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文星花觉得自己还是天真了。
寒假是快结束了，一天天过得可快乐了，每天妈妈问自己今天作业做了没有，她都要装作思考一会儿，才会回答妈妈嗯做了做了……其实作业压根就没动！！
啊——怎么办怎么办！——
拿出自己的小爪机，打电话给小朵。
“小朵，怎么办，后天就要去报道了，可是我作业还没有写完，尤其是数学那本……”
“早催你写，你不写，要么就是我催你的时候你写一点语文英语，现在你说你自己怎么办吧？”
听着康小朵的话，文星花一个头两个大。
啊——怎么办怎么办！——
“那不然明天中午吃完饭，我们去秘密基地吧，嘿嘿，把作业带上……”
康小朵长叹一口气，“行行行，小祖宗。”
正是初春时节，莲城作为一个南方城市，一天之中只有正午时分投射出来的太阳光是带着暖意的。可文星花比一般人要怕冷些，还穿着厚厚的羽绒服，缀着绒毛的帽子罩在脑袋上，呼出来的气在一瞬间里还有点儿微不可见的白。
两个人坐在楼下的椅子里，把作业满满地铺在那张小方桌上。
文星花一边写一边拿了包樱桃肉。
康小朵略嫌弃地看着她，“星星，你真觉得这个好吃吗？”
说话间，文星花刚拆开包装送了一颗进嘴，饱满的甜汁儿瞬间充盈在口腔里，嚼了嚼，甜糯且不粘牙。
她咽下这口美味，“嗯嗯，好吃啊。”
“真是不懂你，我感觉这个还不如辣条好吃呢。”
文星花想了想辣条的口感，“诶……我也不是觉得辣条难吃，只是在平时不会想到要去吃就是了。”
“好了好了，快写你的作业吧，”康小朵扫了眼文星花的作业本，“我看你再不写，后天报道就要哭了。”
“哈，你在跟我开玩笑，以我这种无敌手速，怎么可能写不完作业嘛。”
“我看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跳……你等着瞧吧！”
杂货店的老板娘看她们两个窝在那儿写作业，摇了摇头，“星星，你啦，一个寒假也没见到你几次面，家里安不下心做作业就早点过来嘛。”
“老板娘，我要是早知道我写不完作业，我不就早过来了嘛。”
老板娘呵呵一笑，“哼，上次放假你也是这么说的。你下次再这样写不完作业，你爷爷奶奶拿牛奶来的时候我就跟他们告你的状！”
“我错了我错了！”文星花心里一慌，这下知道不写作业可能带来的后果了，“肯定没有下次了啦，老板娘你要保密！”
还好小学时候的寒假作业本并不厚，小学数学又都是简短的演算公式，文星花抄得很是三心二意，到后面那个字都要飞出去了，看得康小朵直摇头。
“星星，你寒假在家干嘛呢？光玩电脑了吧？”
“对啊，我家又不怎么走亲戚，电脑多好玩儿啊，我看了好多动漫呢……”文星花把笔戳在下巴的位置，撇撇嘴，“就是上次我在家里看小说看得正起劲呢，那群傻子突然在窗户下面喊我……我家不是在二楼嘛？其实听得可清楚了，结果我看书太入迷了没听到，我奶奶就跑来喊我了，问我，诶下面那几个男生是你同学啊？哇，吓得我……”
康小朵哈哈大笑，“是林景略他们几个吧？”
“对呀，还有他们班其他几个男生，你还不认识，下次见到你就知道谁是谁了，”她像是想到好笑的事情，抿嘴一笑，“估计是周末打完球回来吧，身上那汗，阳光下都快射瞎我了。”
“哈哈哈哈哈哈。”
两个人处在一种快乐的时光里，不知不觉一个下午就快过去了。
店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文星花一呆，“不会是他们……吧。”
话音未落，几个男生走到了店门口，康小朵的位置背对着店门，店里实际占地面积又比较小，能走动的地方不大，等她转过上半身想看是哪几个人来的时候，几个大男孩儿已经挤了进来，她差点就要撞上不知道哪个人，连忙想转回去，却不料头发扯到了谁的外套拉链上。
康小朵惊叫出声：“啊！我的头发——扯到了扯到了！”
文星花先是着急地站起来，“怎么了怎么了？哪里扯到了我看看，别急。”
手忙脚乱了一阵后，两个女孩儿对视一眼，突然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哈——小朵，你这个样子，哈哈哈哈哈哈！！！”
康小朵整张脸都红了，她根本不知道扯住她头发的人是谁，她现在快羞愤欲绝了，但是真的……也太好笑了！虽然她也不知道哪里好笑！
