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作业不算多诶，我感觉他们老师商量好了要少给我们布置点作业，好让我们过圣诞！！”
“所以你今天怎么安排啊？”说话的那个男生转了大半个身体过来，叫了同桌的名字，“徐年。”
徐年的余光在教室里某个角落停了停，抬起脑袋以后他轻轻摇头，“我还有个卷子要写。”
“哇，这么刻苦的吗，到底给不给人活路了？”同桌哀嚎。
清好东西，他把书包拎起压在一边肩膀上，“不管了，反正我可回去玩游戏了。”
徐年朝他笑笑。
做清洁的同学拖着扫帚在教室里转了两圈，第二次走到徐年旁边时，教室里已经空了。
徐年还在这里写作业。
奋笔疾书，一目十行地扫，他在卷子最后的空位里写下最终答案，才发现因为太过兴奋，他的字体比平常要大上些许。
徐年扬起一个莫名的笑容。
教室的人终于走空了。
起立，把早就收拾妥当的背包背好，他走到教室前门把灯关上。
“啪”的一声，教室里一片漆黑。
走廊还有灯的，他们教室在尽头靠楼梯口，灯只有一盏，没了教室的光源以后，光线有点暗。
有个人从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折返回来。
“哇我腿都蹲麻了！”金月一边走一边说，走动时弯下腰揉大腿，十米的距离走了三分钟。
徐年觉得这时间过于长了。
大步往金月的方向走，他俯下身子按住金月的小腿，女生触电一样弹开，“你干嘛啊！”
“帮你揉。”徐年继续把手放在她腿上，改变姿势以后，他直接蹲了下来，从下往上仰视金月，眼睛被灯照得发光。
金月莫名感觉到有点心慌，好像被烫了一下，往后退了退，然后又因为这个后退的动作觉得有些懊恼，声音稍微大了点，干巴巴的，“等了你这么久就是让你揉腿的吗！有毛病！”
徐年站起来，拉住金月刚落下的手。
女生挣扎，佯怒瞪他，徐年不容拒绝地把她拉入怀里。
“嗯，怪我。”
金月哼了哼，侧过脸不看他。
徐年就埋在她颈窝里蹭。
那是金月熟悉的洗发水味道，清爽中带了一点点的甜，像水果味的薄荷糖。
然后徐年突然转过金月的脸，很轻很轻地捏着她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
“想要什么补偿吗？”
他们离得太近了。
呼吸可闻，气息是扫着金月的额头而过的，那种痒触摸时湿漉漉，但很奇怪，过了一会儿，竟自然而然蔓延到身体里面。
金月突然心跳加速。
她捂住脸遮挡徐年的视线，“啊啊啊！”叫了两声，“到底还去不去商场了，都关门了吧！”
徐年贴上她遮住脸颊的手背，把唇印了上去，金月立刻浑身僵硬地停在原地。
这个接触比她想象中的时间更久，震荡的心绪随着时间一点点散了，她咬着牙齿喊徐年的名字，徐年抬起头，温顺地应了，终于结束了这个奇怪的吻。
金月自顾自往前走。
徐年跟在他身后。
他落得不远，因为身高刚好可以看到金月的动作。他看到她左手握住右手，像有什么难以抑制的本能一样，抚了抚刚刚被吻过的手背。
后来坐的士的时候，两个人都没说话。
徐年一直在看她，她把自己团在角落里，贴着车门闭上眼休息。
手机响了。
金月掏出看了看，锁屏上徐年的名字亮得晃眼，她解锁进入聊天见面，看到他说，“还想亲你。”
要怎么控制微表情呢，金月想，太难了吧。她咬住下唇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自己在笑，于是只能背过徐年不让他看到自己，藏在车门和前座的缝隙里假装睡觉。
打字，“看电影的时候再说。”
很快，好像自动回复一样，徐年下一行对话就弹了出来，“那我现在可以牵你手吗？”
金月突然笑了。
她缩在角落里笑得几次碰到额头，被徐年捞到怀里。
强行把手伸进她五指的缝隙里，紧扣。
“我还没答应呢！”金月说。
“对不起。”徐年说。
好像大狗湿漉漉的眼睛，耷拉脑袋低下头，声音也闷闷的。可那只手一点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还趁机在金月手心扫了扫。
妈的。
金月想。
完全拿他没办法。
后来他们去了离学校和家很远的一家购物中心，在地下一层买奶茶。
圣诞节，整个商场都是红色的袜子和绿色的树，人群密集，站在店铺门口卖饰品的女孩拦住他们两个，“先生给女朋友买一个吧！”
她捧起来的那张布，清一色红色绿色和白色的圣诞元素，发夹和发卡有好几种款式，装饰是拿绳子手工编的。
丑萌丑萌。
金月选了两个夹在徐年脑袋上，把他的刘海梳成中分，分别卡在耳朵后面，露出额头来。
然后准备付钱。
徐年抢在她前面给了现金，金月转账的按钮还没点下去，停在那里，有点不爽。
他揉了揉她脑袋，把左边的发夹取下来，夹在金月的耳后。
“想给女朋友买东西，给我个机会好吗？”
刚刚奶茶不就是你买的吗？电影票、车费不都是？金月被他堵了这一句，想反驳，抬头看到他的眼睛——
为什么永远这么亮啊？
好像有个光源一样。
然后鬼使神差的，她拉着徐年的衣领让他低下头。
轻轻亲了亲他的眼睛。
徐年站在原地，从俯身的动作慢慢回位，声音有点哑。
“我想亲你，现在。”
然后在商场的中间，人群人来人往的地方，网红店长长的队伍旁边，他紧紧环住金月的腰。
吻住她的嘴唇。
“等不了了。”
到处都是来往的人，吵嚷着讨论生活里遇到的问题，电子音报备“A42，A42”，小吃店的服务生说您的餐好了，商场背景音好像因此被压了下去，突然轻了起来。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we wish you a merry christmas
……”
“徐年……”
金月小声喊了他名字。
“唔！”
很快，又重新陷入奶油和姜饼香气的吻里。
“……and a happy new yea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