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陈敦南正襟危坐，就像个知道自己犯了错后唯唯诺诺惶恐不安的小孩。
林绫再次认真的打量起面前这个男人，滨海娱乐的总经理，不出意外就是将来偌大集团的掌舵者，同时也是自己名义上的上司还有……前男友。
理论上来说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然而对林绫来说，面前的这个人却陌生的令人困惑。
不论是他的眼神，还是他的姿态。
“你回国后出过车祸吗？”
非常不合时宜的，林绫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陈敦南虽然不解，却也诚实的摇头。
“没有。”
“哦，好吧。”林绫耸耸肩。“我还以为你失掉了部分记忆导致性格变了呢。”
仔细一想后林绫也觉得自己这个揣测挺可笑的，毕竟方才陈敦南在床上的表现还是与之前一模一样的霸道。
陈敦南跟不上林绫跳跃性的思维，不过转念一想也大概明白女人的意思，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没有，我很正常。”陈敦南顿了顿。“不论是在刚才还是现在，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也是真心的。”
林绫正要拿起茶杯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知道陈敦南想表达什么。
可是……
“说这些还有什么意思？”林绫将手收了回来放在膝盖上。“陈敦南，都过去了。”
“你从来不是会留恋过去并对自己做下的决定感到后悔的人，所以不要在我眼前演戏了，你不累，我看的都累了。”
林绫这几句话说的是难得的心平气和，就如同她看陈敦南的目光一样，波澜不惊，涟漪不起。
没有半点动容。
陈敦南一震。
他没想到林绫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你眼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难道不是吗？”林绫是真的觉得有些烦了，和陈敦南说话似乎总说不到点子上。“陈敦南，你自己清楚自己是怎么样的人，纠结这个也没意思，如果没事，你可以走了。”
林绫觉得自己的耐心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见陈敦南还是跟桩木头似的僵着不动，她索性直接站起来给他开门。
“慢走不送。”
没有半分迟疑的动作，如果不是神智清楚得很，陈敦南几乎都要以为与林绫午后一场激烈欢爱只是自己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人是会变的，陈敦南明白。
他是，林绫也是。
然而就如林绫不觉得陈敦南的改变是正常的一样，陈敦南同样觉得林绫的改变之大，令人一时有些难以承受。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失去了才懂珍惜。
又或者，不失去永远不明白珍惜。
和林绫分开那么久以来，陈敦南说有多想念林绫那是骗人的，可是他自个儿也很清楚林绫对自己来说就算不是最特别那一个，也是很特别那一个。
不然，在交往的时候陈敦南就不会任由那些人将“陈太太”的称谓套在她身上。
哪怕带了点看好戏的心态。
陈敦南心里比谁都清楚，林绫不会是陈太太。
至少，不会是他的家人认可的陈太太。
可是陈敦南总是不说清，任由媒体误会任由朋友误会甚至任由林绫误会，直到最后一刻才将残酷的现实摆到林绫面前，并用冠冕堂皇的姿态告诉她灰姑娘的魔法是有有效期限的，更何况林绫只是个普通人，没有南瓜马车也没有玻璃鞋。
到现在，陈敦南都还记得林绫那时候的表情。
木着红通通的眼，张着粉嫩嫩的唇，像被主人抛弃的幼崽，茫然不知无措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突然涌现的恶意。
陈敦南玩惯了你情我愿的游戏，某种程度上来说，林绫是他第一个认真追求的对象，在少女还未明白这个世界的规则前，就先将她引诱进精心布置的网子里，以爱为名。
大概也是这样，在分手的时候陈敦南难得的起了愧疚，甚至亲自给罗维莉打了通电话，送给林绫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那时候的陈敦南将弥补两个字想的简单，甚至抱持着一点施舍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