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毓之当晚回去的依然很早,待在车里抽烟看陆芝房间的灯什么时候灭。
其实他这几天没太多的行程,下班了就在车里看着陆芝房间的灯,静静的抽根烟。他躲得很好,陆芝发现不了他,但他能看到陆芝,因为小姑娘房间的窗帘在夜晚来临前是不会拉上的。
他知道自己对小姑娘放不了手,但是不知道小姑娘什么心思,有的时候真的想不管不顾冲进去强上了她,禁锢她,逼得她只有自己一个人。这该死的温柔哥哥人设,他到底还能维持多久?
晚上十一点,客厅的灯关了,小姑娘房间的灯亮了,陆毓之下了车,在外头散味。
凌晨一点,僵站了两小时的陆毓之,蹑手蹑脚的开了门进去。他没开灯,借着月色,无意间瞥到茶几上的一听啤酒,陆毓之皱着眉走过去,晃了晃酒瓶,开了三瓶,空了两瓶。
心下顿时燃起无名怒火,沉着脸色,快步上楼,进了陆芝的房间。
昏黄的灯光亮着,挂着薄纱的公主床上躺着一个蜷缩的一角的小人。
陆芝没盖被子,抱着他送的玩偶,仅仅穿着一条薄粉蕾丝边睡裙。因着蜷缩的动作,睡裙仅能包裹住小翘臀,乌黑的长发散落在床上,小脸埋在玩偶和床榻间,空气中还隐隐带着啤酒的气味儿。
陆毓之强忍怒火,把人抱到床铺中央,一张小脸这才露了出来。不安的秀眉轻蹙,长睫轻颤,小鼻子翕动,樱唇微嘟,面颊绯红好似上了腮红,全然一番醉态。现下夜已深,又是自己拖着时间不回家,让小姑娘多想喝了酒,陆毓之只好等着白日里再向人问罪。
小姑娘倔的很,他用经纪人口吻说得话,她怕是没怎么信。只是自己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不敢直面小姑娘,他怕自己一个冲动做了不可磨灭的事,他的小姑娘还小,还是什么都不懂得小傻子。
陆毓之长叹了口气,就要抽离,给小姑娘盖被子。
刚一动作就被人抓住了双臂,攀着自己的胳膊就要往自己怀里凑。陆毓之只好单膝跪在床榻边上,搂着人怕她磕到床头。他抱着陆芝安抚性的哄了会,给她唱自己改编的童谣:“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哥哥的双手轻轻抱着你。摇蓝摇你快快安睡,睡吧,睡吧,芝芝乖宝贝。”
嗓音低沉,歌声清澈,情意绵绵,陆芝好似在梦里回到了小时候。
*
失去父母后的前几个月夜晚,陆芝每晚都会做噩梦。
车祸就像一个重击,把陆芝的美好童年生生打碎,原本幸福的四口之家,一夕之间只剩陆毓之和陆芝。平时不来往的亲戚纷纷上前关心兄妹两的抚养权,变着法的哄陆芝,还哄骗小姑娘说陆毓之是野种,只有陆芝和他们才有血缘关系,更有变态的对陆芝一个六岁的小姑娘动手动脚。
吓得小小的陆芝嚎啕大哭,躲在哥哥怀里不愿意见任何人,说任何话。十二岁的少年狠戾的眼眸直视所有虎视眈眈的亲戚,明明身高年龄都与这些成年人有着巨大的差距,但那凶狠的眼神活像是个会吃人的狮子,张着血盆大口,大有与他们厮杀的神气。
少年把自己的妹妹保护在身后,赶走了所有觊觎巨额遗产的亲戚。把对妹妹动手动脚的人渣找了个阴暗的巷子,往死里揍,废了那人。那是十二岁的少年第一次生出砍死人的念头,然而因为还有妹妹要照顾,他现在不能冲动。那也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很没用,很无力,没了养父母什么都不是,平常所有人口中的天之骄子都不能保护自己的妹妹。
于是从那天开始陆毓之就变了,变得不爱笑,沉默寡言。
对陆芝而言,他还是那个哥哥,那个从小陪伴她的哥哥,那个明明是王子却愿意做她一个人的骑士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