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那！”身后粗犷的男声传来。
他们追过来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就跟在我们身后。
杜妄在她身前一把抓住我的说，拽着我跑起来，说：“快跑！”
我看着他牵着我的手，跟上他的步伐，作为一个合成人，跑得快并不难，如果我想，我可以跑得比他还快，只是怕他跟不上。
废城为了节约住宅用地，将建筑都建得极近，这种又长又深的巷子到处都是，因为没有阳光，衣服晒不干，只能运用穿堂风晾衣服，所以巷子之间都是一根又一根晾衣绳，上面挂着一溜儿的衣服，但尽管如此，这些衣物还是常年带着阴干后的异味。
巷子里只有几盏昏黄的白炽灯，我们就这样穿梭在一条又一条巷子里，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但身后追着我们的人明显并不肯善罢甘休，一直追着。
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身后的人带着喘朝我们喊：“再跑我就开枪了！”
说着身旁的杜妄就一声闷哼，奔跑的步伐一顿。
“你怎么了？”
他的身形不稳，一下子倒在地上，他的右大腿的牛仔裤上面一片刺眼的红色，而且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他的腿被打伤了。
“快走，他们想抓的是你。”他捂住正汩汩流着血的大腿，吸着气忍疼对我说。
我帮他一起捂住他的腿，说：“你会死的。”
“我不会，我是人质，只有我活着，你才会乖乖回来，你快走。”他推搡着我，让我走。
我看着他口罩下瞬间惨白的脸，盯着他的眼睛，分辨着他话里的真假。
他真的还会活着吗？会不会和L一样，也死了？再也醒不来了？
不，他就不死，他腿受了伤，他们也不会好心给他医治，他可能会失血过多死去，也可能会伤口发炎得败血症死去，特别是在废城这种地方，四处都是细菌，卫生条件也不好，这种可能性更大。
我怎么能丢下他？
我绷着脸一动不动，并不打算听他的话。
身后追着的那几个彪形大汉很快就追了上来，为首的那个肥头大耳的，剃着个寸头，他一只手举着枪，是一把M9手枪，技术爆炸之后这种精致的小玩意儿在黑市上能用很便宜的价格买到。
他气急败坏地踢了杜妄几脚：“小兔崽子，不是很能跑吗？你跑啊！”
杜妄皱着眉痛地闷哼了几声。
“住手！”我站起来，挡在他身前。
手枪另一只手用肥腻的手指着我，问：“你就是那个杀了陈老大的合成人？”
“就是她，我亲眼看见的！”旁边的人符合，我一看就是今晚上给我们开门的那个人。
胖子命令道：“兄弟们把她给抓起来！”
他身后的几个人上前来抓住我的肩膀，压制住我。
“快跑！”杜妄躺在地上说道。
那个胖子举着枪抵住我的额头，说：“长得和人一样就真把自己当人了？今天我就毙了你，为陈老大报仇！”
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我空洞的眼睛看着他，说：“你算什么东西？还敢杀我。”
胖子笑了，说：“就凭老子手里有枪，你什么都没有！”
我云淡风轻地一笑，问：“哦？是吗？”
我轻而易举就挣脱身后两个男人的桎梏，以最快地身手握住他手枪的枪管往旁边一挪，想抢过他手中的枪，他一惊按动了扳机，枪声响起，这一枪打在我的胸口，子弹进入我身体的声音闷闷的。
但我是一个合成人，我从来就感受不到疼痛，只要他不毁了我的主脑，我就还能行动。
在他惊讶的间隙，我掰住他的手腕，他一疼就将下意识脱手，这把M9手枪就到了我手中。
这前后，不超过五秒。
我握着枪，将枪口抵在他的额头上，就像刚才他对待我一样。
“刚才你用了两发子弹，里面还有十三发子弹，杀了你们绰绰有余。”
只有一个冰冷的武器才最懂冰冷的武器，其实我和一把枪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只不过我会说话，会思考罢了。
胖子上手举到头顶，说：“你冷静点。”
“杀了他们。”地上的杜妄发话了。
放过他们，他们只会带上更多人，没完没了地来找我们，既然如此，还不如杀了。
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我一狠心，扣动扳机，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我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他们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四具尸体应声而倒，他们的眉心皆有一个血色的弹孔，仿佛完美的复刻。
这是我的杰作。
我低头看见杜妄已经晕倒在地上，应该是失血过多昏迷了。
我蹲下身想把他抱起来，他的口罩因为因为昏迷有些松弛，我瞧见他不慎露出的下巴，白皙而冷峻，和他的人一样。
他到底长什么样？
他的突然出现，他的言语行为，他的一切都太奇怪了，这让我忍不住想看看他口罩之下的庐山真面目。
我摸到他而后，将口罩一侧的带子一勾，口罩就脱落下来。
我的手一顿，僵在那里。
嫣红的唇，高挺的鼻梁仿若浑然天成，尽管闭着眼却能想象到他眉眼之间的风情。
一张与L一模一样的脸！
只是她知道他是个人，他没有L的蓝眼睛。
怎么会这样？
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把手放在他的胸口，却感受到他蓬勃的心跳。
他确实是个人类，不是合成人，更不是L。
他的脸被暴露，一些事自然地就被串联到了一起，拼凑出了真相。
我被骗了。
杜妄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大骗子。
作者的话：我有罪，我看日剧《轮到你了》和《风平浪静的闲暇》看得废寝忘食，实在太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