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阳光照射过的软绵感总令人一再留恋床铺,她起先还以为是自己太累了所以全身疲倦到有几分难受,直到连睁眼都需要花费极大的力气,程榆茜才隐隐约约感到不对劲。
睁开双眼只能勉强看见朦胧一片,一会才适应光线,能看见眼前的场景。
「醒了吗?」那人的掌心猛然贴上额头,应该不算难以忍受的温度竟像冰块似让她颤抖地想躲开,虚弱的身子却连偏移都嫌困难。程榆茜的眼底映出宋政言放松的笑容,乾涩的喉咙无法发出脑海里的问句,倒是让他手忙脚乱的拿起一旁的水小心翼翼喂着。
「还好吗?」宋政言担忧的追问,见她点点头才缓下脸色。
程榆茜吞下口里的温水润喉後试着发声,总算能说话了,环视周遭的居家摆设几秒後,她困惑地皱眉最後抚了抚泛疼的太阳穴,一时想不起来她睡着前人在哪里,她明明记得自己是要去……
「考试呢?」程榆茜瞪大眼睛急忙追问起,只见宋政言微僵身子不发一语,原来就安静的空间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气氛。程榆茜不敢置信的捉住他的手腕,仅仅覆上的动作已是用尽全力的结果,逐渐转红的双眼逼着他对视又说:「你……你有考完对不对?」
程榆茜不停在心里反覆念着拜托、拜托一定要有考,可是宋政言并没有如她所愿地开口,反而更是温柔的将她的发丝往耳後勾去,那样过度亲昵的举动没安抚她的心情,倒是让程榆茜缩成刺蝟似见人就扎。
「你说啊!你说你有考啊──」「榆茜。」「你怎麽可以没有考……」程榆茜任性的吼着,明明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他应该要发火骂她拖累的自己的,可是眼前崩溃大哭的人却是她。
还没痊癒的身子和愧疚的心情让程榆茜只能这麽肆意的发泄着。
「不要这样,你没事就好了。」宋政言硬是将她抱入怀中直到程榆茜哭着不再挣扎,他才松开对她的束缚,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沐浴过的香味缠绕着她,让程榆茜渐渐放软了身子,只能紧拥着他无法自制的痛哭着,到这一刻她才终於愿意承认,她已经无可救药的喜欢上他了。
从交易一开始程榆茜就不曾否认宋政言的出色的确很吸引她,可是那样的情动从来不是爱情,激情和感情是截然不同的东西,今天换做是别人那样勾引她碰触她,她也会心动羞涩。
而感情是不一样的,看着那个人为自己所做的每一个举动,回忆会让感情一点一点陷下。明明总是气着宋政言的坏心眼,脑海里浮现的却是他走出咖啡厅在她手背上印下一吻的珍惜表情,明明知道他心底想的不是自己会泛酸,心底却会因为宋政言捧着她脸的碰触一点一点加温。
她其实从来不是不懂,也有好几次程榆茜都想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他了?可是否决的念头太快,快到她来不及想懂那触动的究竟是什麽。
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她不是不懂,是不愿意承认她会傻到在这场交易付出真感情!如果宋政言只是虚构也罢,万一他心里真的连一点空位都没留给她,那样的辛酸无助,她又该怎麽面对?
宋政言,我已经喜欢上你了,怎麽办?想到此程榆茜的双眼更像关不掉的水龙头,畏寒的身躯颤抖更夸张。
「别哭了,没考到也不是什麽大事情。」宋政言轻拍着背,像哄孩子一样说着,让她不禁气着反驳:「什麽不是大事情!我们都要延毕了──你当我不知道你闭着眼睛考都有五百五喔。」
「谁说没考过就延毕的?」宋政言充满笑意的话语让程榆茜顿了好一会,松开原来紧抱的双手,离开那温暖的怀抱傻傻地与他对视,一时间还不能理解他字句里的含意。
「什、什麽意思?」程榆茜微张嘴又问。
「我们是只要在毕业前考过就好了,才大二紧张什麽?」宋政言此时再也藏不住嘴角的笑意,凝视着程榆茜眼角的泪光和那一脸呆滞的神情,他笑得更是开心,似曾相似的笑容让程榆茜顿时搞懂这一切,原来充满愧疚的悲伤也转成满腔的恼怒,立刻大吼:「宋政言!」
「我不这样说你会认真一点吗?」宋政言毫无反省之意,惹的程榆茜又是一阵火大,直接动手打起他来好发泄些郁闷的怒气,完全忘了自个刚领悟的情意。
「你还生病呢,快点躺好休息。」宋政言等了一会看她还在气头上完全没有想停手的样子,乾脆动手直接压制她好好休息,程榆茜丝毫没有力气挣扎只能又被压回那柔软的床铺躺着,累的又打了个大哈欠。
「现在几点了?」程榆茜问,明明感觉休息很久了,眼皮却又沉重的让她难以起身,只想再多躺一会。
「以考试当天来说,已经是隔天中午了。」宋政言皱眉思考後应声,程榆茜瞬间睡意全失还以为他在开玩笑,望向窗外明亮的天空才确定宋政言说的是真的!她都睡到稍微退烧了,怎麽可能还没晚上?
「死定了。」程榆茜反覆呢喃着,断线的理智好不容易平静後接起,赶紧问:「我手机呢?你有帮我打电话回去吗?」
「亲爱的,你根本病到一点意识都没有了!包包里除了悠游卡以外只有电视遥控器和国文课本。」宋政言很想认真的说这些话,只是一想到他打开她包包瞬间错愕的心情,实在忍不住又笑了出来。
「那你干嘛不联络周晓芸他们?」程榆茜简直快发疯了,虽然家里总是姊姊作主,但不管多晚都得回家是父母的铁条,这下就算程榆海要救她也是死路一条了。
「你怎麽不想想你在考场突然倒下来我有多惊吓?我连你家在哪都不知道,学生会的人又不接电话。」宋政言挑挑眉对於眼前恩将仇报的女孩一条一条清算着,惹的程榆茜又是一阵哀号。
自然结局免不了又是一个月的禁足,至於宋政言那一个月总是头痛耳朵痒跟她有没有关系就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