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
苻笙笙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声音模模糊糊,隔着层毛玻璃似的。
她便回头去看,背上白色书包跟着身子倾斜角度歪了歪。
视野里是她初中放学时惯走的小路,空空荡荡,冷冷清清,只有路边电线杆上的小广告有点色彩。
也许是幻听吧。她一边这样想,一边踢开脚下一颗小石子,细小的尘土散起,粘在她的蓝色帆布鞋鞋面。
小石子往前滑行了一段,受到阻力停下了。
而苻笙笙抬起头望向前方,也停下了。
“苻笙笙。”这次声音清楚有力。不是幻听。
黑色轿车稳稳开到她身边,后车窗下摇,露出一张冷若寒霜的脸。
“你要跑哪儿去?”
“我想回家。”苻笙笙咬咬下嘴唇。
“哦?回家?咱们家是这条路吗。”陆横加重语气。
“不是,我错了。”她垂着眼睛意图敷衍。
“今天我妈生日。”陆横并不理会她的道歉:“你离家出走还挺会挑时候。”
她嗫嚅片刻:“对不起……”见陆横不再说话,主动乖乖打开另一边车门上车坐好。
车子走了一会儿,她才偷眼去看陆横。
男人阖眼靠在后座椅背上,英俊面容笼着一层低气压。
他的鼻梁很高,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就在脸上落下一块阴影。
苻笙笙终于没忍住开了口,声音小小:“哥哥。对不起。”
陆横睁开眼同她对视,视线幽深锋利,如有凶兽栖居。
她最怕陆横这样眼神,当即往后缩缩身子,闭口不言。他却没有轻易放过她,欺身而上,离她不到一拳之距。
她被他周身的气息环绕包裹,既不能进,退又无可退,冷汗都要冒出来。
“你已经十七岁了,苻笙笙,总是装傻有意思么。”
“我怎么装傻了?”她克制住自己的瑟缩,看向他的眼睛,那两汪墨色里头涌动着汹涌的浓烈炽热情绪。
她一愣,假装没看到,紧张地闭上眼睛。
“我可以认为,你这样是在索吻吗?”陆横的吐息扑在她耳边,她半边脸颊腾地被热度点燃。
否认的话还没出口,她的唇就贴上另一双温热柔软的唇瓣。
她睁开眼,看到陆横黑色的瞳孔。
是一双很漂亮的,凶戾的眼睛。
只是盯着她,就让她快要融化了。
他的舌头扫进来,舐着她的口腔上颚,挑起她的小舌交缠,每一寸接触的地方都酥麻地颤栗。
他的呼吸渐渐粗重,热气导入她口中,淫靡的银丝在他们唇间落下。她挣脱不开,还被他不轻不重地在唇上咬了一下。
“明白了?”
陆横松开她,露出一个势在必得的笑。
“哥……?”
“床上叫这个称呼算是情趣,现在就免了。看着我。”
他捉住她的双手压在自己腿上,黑眸锁住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凭什么让我陪你玩这种兄妹过家家?”
她沉默。
他的嘴唇吻上她的耳廓,低沉声音震响她的鼓膜:“苻笙笙,我从见你的第一眼起就想艹你。你要当我妹妹,不是不可以,给上就行。”
她依然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血色,像个瓷娃娃,一碰就会碎了。
看她这样,陆横也没继续逼她。他不着急,左右苻笙笙还没成年。
再一个,这小孩儿活得像个自闭儿童,她那贵族高中又多的是耀眼人物,陆横几乎能笃定,除了自己,没人能注意到她的美。
什么竞争压力,不存在的。
车子已经快到陆宅,苻笙笙把半边脸靠在车窗上,视线掠过广阔的花圃和草地。
陆宅在远离A市的半山腰,要是陆横不来接她,她一个人可能没办法走回去。
活在世上,从来无能又懦弱。
她在陆家这三年,只会小心翼翼的讨好。
陆横说的没错,她确实在装傻。
她虽然算不上顶顶聪明,也能看懂人的脸色。因为重大事故被舆论塞给权势滔天的陆家时,说是养女,却连姓氏都没改。
她在陆家谨小慎微,如履薄冰。陆父陆母的疏离冷淡、佣人的窃窃私语却总让她如鲠在喉。
寄人篱下的日子纵然看起来没什么不好,却有那句“风刀霜剑严相逼”。
她知道陆横对她抱着什么样的龌龊心思,只是借他的欲望造一个家庭圆满,兄妹情深的梦。许是陷在梦里时间太长,她真的把他当做自己哥哥。
可是这世上,哪有到了十七岁还和兄长每天接吻,又睡在一张床上的妹妹呢。更何况,他们还做过那么多边缘性行为。
她自己想想,都觉得恶心。
十三年前,她的亲哥哥夭折了。
三年前,她的父母在陆氏财团运营列车的特大事故中去世。
她的人生悲惨、失败,落着灰。
可陆横是天之骄子,E 国最大财阀的太子爷。他的人生是闪闪发光的。
苻笙笙不相信灰姑娘的童话故事,于她而言,陆横只是把她当成玩物,兄妹名义也许会让他有种背德的刺激感。
可是,他今天说的话,让她不知所措。
她只是下意识地逃避,那一点微渺的可能性。
爱情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