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怎么醒了。本来还想让你多睡一会儿的啊。”
他勾唇一笑,伸手宠溺地覆了覆她的发。
“太颠,睡不好。”
她在他怀里随意地揉了揉眼睛,音色娇柔微哑,还带着几分初醒的沙质。
“下次会注意。”
他莞尔,唇角斜挑的弧度带着温和的柔意,一手圈着她的纤腰,低头轻啜上她的唇吻了她。
崩山填海的两道攻击,爆裂开的耀目光芒已经近到咫尺之间,亲密相吻的两个人,同时轻描淡写地伸出一宽大一精巧两只漂亮之极的手,极有默契地以修长的食指并点于一处。
“Σβηστός.”(冥灭。)
黑色光华在指尖延展开玄奥的神纹,爆炸的势能骤然如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滞顿下来,开始溃坏尘湮,如无声坍塌的广厦高楼化作齑粉,只剩下残余的热度和劲气吹拂起两人额前的黑色发丝猎猎飞舞。
“老规矩。怪兽和男人,陛下解决,女人的话,我的。”
她展颜一笑,从他怀里一跃而下,随手扶了扶他一直盖在她肩上的那件黑色的西装外套,悠闲款款地穿过依旧在殷殷燃烧的,之前攻击所残留的一片火海,直直迎向一身盔甲的赫拉走去。
男式的西装相对她纤巧的身形有些大,却意外的合身——美人盈盈披着,像一件潇洒的斗篷外套,配着黑色长靴和白色的线衣短裙,在烈火与疾风密布的战场中,翩绵带风,说不出的艳丽而英气。
她说,“Ήταν πολύ καιρό από τότε που συναντηθήκαμε τελευταία, Ήρα.”(好久不见了啊,赫拉。)
他的这个妖精,真是勾人。
他望着美人欣长洒脱的背影,挑唇轻轻一笑,便提剑走向了那只正在吃痛怒吼,独目飙血地四处在空间中,疯狂肆虐地砸打破坏的巨人。
依依不在,要不然,她一定会吐槽,总算她也有机会对人家说,好久不见这句台词了啊。
“Σας περιμένω, Prōserpina.”(我一直在等你出现,普罗赛庇娜。)
手持法杖的神后在她迎向自己走来的一瞬,从皮同怪兽的头顶轻巧一跃而下,优雅地落在她不远的面前。
两大美人,都是身姿纤细的类型,相较皮同怪兽,嗯,比之前冥王大人vs独眼巨人好不了多少。
依旧的,蝼蚁和大象,格外让人心生怜意的那种,赏心悦目。
“Θέλω να μιλήσω μαζί σας.”(我有话要和你说。)
神后看着面前从容慵懒的美人,手间法杖雍容一举,却不是攻击,而是展开一道隔音屏蔽结界。
“Δεν υπάρχει λόγος να μιλήσουμε.”(没什么好说的吧。)
黑发美人一抬柳眉,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然后仰首,眼目淡然看了一眼皮同硕大无朋的身形,蹙了蹙眉。
“怎么这只也分给我了啊,陛下真是会偷懒。”
抱怨归抱怨,她的语气却没有多少烦恼的意思,只是垂眸扫了一眼自己的衣着。
恩。黑色长靴,毛衣裙的长度在膝盖以上,有点短。
———冥王大人拿衣服的时候只考虑到了不能露,于是找了件包得最严实的,长度什么的,不是他一个男人能想到的好么—————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打了个响指。
“穿短裙直接打架,陛下不喜欢。所以,遛遛狗好了。”
随着潇洒清亮地一个响指,一扇雪白浮雕着一只相貌狰狞的三头黑色恶犬和一只鹰首鹰翅狮身,杀气凛凛的凶兽,被重重黑色锁链牢牢封锁住的门出现在她身后。
她说:
“Τάρταρος. (塔尔塔罗斯,冥界中囚禁恶魔的地狱) Κέρβερος,γρύφων,我的狗子和我的鹰,出来吧。”
随着她的话,墨色的神光笼罩下,地狱三头犬巍峨如苍山般巨大的身形,和鹰鹫遮天蔽日黑色的翅膀,骤然从门上精雕细琢的花纹中,向外缓缓具现浮出,化作两只与皮同不相上下的巨兽岿然的身影,走出矗立在她身后。
地下,已经完全疯了。
之前的满地春花都还在,电视频道,新闻报纸的记者,已经在炸了一样拼命地往这边赶,之前围观的人也在忙着打电话发信息召唤朋友,一时观者麕集,宪法广场上堵得水泄不通,都半夜了也没有半点要散场的意思。
希腊人,也是很八卦爱热闹的民族啊。
况且,不管是黑发一席正装俊美的冥王那边,潇洒地吊打独目巨人的地动山摇;还是两个气场强大的美人,三个怪兽那边,血腥暴力的怪物互搏,那都是货真价实的神战啊!
