,女朋友不爱芥末味的食物。

二人慢慢地走着,一不留神购物车里的东西就陈宪塞满了,谢裘烟看他又往车里扔了两包一模一样口味的薯片,终于忍不了了,问:“你进货呢?”

陈宪停下了手上动作,看她:“我家没有吃的。”

“那也不用买一车薯片吧?!十个我也吃不完啊!”

陈宪哦了一声,松开她的手,沉默着将一些放了回去。

谢裘烟觉得他竟然还有些委屈。哦,天啊,直男这个物种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啊!

陈宪不过二十多岁,她竟然有种和叔叔谈恋爱的感觉……

他不知道自己被女朋友腹诽成大叔,倒是知道了一件事――薯片竟然有这么多品种这么多口味。

他从不吃这玩意儿,从小到大也不爱吃零食,十几岁时倒是对烟草情有独钟,现在――

他看了一样身侧的女孩,鸭舌帽盖住一半脸,只能看到红唇被一排牙齿咬住。

他舔了舔下嘴唇,好像她咬住的,是自己。

谢裘烟扫了一眼面前的货架,没什么想吃的了,正想拉着陈宪到饮料区买两罐雪碧走人,眼角忽然瞥到拐角处有几个女孩子正看向自己这边,那害羞的小眼神在陈宪的脸上转来转去,脸颊两边红彤彤的。

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好像还有人在拍照。

嚯,原来被人偷拍是这种滋味。

谢裘烟朝那边使了个眼色,陈宪不明所以。

她踮起脚攀住他的肩膀,凑近。

他自觉低下头来。

她凑近他的耳廓轻声道:“借你的光,我也能被小女生偷拍呢。”

没有听到回应。

退回稍许,她才发现,他只是看着她,嘴唇抿起。

刚才她的眼睛,像只狐狸。

谢裘烟被他盯得浑身发麻,手心都出了层汗,后知后觉刚才那个举动在外人看来像是拥抱,亲密无间,而且主动的还是自己。

不知道哪几个小女孩会怎么想自己。

“去买雪碧?”

“走,走吧。”谢裘烟从他手中挣脱,跟大师兄似的向前开路。

还是不敢看他。

他捉住那只滑不溜秋的手,勾了勾嘴角。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笑!”谢裘烟回头瞪他一眼。

他笑出了声。

在收银台,她刻意不去看旁边的货架,眼角瞥到身边的人,怎么还在笑?!

收银小妹脸红红的,一直在问“先生要不要塑料袋?”、“先生怎么支付?微信支付宝还是现金?”

陈宪:“嗯,现金,谢谢。”

“好的先生,欢迎您下次光临!”

收银小妹的热情的目光一直粘在陈宪身上,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谢裘烟:……

回到陈宪公寓,她倒没了之前的紧张与羞赧,原因是面前的猫咪。

球球好奇地看着她,大眼珠子一眨不眨,她一下子兴奋起来,但还是压制住自己的激动,声音有些发抖,“喵?”

这是打招呼?

球球的耳朵动了动,脑袋歪了歪,好像不能确定主人身边的到底是人还是猫了。

她又唤了声“裘裘?”

球球这才小声“喵呜”了一声。

她差点哭出声来。

一旁的陈宪抱着手,心情复杂。

他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现在谢裘烟眼里哪还有他?

还有一步,还差半步。

谢裘烟停下了,球球见她没什么举动,也不怕她了,自顾自地玩着刚叼过来的小老鼠玩偶,灰色的爪子踩住小老鼠的身体,轻轻撕咬着老鼠头。

好可爱好可爱。

只要抬起手,就能摸到了。

――那短短的小耳朵,那小拳头大小的小脑袋,呜呜……

好像有人咳嗽了一声。

球球猛地抬头,看到了自己脑袋上方的那只手。

谢裘烟:…………

自己收手也不是,摸上去也不是。

于是,这么一秒钟的犹豫,球球就就在她眼皮子底下飞快地叼着小老鼠逃走了,也不知道藏哪去了。

谢裘烟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破碎成无数碎片,就像他们初遇那天。

陈宪在她的注视下坦然地从鞋柜里拿了一双女士拖鞋放在她脚边,“换鞋。”

没有伸脚,倒是伸了一只手,手掌向上。

他挑起一边眉。

“赔我。”

不赔不起来。

他点头:“可以,等会带你撸。”

哼,认错态度良好,就勉强原谅你了。

她将雪白的脚丫子踩进柔软的棉拖里,再借着他的手站起,忽然意识到他刚才的话。

“等会?”