只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一个声音，“别动了，越动扯得越厉害。”
康小朵彻底僵住。
而且自从这个人一开口，文星花彻底熄火了。
“星星？”康小朵不安地开口。
“啊？诶小朵，我在呢。”
“嗤，真矫情。”神秘男子笑了笑，“文星花，这就是你宝贝了那么久的好朋友啊？怎么那么晚才让我见到。”
康小朵使劲儿用眼睛往文星花那里瞅，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她已经能够想象文星花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翻了大大一个白眼的样子。
“让你见到？我有病，还是你有病，你是我谁啊我要带我朋友让你见？”
“哇哦，这就生气了？”神秘男子——也许应该叫他毛海贝，哦天，这个谜题也太好猜了点，毕竟康小朵也想象不出来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她的星星那么生气。
“逗逗你就生气了，你怎么那么容易生气啊？”
“因为你的话很无语。”
“哼……”毛海贝伸出手随便地扯了下康小朵的头发，康小朵小声抽气，“我看这也扯不下来了，要么拿个剪刀剪了吧。”
“毛、海、贝！你脑子里装的什么啊！女孩子的头发怎么能剪？！”
“那你说怎么办？”
“你们都起开，让我来。”
文星花把走在最前面现在正在看戏的两个人往楼上赶，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哎林景略，你帮我把楼上柜子里那个小手电筒拿来一下呗？”
林景略点了点头，把手电筒交给她之后带着怜悯的眼神看了眼毛海贝，“海子，别跟人家小姑娘瞎闹了。”
“嗯哼，我有数。”
林景略听到这句话，马上把这个怜悯的眼神送给了文星花，“星星啊……”
“上去上去！不关你事儿！”
林景略马上溜了。
文星花举着那个迷你的玩具手电筒，把板凳搬过来，手肘靠在桌子上，开始看头发是怎么缠绕住这颗纽扣的。
然后一只手拿着手电筒，一只手开始试图用轻柔的动作解救康小朵——的头发。
“星星，要不你把手电筒让我拿着吧。”
“不用不用，没事我可以的。”
“文星花你再不把她头发弄出来，我看她头都快断了。”
康小朵脸一红，呃……虽然这话说得不太好听，但是那么几分钟下来，脖子是有点酸了，哈哈哈……
但是这种时候，她怎么能站在文星花讨厌的人那边呢？
“没事儿，星星，你随便弄吧，实在不行剪掉就行了……”
这样费劲地拉扯了好久，文星花都快不好意思了，怎么办啊，她真的不想在那个人面前做不成什么事情，但是再拖下去，头发还是扯不出来，到头来还是连累了小朵。
她越想越急，脸没来由地烧了起来。
店里又进来一个人。
白小山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
“你们干嘛呢，”他十分不解，“星星？”
他往前一看，顿时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有点好笑地看着毛海贝，也不说话。
文星花朝白小山招招手，“你快过来帮帮我。”
他慢悠悠地走过去，俯下身子看了看被头发缠住的纽扣，“你们真的是……把这个纽扣剪掉不就行了吗？”
毛海贝挑眉一笑，“行啊，文星花你来，快点剪掉，我饿死了。”
她接过老板娘递来的剪刀，心里有些犹豫，怎么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呢……
把他的纽扣剪掉了，不会还要自己帮忙缝上吗？他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咔嚓。
文星花本就放在纽扣下方准备接住纽扣的手往前一伸，毛海贝率先一步夺走了它。
“……”
“帮我缝起来。”
“你想得美！”
康小朵终于从纠结缠绕中解脱，抬起自己酸涩的脖子，看见一个板寸脑袋。
一双眼睛狭而长，缀在里面的瞳孔黑漆漆的。
“文星花，你朋友怎么比你好看那么多。”
文星花深呼一口气，然后缓慢地吐出，在心里默念不可以生气不可以生气，“废话，这是我朋友，当然好看了。”
康小朵用手摁着自己之前被揪住的那块头皮，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哪样？”
