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几个新兵就着下午格斗训练的内容同周宇齐展开了探讨,沈真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着。武术这东西,光靠嘴是没用的,于是几个人就提议吃完去训练场上比划比划。沈真也好奇他们平时都是怎么练的,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看看。
去的路上迎面碰见罗绍成往这儿走来,步履沉稳。周宇齐当即就高兴得大步上前,搭住了他的肩,“你腿养好了?!”
罗绍成刚点了点头,周宇齐就一把把他拉了过来:“正好我们要去练拳,你也过来指导指导呗。”说着回头跟几个小兵解释:“你们不知道,绍成哥的格斗擒拿才是真的精进,今天给你们开开眼界。”
几次看下来,沈真发现周宇齐是真的喜欢罗绍成这兄弟,甚至可称得上是推崇备至了,至于这人有没有把周宇齐当兄弟,沈真很怀疑。
正这么想着呢,罗绍成忽然抬眼往她这儿看过来,吓得沈真连忙避开了目光。周宇齐还好心地给他解释:“小真过来一起看看。走吧。”罗绍成没说什么,任由他搭着自己往前走去。
沈真看着男人挺拔壮实的后背,顿时有些后悔跟着他们一起出来了,她总觉得没什么好事在等着自己。
到了训练场,周宇齐几人交流一番后拉开架势准备演练,沈真默默地站到了一旁,没想到罗绍成居然也退开来跟自己站在了一块儿。沈真皱眉,瞪了他一眼算是警告,然后转过头目不斜视地看起自家男友来。
场上的这几人在周宇齐带的这批新兵里头算是拔尖的,都打算在三个月新兵训练结束后跟着周宇齐下他的连队。天赋不错外加平时训练认真刻苦,是以几人也算有点本事,跟周宇齐讨论的也是觉得下午训练的格斗术有些部分不够实用,还有改进的地方。
周宇齐听了他们的想法后,点点头,站到了对面,配合地出了一拳让他们按自己的想法来回应进攻,随即又将他们的动作分解,做了一番分析和改进,一招一式耍起来虎虎生风。沈真虽然看不懂,但也跟着那几个小兵一起钦佩地点点头。
罗绍成就不乐意了,走近来在她耳边低语:“骚货,这样就能把你给看湿了?”
沈真一听,气得扭头就要打他,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扬眉威胁道:“信不信我在他面前扒了衣服干你?”什么时候惯的她动不动就打人脸的毛病?
沈真被气笑了,“有本事你就干。”她还就不信了他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周宇齐比划完扭头,就见两人互相瞪视着对方,一副要动起手来的样子,吓了一跳,连紧过来劝架:“怎么了,一会儿功夫怎么还闹起来了?”
“没事。”沈真怕这疯子乱讲话,撤回手先否认了。罗绍成把她往周宇齐那儿一推,语带嫌弃道:“管好你的人,碍手碍脚的。”说着站远了开去。
周宇齐赶忙一把接住沈真把她抱进了怀里,担忧地询问她:“没摔着吧。”沈真摇了摇头,下意识去看一旁的罗绍成。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和周宇齐亲密相处,沈真总有一种怪异的、仿佛被人看穿的感觉。
几个小兵又轮流一对一进行了自由格斗练习,事后周宇齐则会指出纠正哪些动作上的不足。而同样被冠以“教官”名头的罗绍成则是抱臂站在一旁,偶尔才瞧上那么一两眼,嫌弃得像在看小学生表演。有次实在是看不过眼,还上去一脚踹在了那人屁股上,把人直接踹趴到了地上。虽然意思是想说这人下盘不稳,但那臭屁哄哄的样儿,就连沈真看了都想打他。
既然是新兵里的佼佼者,平日里被人吹捧惯了,难免有些心高气傲,这罗绍成算什么东西?一身黑历史不说,就连军衔都没一个的人,周连长对他客气点让他来指教,他还真把自己当个角儿了?
于是,一番较量过后,有人提出要请这位罗“教官”现身指导指导。
沈真听到了罗绍成的一声冷笑,便扭头去看他,罗绍成也侧过头来看了看她。就在沈真以为他会冷漠拒绝时,只见男人活动了下筋骨,脱掉T恤后,穿着一身黑色运动背心和短裤就走了上去。期间周宇齐关心地问了一句“腿受得住吗?”,被他推到了一边。
罗绍成上去后也不说话,冲对方看了一眼,示意他放马过来,两人便当即缠斗了起来。场上两人又是出拳、又是勾腿,力道大得都能听见肌肉撞击的声音,连带着观看者的心脏也砰砰直跳。
罗绍成比那人还高半个头,同样简单的直拳由他打出来愣是凌厉了好几分。沈真专业的动作虽然看不懂,但也能感觉的到,罗绍成在打斗中明显十分的从容。对手以拳攻他头部,他侧身避过,伸出右手向外包住对方手腕往后一带,又屈左臂,以肘尖击向对方胸前,怕致人重伤,最后关头还变肘为臂横打在胸前,将人生生击退了好几步。整个一套动作下来十分干净利落,又暗含威力,周宇齐忍不住鼓起掌来。
就在沈真以为这场比试已经结束时,那个新兵忽然又直直攻了上来,虚晃一招后突然抬脚攻击罗绍成的下盘,准确来说是他的左侧大腿。罗绍成敏捷地避过,下一秒那人一个侧踢,对准的还是他的左腿,罗绍成被缠得烦了,硬生生扛下来这一记,右臂一个横扫,强硬地将人掀翻在地。
那人恨恨退下后,又有人顶了上来。三人目标都很明确,就是攻击罗绍成受过伤的左腿。
沈真一开始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在看,但看着看着,也忍不住担心起他的腿来。虽说她早就怀疑他腿伤是装的,但保不准之前确实是受了伤的。
没一会儿,罗绍成就面无表情地将几人都撂倒在地。这时周宇齐先一步开口了:“平日里训练时没人比得过你们几个,你们不知道自己的不足。现在都看到了吧?回去还得好好练,知道吗?”