陈宪没有解释,反握住她的手,把人拉到一间房间。

房间里充斥着暗红色的光和一股说不出来的气味,像是回到了曾经的一场血腥梦境。她下意识抱住他的手臂,等到适应了,才发现,原来这里是间暗房。

在数码相机诞生之前,胶片相机才是摄影师的眼睛,而胶片变成相片的过程离不开暗房。

水洗――显影――定影――晾干,慢慢慢慢,就跟变魔术似的,直到最后,照片上才显示出世界原本的模样。

而只要有一个步骤出现差错,胶片受损或者是相片毁坏,摄影师都不太好受。

所以随着数码时代的到来,更加简单快捷的相机替代老旧的胶片,暗房这种东西除了在胶片相机爱好者家中可见,那就只有旧电影和博物馆了。

没想到陈宪家里也有。

“之前怎么没见你用胶片相机?”谢裘烟看着墙上用棉线和小木夹夹着的一张张照片,跟今天展览里的照片风格倒有些像。

陈宪放手让她自己去玩,自己调着屋内灯光,听到这话反问一句:“我们见过几次?”

谢裘烟:“……”

好有道理的样子。

初遇的时候她只记得他的徕卡和一系列高端设备了,之后……是自己矫情拒绝人家来着。

但是高冷如她谢裘烟怎么可能承认呢?

应对调侃,最好的方法就是调侃回去:“忘了。”

陈宪回过头看她一眼,屋内灯光比来时更暗了些,他的眼睛就像是黑夜中幽幽发光的萤石。

又是忽然的亲吻。

睁眼是暗红,闭眼是一片黑。

她搂住他的腰,被困在墙壁与他之间。腰上的那只手慢慢往下,不轻不重地按了按她的尾椎骨,一股酥麻从那处迅速扩散至全身,像是中了眼镜蛇的毒。

“嗯……”她想躲开那只手,却只能扭了扭身子,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想把他推开。

“不要……”

陈宪像是没听到,在她耳边轻声说:“什么?”

谢裘烟十分后悔今天穿了这套衣服出门,正巧便宜了这厮。

趁他不注意,牙齿咬住他的喉结。

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咽了口唾沫。

嘴唇感受到振动。

――他在笑:“属狗的么?”

是又怎么样!她不为所动,依然轻咬他的喉咙,陈宪随她动作,右手还揉了揉她的头发,像是真的在安慰一只生气的狗狗。

谢裘烟松口,抬头看见陈宪的喉结处有个红红的牙印,才放过了他。

“好受了?”

她哼了一声。

“真是个有仇必报的……”

她不服气地打断:“是又怎么样!”

陈宪喟叹一声:“还能怎么样?只能宠着呗。”

第一次听到他说这种情话,她的脸有些红,还好灯光本就是红色,应该看不出来。

悄悄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她终于想起来他带她回来的正当理由――撸猫。

“喂,大摄影师。”

陈宪低笑一声,嘴唇轻轻触碰她的耳畔:“怎么?”

她连忙捂住耳朵,一字一句气急败坏:“我、要、猫!”

他像是忽然记起这回事了,“哦。”

呵,就知道是借口。

球球藏在卧室的衣柜里,正捣乱着呢,忽然衣柜门一拉,面前出现了两只两脚兽。

主人正抱着手盯着它,像以往自己做错事一样,眼神好可怕哦。

不过,管他呢?

继续咬!喵呜!

陈宪面无表情地看着球球把自己的T恤从夹子上拽下来,小爪子倒还挺灵活?

谢裘烟一看到它,心都软了,直接跪在它面前,像朝圣者朝拜远方的神佛。

啧,陈宪摸摸下巴,这一见猫就下跪的臭毛病怎么来的?

他刚想开口,忽然想起二人出门时谢裘烟对他说的话――“在我摸到猫之前,你都不许开口说话。”

啧。

球球并不怕她,陈宪除了把它带去宠物店洗澡,也就只有栗子一个人抱过它了。

小家伙竟然不怕生?

还是她真的是什么……猫薄荷?

我……

终于……

撸到猫了!!!!!

谢裘烟感觉眼眶有点湿,球球在她怀里很乖,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好乖……

好软的毛……

好可爱!!!!!

“裘裘?”

“喵呜~”

“呜呜呜呜呜呜呜……”

陈宪:“……”

她抬起头,终于分了一丝注意力给他:“还好我的小名不是这个,不然好奇怪的。”

陈宪看着她,没有说话。

“我已经摸到它了,你可以说话了。”

陈宪点点头,坐到她身边,手臂撑在她身后,问出了他的疑惑:“什么小名?”

“裘裘啊……”

陈宪哦了一声,又点了点头。

难道……

“它,”手指指了指怀里的猫,“是哪个qiu?”

陈宪勾起嘴角,“你觉得呢?”

“……”

她忽然如坐针毡,脸上像火烧似的。

想要挪开一段距离,又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竟然坐到人家床上来了,而且背后那只手,好想远离啊……

正在想着,陈宪忽然靠近,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她吓了一跳,下意识侧过身子。

连球球都淡定地窝在自己怀里,耳朵都没动一下。

“怎么?还不让摸啊?”

哦……

她又坐了回去,大方地将手臂一送,陈宪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球球的背脊。

食指和中指,曲起的样子跟夹烟似的,就在那一个地方,从上到下,连方向都不变的。

她低下头,在心里叹了口气,可怜这毛孩子了。

“是皮球的‘球’。”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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