“不……不可理喻！”
毛海贝笑死了：“小丫头，还会成语？挺厉害的哈。”
说完，把厚外套脱下来，放在桌子上，“明天我来拿。”
文星花扯扯嘴角，“我才不帮你弄。”
毛海贝单手重重拍在椅子上，小木板本来就一副岌岌可危的样子，这下更是害怕得颤抖了两下。
他逼近她，“我不说第二遍，你要是明天没弄好，我会让你朋友的头发继续缠在下一颗纽扣上。”
文星花血压骤然升高，可她惦记着白小山的叮嘱，不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她越生气，他越来劲儿，最后只有轻飘飘从嘴里蹦出来几个字：“……你简直有病。”
毛海贝把楼上两个看戏的叫下来，然后满意地离去。
康小朵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和现在略显僵硬的气氛，“他……他穿一件毛衣不冷啊？”
“冷死他算了，靠，气死我了！我真想一个排山倒海拍死他。”
“星星，我们是淑女，要文明。”
“好吧好吧。”
文星花从旁边拖出一个小板凳，拉着白小山坐下，“这个纽扣怎么办，我给他随便缝一下？可我不会缝纽扣呀。”
“你给我吧，我拿给他妈妈，就说他落下了。”
“那纽扣……？”
“让他妈妈帮忙一下好了，你又不会弄这个。”
文星花又纠结起来，“算了……我随便弄一下吧，反正弄得不好又不能怪我，我也弄了，毕竟也是我剪的，还是不麻烦他妈妈了。”
康小朵拉了拉她的手，“要么我弄吧，是我不小心头发缠住了。”
老板娘忙完事情，看到他们居然还在搞这个纽扣的事情，看不下去了，“哎星星，楼上柜子里有针线包的，你拿来我等下休息了给你缝好就行了。”
文星花一听，蹬蹬蹬跑上楼翻出来个针线包，“老板娘，你缝两下给我开个头就行，不用全让你弄。我过意不去。”
终于把纽扣缝上，已经到吃晚饭的时间了，文星花把外套大衣往白小山怀里一塞，“小山，你去他家帮我给下，我明天就不来了。”
白小山想了想，“行，你还是给我吧。不过你明天真不来了？我还打算带你出去玩呢。”
“嗯？！”文星花双眼一亮，“是去滑旱冰吗？小山哥哥！！”
白小山&康小朵：“噗……”
文星花脸一红：“你们笑什么嘛，我这不是没去过，好奇不行啊。”
康小朵捂住嘴笑得很欢乐：“不是，是你现在狗腿的样子闪到我了。”
“我打你信不信喔——”
白小山拍拍她的脑袋，“是啊，带你出去玩，小朵要不要一起去？”
康小朵马上应道：“去去去！当然要去！可是我们没有成年，能进去吗？”
“滑个旱冰而已，又不是去网吧。”
“噢……”
于是，这个稍大一点的小孩，明天就要带着两个小孩一起去滑旱冰啦。
——
第二天是周六，周末的时候，旱冰场总是人挤人热闹得不行。
在去的路上，文星花还拉着康小朵的手，两个人凑在一起取暖。
虽然快开学的时候都是初春时节了，可南方还是冷，好像冷久了，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气似的。
等一进旱冰场，掀开那厚厚的布帘，人堆攒出来的热气一下子包裹住了一行人。
白小山领着两个丫头片子，熟练地去收银处交钱、拿鞋，走到换鞋的长板凳上，让两个女孩坐下把鞋换上。
“星星，看着我怎么穿的，鞋子套上之后，把这个往左，嗯对，然后……”
站在旁边的毛海贝嘴欠，“文星花你连这个都不会啊。”
“啊那我第一次来，不会有什么稀奇的。”
“你看看你朋友。”
文星花马上不甘示弱地挽上康小朵的手臂，“我朋友聪明、厉害，一看就会，你有意见？”
“呵呵。”
在文星花的怒视下，毛海贝先行进入了旱冰场。
“好啦星星，”康小朵拍拍她的手，“出来玩开心一点。”
“我要知道他也来，我才不要来呢……白小山这个大骗子……”
“噗哈哈哈哈……”
嬉戏打闹着，她们也磕磕绊绊地走进了旱冰场。
大家都在场子里顺时针方向规规矩矩地滑着，也有少数的几个技术很厉害的逆着人群滑得飞快。
她们两个顿时紧张起来，啊，是从这个人后面进去，还是从那个人后面进去？
白小山从后面走上来，“你们看什么呢？”
“噢，我们在想，从哪个人后面进去滑比较好……”
“噗……你们之前不是没滑过？”白小山不禁笑出声，“看到最外圈那个杆子了没有，就是你们这种初学者去的地方，滑的时候扶着杆子，适应一下，不然直接进去会摔得很惨的。”