这年头,即使足球赛现场都是人山人海,更别说,这边先是万花齐放的异象,接着又是看得人热血沸腾的大战的。
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但又是美人又是美男又是怪兽的,这特效猛得连好莱坞大片都不敢这么拍,就一个震撼可以形容好吗。
还好像看电视,海市蜃楼一样,没有危险诶。
于是地下的人一边用各种科技手段记录,一边时不时地爆发一片轻呼惊叹,一时间网络、电视,视频新闻满天飞,一个比一个标题更劲爆,什么“诸神之战”,什么“神后降临”,“冥界双主现世”的,什么“惊天大战,说一说春之女神和冥王的爱情故事”的,希腊人也很懂标题党噱头吸引人呢。
什么?为什么知道是冥后?
冥王大人是唯一一个希腊诸神中间,完全没绯闻的好吗。
地狱三头犬和皮同此时已经战作一团,獠牙和利爪凶狠的撕咬,野蛮暴力的兽身撞击,山崩地裂的声势,战况不相上下。巨大的身躯翻滚间,带起鲜血如瓢泼洒,羽毛和鳞片飘飞,巨掌、翅膀和蛇尾之间剧烈的力道拍击相撞,嘶吼间狂暴的音波波及,破坏毁灭性惊人,连空间都在摇摇欲坠,可两个美人却皆是不慌不忙。
栗发金眸的神后盈盈浮在半空,手举着神杖散发着烨烨光华,形成一道流光溢彩的结界。
赫拉说。
“Μπορώ να σας δώσω αυτό που θέλετε.” (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她仪态万千地款款侧坐在缩小的狮鹫兽背上,在展开黑色的羽翼展开守护之下,黑发和裙裾在劲风中緸緸飘飞,闻言,眯了眯那双异色的眼睛,轻笑。
“Δεν έχω καμία ευχή, αντίθετα από σας, ο σύζυγός μου με αγαπά.”(我可没什么想要的呢,和你不同,我的丈夫可是只爱我的啊。)
她本来以为神后听见这波嘲讽会暴跳如雷,直接磅礴地一金色霹雳过来,都已经做好准备接招了,可并没有。
栗发金目的赫拉只是看着她,丝毫不以为忤,反倒颇有深意地唇角高挑一笑。
“是么?”
赫拉问。
“那这又是什么呢?”
神后笑眯眯地举手,神杖一挥,两帧情景骤然浮现在她眼前。
黄昏时分,圣托里尼的酒吧外,他的面容冷淡而随意,直接往酒吧里走,脚步都没停一下地,对他的友人道,“不是我的类型。我觉得自己应该喜欢金发,活泼天真类型的姑娘。”
夜幕下的雅典街景中,云依满脸好奇地问他,“你以为你喜欢的,是哪种类型啊?”
他笑着伸手,宠溺地覆了覆她的发顶,轻声道。
“我以为我喜欢你这一类,活泼明媚,一逗就会脸红,可以让我保护的类型啊。”
……
不是,他的类型。
这一瞬,从来从容慵懒得风淡云清的黑发美人怔住了,瞳孔骤然放大,全身如遭电亟地一僵。
他说,她不是,他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