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野警官!南区又出现绷带炸弹客!主要对象依然是女性,请尽速前往处理!」电话那头传来十分紧急的语气,而且ㄧ通知完就挂了,毫不拖泥带水、闲话家常。
「啊——那只臭青花鱼!要自杀也得找个"自愿"和你殉情的女人啊!」将话筒猛地压回,嘴角抽动,额间也冒出好几个青筋,只差火还未形体化。
「第一小队整装从南区正门入侵,卫兵部先撤离民众,第二小队随我从北区进攻,双面夹击堵住他。」一头橘红发色的男人在桌前对着摊开的地图画上简略的记号,说明策略。已准备前往南区。
南区,黄沙飞扬,路上不见半个路人,也不见原本纯朴的乡村景致,现在能看到的景象只剩怵目惊心的残骸,沿着街大小不一的屍块、开肠剖肚的遗体上盘绕着一只只黑蝇、不知身分的团团肉糜及脏器,建筑物虽然没有崩塌,但少不了碎裂的墙壁及焦痕,空气中弥漫难闻的腥臭味,烧得焦黑的碎布,在风中载浮载沉。惨不忍睹。
「可恶......」第一小队到场後尽皆失色——到底是用了多少炸弹才能将南区轰成如此?
「先去看看是否还有生还者,只要找到炸弹立刻拆除毁灭!快通报检察官确认死者身分!」惊讶了好一半晌,队长终於抓回理智,开始执行任务。
反观一头的北区,并非横屍遍野,填满空气的也不是屍臭血腥味,而是悲凄的哭喊声,有些人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发出莫大的呜咽,而有些人则是双瞳收缩,嘴边不停打着哆嗦,惊魂未定。
「先去通知医疗小组确认伤患人数,三个人跟我去前面那栋商业大楼。」橘发男人领着三名壮汉冲入大楼,壮汉每人手持一把长枪,中野腰间配着一支手枪,外套袖口内暗藏小刀,所有人都知道,能让格斗技能满点的中野警官如此警惕,主谋肯定非泛泛之辈。
大楼内空无一人,只有应该整齐排列的办公桌散成一片,像是被人踢乱的拼图。
「我去顶楼,剩下的楼层交给你们,看到炸弹就拆除。」橘发男人将任务分配完成後,迳自冲上逃生梯,一步不停地直达楼顶。
「哈......哈......」中野喘着大口的气。
「哎呀~好久不见啦~中~野~」站在楼顶边缘的男人率先开了口,眼看再挪个半步就会坠楼。
但男人并无显示出一丝惊恐,亚麻色发丝在风中凌乱飞舞,与发色一样的瞳孔映着橘发男人的身影,俊挺细致的容颜,足以让每个女孩为之疯狂。
「妈的!死太宰!要找人殉情也得找个“自愿”和你相爱去死的人啊!」体力恢复,中野便没好气地破口大骂,语气中充满着愤怒。
「中野呀~几年过去了,品味还是一样差呢~而且也没长高呢~是不是啊?矮冬瓜帽架男~」名为太宰的男人是中野的前任搭档,当时两人在非法组织旗下卖命,人称「双黑」,人闻丧胆。
太宰走到中野面前,轻易夺走摆在中野头上的纯黑绅士礼帽,这是两人在搭档期间太宰最喜欢做的事情之一。
凡是与捉弄中野有关的事他都爱。
「喂!自杀狂青花鱼绷带附属品!把我的帽子还我!」太宰凭着高人三十一公分的身高持着帽子,看着矮自己三十一公分的男人跳上跳下,就像驯兽师,而他正在收服这个男人。心情愉悦。
「拿来——」橘发男人轻跃,声音结束於柔软的双唇间。
双脚落地,但太宰并未罢休,大手一把揽住中野的腰,来个长久绵密的深吻。
温热的舌叶闯入中野口中,霸道而蛮横,滑过齿贝与牙龈,舌尖刻意在上颚作怪,不疾不徐地轻搔着,那里是中野的敏感带。