虽说在格斗中强调活下来就是胜利,无所谓耍阴招或是攻人短处,但几人这样明显针对罗绍成伤处的做法到底令人不齿。尤其是周宇齐,他看的明白,知道罗绍成在同几人比试时有意收了力,因此更觉面上无光,本来拉罗绍成过来还想和他好好比试一番,现在只能作罢。
罗绍成不说话,只站在那里也给人一种巨大的压迫感。这时已经没人再敢质疑他、说他傲慢了,就连沈真都觉得这人陡然高大得有些令人不敢逼视,和私下里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气氛有些凝滞时,剩下一直站在外围没出声的新兵忽然走向了罗绍成,缓慢而坚定地说道:“我也想要跟你比比。”
最后一场比试开始后,罗绍成依旧拳风凌厉、招招牵制,而那个年轻的小兵则一直都在防御,但还算游刃有余。当然沈真只注意到了这人并未去攻击罗绍成的腿,甚至还有意在避开,于是没来由地就对他有了些许好感。
就在局势似乎一面倒的时候,那个新兵抓住罗绍成一个细微的漏洞,突然主动进攻,勾住罗绍成的脖子试图将他放倒在地。但姜终究还是老的辣,罗绍成在被扼住脖子后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了他的意图,当即牢牢稳住下盘,作势伸手去推,却在接触的前一秒化掌为拳,堪堪停在了他胸上。场上见识过他拳头威力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人在发现自己的力量不足以放倒罗绍成时就知道败局已定,也不恋战,果断地认输退开。
罗绍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难得地点点头:“还不错,挺聪明的。”这人刚才一直站在边上,经过几次观察就能准确知道他格斗时的一些优势和习惯,并在实战中避让锋芒、见招拆招,并能准确抓住他的破绽给予致命一击,虽然失败了,但也难能可贵。
沈真当然不知道这里头的讲究,听他夸奖,就忍不住多看了那个新兵几眼,周宇齐也欣慰地去拍那人的肩。
把地方让给周宇齐等人复盘,功成身退的罗绍成又回到了沈真身边。为了避嫌,沈真抬腿想离男人远点,却被他叫住了:“怎么,怕我?还是怕被人发现我们之间不正当的关系?”
罗绍成一开口,沈真就忍不住叹气。这人好不容易在她心里树立起一丝光辉形象,又被他自己给打碎了。沈真嗔了他一眼,决定忍过他这一次。
哪知男人得寸进尺,仗着没人注意他们这边,抬手拍了拍她挺翘的屁股,甚至还揉了好几下。
沈真“啪”地就打掉了他不老实的手,不由分说地走远开去。听说男人运动过后肾上腺素分泌增加,容易唤起强烈的性需求,也不知道这人现在是不是这毛病。
时间也差不多了,几个新兵晚上还要参加训练。就在几人准备散了的时候,罗绍成忽然扭头往左边树林里望去,紧接着周宇齐也跟着转头,恰好就看到有个人在山坡上鬼鬼祟祟地探头探脑,看见他们后明显还吓了一跳,起身就跑。
周宇齐拔腿就追了上去,几个新兵也当即跟上。周宇齐跑了几步后想到沈真,喊她在原地等着别动。
训练场旁边就是营地的后山,林木茂盛,除了作为实战演练的场地,平时很少有人进去。秋天天色黑得早,此时望过去有些昏暗,看起来还挺吓人的。沈真想了想,万一那人跑过来,自己一个人留在这岂不是更加危险,就也跟着跑了过去。
沈真作为女孩子,步子迈得小,自然落在了后面,哪知罗绍成一点也没抓人的紧迫感,不远不近地走在她前头,倒像是在故意等她似的。
沈真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这人是为了保护自己才留下来。她猜他大概又是嘴痒了想趁没人刺她几句,于是罗绍成才说了个“喂”字,她就捂着耳朵从他旁边跑过去了。
罗绍成被她逗得低笑一声,拍了拍她的屁股也便放过她了。
人很快就被抓住了,究问起来,原来是因为部队里的生活太清苦,两个士兵挨不住寂寞,相互看对眼后偷偷跑到后山来打炮消火,另一个已经先跑掉了。
沈真心下不由感慨,这“后山”果然是古往今来所有爱玩人士寻求野战刺激的首选要地。感慨完,沈真下意识去看罗绍成,却见他抱着胳膊,一脸的见怪不怪。
周宇齐扭头看了沈真一眼,怕她听着不舒服,没再让这人继续往下说,“回头自己跟你们领导好好交代去。”
上山容易下山难,转眼间整片天都黑了下来,几个人临时出来没带任何光源,只能摸着黑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走。周宇齐走在最前头开路,还不忘提醒后面的人小心,几个新兵走在中间,算是看着那被抓的人。
沈真走在最后头,时不时与身边人的手臂擦过,勾起心头阵阵涟漪。恍惚间那人拉住了她的手,见她没甩开,又搔了搔她的手心,仿佛是一种引诱。
沈真被这种当着旁人的面暗中偷情的快感不断刺激着,心脏开始剧烈地跳动,有种隐秘的冲动在黑暗中即将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