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今已经数不清究竟有多少个孟楚生的爱慕者找到她头上来要她离开孟楚生。
这个人从很久以前开始,如果要摆脱哪位红颜知己却又要维持自己一贯的谦谦君子形象,从不吝将赵子今推出来做自己的挡箭牌。偏偏孟家和赵家有婚约,她姑且算作是孟楚生的未婚妻,似乎自己是有这个义务要助他为乐的。
原先子今倒也不介意帮他砍桃花,只是她妈前几日扔下离婚协议后离家出走,刚刚才从姑姑那里知道她妈现在在英国喂鸽子。她匆忙要赶下午的飞机去接母亲回家,没想到机场买三明治的时候也能被人截胡。
她一大口吃掉四分之一的三明治,抬手看看腕表,“对不起我赶时间,话就直说了,孟楚生既然让你来找我就说明他不爱你。别浪费时间在他身上了。”她拍拍对方的肩膀,做了一个安慰的表情,紧接着就大步离开。
她给他爸打了通电话,依然是正忙无法接通。紧接着就安检、过海关、关机。
姑姑在英国的人脉广,早就把她妈——林熙女士的地址发到她的手机上面。子今反复的查看自己的通话记录,依然没有父亲的未接来电提醒。
子今毫无意外她妈并不打算跟她回家、或者是改变离婚的主意。
她竭力想要挽回父母之间的感情——她父母一向和睦,但这一切都是假象,所有的事情在她甚至没有发现任何苗头时就已经发展到没有办法挽回的地步了。
她理应十分认同母亲的做法。她母亲虽然做赵夫人二十几年,骨子里却很独立。子今甚至应该跟母亲站在统一战线上,鼓励林女士离婚、追求自我,只是这件事发生在自己父母身上,先前的一切以“女性独自”为主导的言论统统作废。或者是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还没能接受。
对于子今的到来,林女士还是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晚上林女士用微波炉给子今热了一些速食。虽然只是速食,但这却是子今第一次吃母亲做的饭。早几天,谁能想象的到赵夫人会使用微波炉呢?
林女士给子今订了2天后的机票,带子今在伦敦转了转,见了几位林女士在当地的朋友。林女士年轻时在英国修文学,当地其实有不少朋友。
林女士向子今承诺,虽然离婚令她感到稍有不适,但生活正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于是子今对“让母亲回家”这种话不再提及。
而父亲的电话终于在子今落地D市的时候打来,子今任由手机响,并没有打算接听。
她走的匆忙,身上也没有带什么行李,回到家的时候更显得一身疲惫。阿姨开门的时候刻意大声通报了一声“小姐回来了。”子今皱眉,不好的预感在客厅里看到那个女人和她的女儿时应证。
那对鸠占鹊巢的母女在看到子今的时候稍有些不自在的站起来,而子今却没有想到在母亲离开的短短几天内,父亲居然能让她们出现在母亲悉心打理多年的房子里。血气上涌,子今恼怒却不知道冲哪里发脾气,只能质问阿姨:“我爸呢?”
“最近公司事务多,先生要晚点回来。”
赵麦琪带着些怯懦:“姐……”
“谁?抱歉,我没有什么妹妹。”子今像是未曾看到她们一样径直回到房间。期间子今听到了孩子的哭闹声,想也知道那是他爸和那个女人给她生的还不到一岁的弟弟。
傍晚阿姨在门外喊她吃晚饭,她大声回:“吃个屁!”
子今随手抓过两件衣服塞进包里,这个充满背叛感的家她再也不想多待一会儿。这个时候她父亲已经回家,当她走过客厅要离开的时候,全新的、完整的赵氏一家人正在吃晚餐。
她不打算停留,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一直疼爱她的父亲。她是应该暴怒的质问他,还是应该向他哭诉他对母亲的背叛,亦或是干脆大吵一架,还是应该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首先责难的居然是她的父亲:“不声不响提着包要去哪,是跟你妈一样离家出走?”
子今不说话,赵皓雄将手里的碗筷用力的摔向子今身边,撞到大理石地板立刻四分五裂。
“这脸色是摆给谁看,你刘姨在这儿你连招呼都不打,目无尊长。”而所谓的刘姨低着头不说话。
子今双眼猩红,“究竟谁是尊长,爸你倒是告诉我,这屋子里谁又值得我尊了?”好像说话大声就会显得自己很有底气,“你跟我妈还没离婚呢,就迫不及待的把人接过来了!您是有多急不可耐!对了,您还有一个不到一岁的儿子呢,又当父亲了一定特别兴奋把,您可没有功夫管我们母女死活……”
赵皓雄气的要扬手打她,子今就侧过脸来让他打。她爸的巴掌迟迟不下来,她就死咬着不肯低头。
“赵叔叔,忙着呢……”孟楚生来的实在不是时候,子今暗自骂他一声“蠢货”,又见他装作才发现情况不对似的,“哟,叔叔这是做什么呀,子今又做错事儿了吧把叔叔给气成这样。”话里虽是说着子今的不是,却默默的将子今往身后带。
刘姨也搭腔,“皓雄,孩子还小。”
赵父从鼻孔里发出一种冷哼的声音。
孟楚生借口说两个人之前有约出去玩几天,过两天就把她送回来。
子今虽然觉得他这个借口找的漏洞百出,但当时也只想着赶紧离开。
孟楚生一直像个好脾气的后生晚辈顺着赵父说了几句话,牵着子今出了赵家大门才皱起眉来。“你也是,这么大的人还总是玩失踪。如果我今天不来,这次你又想去哪里?待多久?”
子今没想理他,径直走出去老远见后面的人也没跟上来,转身蹙眉,“你老站那干嘛?你车呢?”
孟楚生低头无奈的抓抓头发,只得小跑上前去开车。
在车里两个人一路上并没说什么话,子今将脑袋抵在车窗上,眼眶发酸就无声的哭了起来,发出小小声的啜泣声。
等红灯的空当孟楚生侧过头来,右手捏住她的脸颊迫使她转过头来,一面确认这类似猫科动物发出的小小声是她,一面贱兮兮的说着:“怎么哭了?我可说过你只能在我床上哭来着。”
子今一把打掉他的手,边说:“你真是烦死了。”把头转向另一边不肯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