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沈伽唯来了。
光是听到走廊里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她就知道是他。不疾不徐,挟着一股傲慢的气定神闲。
整整三个月,姜然都没见过沈伽唯。
每夜固定来陪伴她的人,永远是那个阴森森的苏敬。说好八点半会准时扭开地窖的门锁,他便不会让她的噩梦落空。
她讨厌苏敬,无论是从心理上或是生理上。
姜然从来不是个挑剔的人,可她依然不能忍受与他独处的时光。
然而苏敬却始终对她青睐有加,他大约是个喜欢自虐的贱人,因为她越是抗拒,他便陷得越深。
苏敬曾对姜然坦言,他对她上瘾。有时候,他都不必来真的,光是想着她的声音就能高潮。
在这件事上,他倒也没有撒谎。
他对她近乎病态的爱恋,不会随着时光流逝而消减。它比陈酒更醇,年复一年的,反而是更加强烈了。
苏敬并不是个寻常意义上的美男子。
他的脸瘦而白,下巴尖刻,眼型细长。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模样,绝对配得上道貌岸然四个字。
他是沈伽唯同父异母的弟弟,随了母姓的他不受宠,从小就缺爱。
钟情猎色的二少爷觉得自己很幸运,他甚至都没有扣动扳机,那位点亮他人生的折翼圣女便从天而降,笔直地撞进了他怀里。
姜然今年二十五,是七年前那场灭门惨案的唯一幸存者。
如果不是沈世伯收容了她,她当时连安身立命之所都没有。
姜然记得入住沈宅的第一晚,洗完澡后,她看到苏敬拿着毛巾站在浴室门外。他告诉她,以后若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跟他说。
世间谁人不苦,他年幼丧母,虽然不敢妄称感同身受,却一定会理解她的难处。
姜然抓着他给的毛巾感恩戴德,她根本不晓得,那时候苏敬脑子里在想什么鬼东西。他们十八岁相熟,不过半年后,他便把她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男友打成了残疾。
凛凛冬夜,男友在医院里打吊瓶,而她则在苏敬的卧室里,一边呛着气,一边被他摁着脑袋吞吐。
她听见他的喘息声,还有他赌咒似的恶语。苏敬说,他没有把对方打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
他说的很对。
苏敬只是打残了对方而已,他总算还有良心。
为了平息这场闹剧,出面摆平的人是沉稳隽秀的长子沈伽唯。他是沈氏的未来之星,是绩优生,他身姿挺拔,待人接物永远是和和气气的。
“一切都是阿敬的错,犯错就要承担责任。小然,你相信我,这种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大哥就是大哥。
他说起话来,即便纯粹是在扯谎,也像真的一样。姜然不知,英俊潇洒如他,其实和阴沉的苏敬是一丘之貉。
她苦上加苦的人生,从此和魔物有了交集。
他们如影随形,吃肉喝血。在每一个共存亡的夜里,她从头到脚都是这对兄弟给的指痕和气味。
他请她把腿张开,他说她的嘴很舒服。
他们喜欢她吞得再深一些,会在喷薄时抓着她的头发,用气声叫她小然。
小然。
小然......
这名字姜然听过很多次,埋首于两个男人交织粗重的低喘中,她并不知道究竟是谁在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