中野被逗得一个失神,脚软,却被太宰抱得更加用力,完全不给对方脱离的机会。
好不容易回神的中野,从腰间拿出配好的IMI沙漠之鹰纯黑手枪,俐落地举起,对准太宰的心口,只要扣下板机太宰就一命呜呼了。
太宰并未收手,反而变本加厉,反而要攫取灵魂似的,将人拆吃入腹,中野被吻得无力,手中威武的枪枝就应声掉落,画着完美的圆弧滑到远处。
放开橘发男人,两人嘴边街挂着谄媚的银丝,太宰一脸吃饱餍足的表情,帮中野把帽子戴好。
动作如此自然,真不愧是游走情场多年、攫获数千女子芳心,风情万种的老司机,中野心底暗忖。
眼神仍燃烧着愤怒的气焰,从袖口里抽出小刀,倏地往太宰刺去,一切都在转眼间。
太宰并没有闪开,完全不移动半步。
锐利的刀锋划破空气来到太宰旁,停住。
下一秒,太宰俊美的脸上多出一道频频出血的伤痕,伤口不深,对这张帅气过分的脸蛋也无伤大雅,反而还给人一种身经百战的成熟男人感。
太宰勾起玩味的笑容,眯着双眸,看着恶狠狠瞪着自己的中野,好像脸上的伤口完全没有痛觉可言。
「不继续吗?」男人问。
「不杀掉我吗?」男人追问。
拽住中野的手臂将刀锋抵往自己的脖子,不偏不倚地压着颈动脉,只要轻轻一动,鲜血便会喷涌而出,也会将周围染成血色海洋。
中野被这出乎意料的反应给吓傻了,他知道太宰一心只想寻死,但没想到会经由这种方式,而且还是由他......?
自杀狂想被人杀?怎麽想都觉得奇怪。
中野手握着刀却无心下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犹豫什麽,眼前这个男人剥夺了这麽多无辜的性命,只要划下这一刀......就能为那些冤魂平反......。
那我呢?
中野心底浮出这句话,但只停留片刻,稍纵即逝。心里觉得酸酸的。
「啊——算了算了!我不想弄脏我的衣服。」中野迅速抽回刀,但看得出十分小心谨慎。
「呵呵,我就知道中野很有爱呢~」太宰用拇指抹去脸颊上的鲜血,再一派帅气地舔去。
「然後,你会後悔不杀掉我。」不差一毫,讲完话的同时,南区传来如雷贯耳的爆炸声,浓烟窜起,在南区中心形成一个灰黑烟雾的柱状气体。
「你这家伙——」橘发男人低吼。
「还没呦~」太宰笑着,意味深长地笑着。
灰黑柱状气体闪着零星火光,就像一只火红的东方龙蜿蜒直上,将浓烟当成养分,身躯跟着成长,没多久,烟雾不见骇人的灰,炙热难以逼近的
火红吞噬了浓烟。
太宰轻弹了下指,火色柱状气体瞬间炸开,以南区为圆心,形成一圈灼热的空气,横扫整座城市,掀起漫天散飞的黄沙,直朝北区而来。
强劲的风力、漫天的尘土,夺走了中野的视线,勉强睁开双眼,在模糊之中看见一道颀长的人影,人影伫立着,但渐渐变得不清。
「你想逃吗?!」在几近不得呼吸的状态下低吼,声音难免有些沙哑。
「我并没有要逃哦~」人影那方悠悠的回答,完全不受风与沙的干扰。
「中野你怕我逃跑吗?」尾音提高,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风沙停止後,眼前一片清澈,地上铺满黄沙,外套上、头发上也蒙上一层灰,脸也变得灰灰土土的,唯有太宰仍旧保持光鲜亮丽。
黄沙退去後,远方的景象一览无遗,爆炸一瞬间,南区被夷为平地,短短不过几秒,房屋、屍块消失无踪。
「後悔吗?」太宰走向前,修长的手指勾着中野的下巴,鼻尖轻轻抵着鼻尖,双唇停在欲亲却稳不到的位置。
中野拍开太宰的手,一脸凶狠。