两个女孩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就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只要松开彼此，就会马上摔倒的。”
“我有那么菜吗……”文星花嘟嘴。
康小朵兴奋得不行，“星星我们快点去吧，我等不及了。”
真正滑起来，才知道这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所幸两个人运功细胞还是有的，不至于上去就摔。
快乐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两个人在外圈滑了一下，感觉可以了之后就趁机去人群中，随着大部队滑了几下，但毕竟初学，还是很吃力的。
结束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趴在外圈的圆杆上。
“哎……原来滑久了还挺累。”
“是啊，小朵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好啊，我也饿了，我们去买根烤肠吃吧。”
“走走走，我知道一家特别好吃的，就在附近，那个老爷爷人可好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吗……”康小朵被拉着往外滑，最后用力地在地上踩了几下才勉强停住，“不用跟白小山他们讲我们出去了吗？”
文星花扭头朝人群里搜索了一下，实在是人太多了，都是人头，还都是在滑动的人头，她看了几下就放弃了。
“没事儿的吧，卖烤肠的就在很近的地方，去去就可以回来了。”
结果被前台漂亮冷漠的姐姐告知出去的话就不能再进来了，因为自己的鞋还押在里面，要用挂在手上的牌子换。
两个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只好悻悻地转身回到了场子里。
毛海贝溜完一圈，意气风发地停在她们面前。
“不去玩儿杵在这儿干嘛呢？”
“不关你事儿。”
“饿了。”
文星花：“……对，饿了。”
“那走吧，出去吃饭。”
“啊？还去吃饭？去哪里吃饭？”
毛海贝说了一家文星花和康小朵路过时感兴趣且特别想去的店，两个人微张嘴巴，遐想了起来。
然后一致反对了这个提议。
“不行，我要回家吃饭的。”
“是啊，我可没跟我妈说晚上不回去吃饭。”
“小朵你还可以晚上不在家吃啊？”
“对啊，但是要提前跟妈妈讲，不然她做好了饭，我却不回家，她要不高兴的。”
“你家可真好。”
被无视的毛海贝撇了撇嘴，“算了，跟你们小女孩儿说不来，那我走了。”
白小山和林景略也走了出来。
白小山走的时候特地叮嘱了两个人，“星星小朵，你们第一次就滑那么久，晚上睡觉前肯定会腿酸，拿个枕头垫在小腿下面会好很多。”
“好的，知道啦。”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康小朵追问了一句：“林景略白小山，你们是要跟毛海贝一起去吃饭吗？”
被点到的林景略正撩起斜刘海，抽出一张纸巾擦额下的那层薄汗，他滑太久了。
“是啊，还有班里其他一些人，怎么，你们也要来？”
“不了不了，我们不来，我们家里不让。”
“那多不好玩儿啊。”
一句话就勾得康小朵叹了口气。
“没事，以后有机会大家一起去那里吃饭。”
“是的是的，那我跟小朵就先走了。”
“拜拜~”
直到回到家里，两个人还意犹未尽地用短信沟通了几句。
文星花：啊……旱冰可真好玩儿……还想再去！
康小朵：我现在腿是真的开始酸了，尤其是小腿那儿，白小山知道的东西好多哦！
文星花：对啊，他百事通~
康小朵：八卦八卦，我感觉他对你也太好了吧？
文星花：嗯？还行吧……大家都是一起玩的啊，我除了跟那个变态关系不好以外，你看我跟谁不好。
文星花：不说这个了，你觉得这三个男的哪个最帅？
康小朵：额，我觉得，林景略吧……
文星花：哇小朵，你也太诚实了点吧，我问你就说？
康小朵：你是我好朋友啊，为什么不可以说，只是觉得帅而已，又不是喜欢。
文星花：啊，喜欢，我还没喜欢过谁呢，真好奇。
康小朵：我也不知道，算了，我话费快不够了，先不给你发短信了。明天学校见。（不用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