「你为什麽要这样?你要多少女人都有不是吗?你有必要伤及无辜吗——」中野拽住太宰的领口,面目狰狞勃然大怒。
太宰不惊不恐,语气从容:「中野不也残害过很多无辜性命?」一脸部以为然。
「再说~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都无法掳获芳心,要殉情多困难啊~」太宰摊手耸肩,摇头叹气,表示无奈。
「唔,你也有追不到的人?这人挺赞的,我也想认识认识,难得有人眼睛正常!说来听听吧?」中野松手,拉着太宰一并坐下,无视满地尘土,将南区抛到脑後,单手撑着下巴,一脸听故事的表情,若无其事,彷佛置身於悠闲的下午茶餐厅。
「嗯~那个人有一头漂亮的橘红色头发,清澈如湖面的蓝眸,身高不高,矮矮的,很娇小,外套总是不穿好,都用披的,然後都戴着一顶帽子。可惜脾气有点易怒,但还挺可爱的,所以我常常恶作剧,打人真的还满痛的呢~」太宰大手抚上胸口,像是吟唱圣歌般,风情万种的他讲出这种话是有点奇怪。
中野脸上攀附着潮红,还刻意扭头避开视线。
见状,太宰故意恶质地开口:「哎呀~中野怎麽脸红了呢?难道你知道“那个人”是谁?」眼睛眯成弯月状,玩味地凝睇中野。
「唔!谁、谁知道啊!」中野恼羞,话都说得结结巴巴,看在太宰眼里,是具有杀伤力的可爱。
「呐、中野,刚刚你在问问题的时候......」太宰收起玩世不恭的笑靥,帅气的容颜多了几分沈稳,「你为什麽不像之前一样说“女人”,而是说“人”呢?」
「哈?!」中野一脸不自然的茫然,就像是做坏事还刻意佯装成什麽事都没发生的小孩。
「嗯?中野不说吗?」沈稳的面容勾起弯月般邪佞的弧度,「那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度过欢乐的“大、人、的、时、间”呦~」太宰站起,以居高临下的眼神一步步逼近中野。
中野下意识後腿,直到撞上坚硬而冰冷的墙面。
「前搭档还真是嘴硬呢~」太宰单膝跪地蹲下,右手臂撑在墙面,左手捏住中野的双颊,迫使对方看着自己。
「还是不说吗?」俯身咬住中野衬衫的第二颗钮扣,扯下,「还是你有所期待?」
中野ㄧ惊,眼看太宰要继续解衣。
「我说、我说!」中野犹如壮士断腕般地开口:「谁、谁知道像你这样的疯子青花鱼喜欢男的还女的啊!为了保持男人的尊严!所以使用“人”这个字,无误!」中野一脸正气夹带着一丝羞赧。
「噗哈哈哈哈哈——男人的尊严?哈哈哈——」太宰站起,失笑出声,手捂着腹部,但仍止不住笑,「你果然很有趣啊~」手指抹去眼角因笑得太过激动而产生的泪珠。
「你、你很烦欸!」中野无视自己脸上如喝醉般的红嫣,坚持要发发牢骚。
「说,你怎麽会跑来这栋大楼?」才猖狂的笑完,急转直下,成为严肃的语气。
「哈?!」节奏跳得太快,中野跟不上。
太宰站在原地文风不动,不疾不徐地重问,只是眼神犹如审问犯人般残酷。
「还、还不是因为你这混蛋曾企图在这里跳楼!」中野也没好气地回顶。
「真不愧是前搭档,这麽了解我,那麽接下来......」太宰故意不将话说完从口袋中取出一个黑色的方形遥控器。
中野边颤抖着边沿着墙缓缓站起,双瞳收缩,目光随着太宰手中的遥控器移动。
「等、等等......那是......什麽?」语气明显紧张。
太宰戏谑一笑:「这是能让我兴奋的东西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