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仿佛毫不在意的拂过那些卡片,那么首先……绝对不会去见这个人,然后其次……前世的她后来才知道,早在登上这艘游轮前,他就已经把她视为猎物了,这个男人就喜欢找那些长相美丽、没有背景且天真纯洁的女孩子下手,前两任夫人无一例外,都是如此,呵……明明他自己肮脏到如此地步,居然还鄙夷不纯洁的女人,是的,他只碰处子,若不是处女,他便会立刻转变狩猎目标。
那么……她死死的咬了下唇,他的势力实在太大,以她之能,想要反抗实在是无从谈起,即使想去揭发他,只怕连消息还没传出去,她自己就会被处理掉,毕竟,黑白两道上,他的势力都可以用“盘根错节”来形容。
而且,他相当会伪装,外在形象被他经营的极好,所有人提起他,都是交口称赞,说他一表人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又专一深情,只是运气太差,两次爱情都没能善终,甚至不少人还怜惜他偶尔摆出的忧郁神情,只要一想起他那张温和而虚假的笑脸,她就忍不住冒出冷汗胃里一阵翻腾。
揭发他,让他身败名裂?不可否认,她真的很想这么做,但是……只是想一想要与他作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似乎惧怕到颤抖,她真的是怕他,怕到连报仇的心都不敢有,全身上下每一寸都呼喊着逃离。
算了……她只希望,只希望保全自己,这一世,请拜托让她平安的独自一人度过吧。
那么,她必须马上要做的就是——找个男人光明正大的告别“纯洁”的身体,这个人不能随便找,首先不能毫无家世——她也怕万一那人迁怒,给他人带来不幸,其次,不能太认真——她真的真的是再也不想和哪个男人发展出长期关系了,只是想象一下被男人的手触碰身体,她就觉得僵硬恶心,对男人,她早已有了恐惧之心。
手指路过某一张雪白的名片,忽然的,她想起了一个名字,莫言白。
这个人……她有印象,前世这个人曾在某次演出后,在后台拦住了她,笑意盈盈的把一张雪白的名片塞到了她手里,她有听说过别人都叫他“赌神”,似乎是个赌技高超的人,事后他也曾在游轮上给她递过请柬,可前世的她第一不耐烦应酬这些事,二来又觉得那人举止轻佻放肆,她不喜欢,所以没有理会。
到了后来,她还没有遭逢巨变的时候,似乎隐约听人谈起过,说是莫家某个一直声名不显的公子一出道,就震服了东半球的黑道圈子,一手把莫家推上了更高的巅峰,又听人说,莫家的这位公子,虽然雷霆手段,对敌人毫不留情,但对女士却一贯温和,女人缘甚好,甚至小有花名,这倒也不奇怪,权势大到一定地步的男人,自然不必在意女性稀少找不到伴侣,有的是女人情愿放弃“多夫”的权力,一心一意的依附追随,甚至不求名分,而这位颇有两分传奇色彩的莫家公子,就叫——莫言白。
想到这里,她暗自思索,莫家倒是不惧怕南宫家的势力,所以不怕那个男人迁怒,况且前世所闻如果是真,这个莫言白大概是个风流的性子,所以,应该也能很快“脱手”,正巧他也给她递过请柬,只要……只要在这游轮上,让别人都以为她和这个人有了牵扯,或者说……有了身体接触,那么……那个恶魔应该就会放过她了吧。
但是……这个莫言白,他……不会是另一个恶魔吧?
不能怪她风声鹤唳,她对男人真的是怕透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恶心肮脏的男人,对女人只抱着那样恶意和羞辱的心思,她也知道这样想,对绝大多数人不公平,可她真的很难再用客观的态度去对待异性了。
重生以来,即使是面对曾今的异性友人,她都有点无所适从,原先一个乐团里关系好的朋友里,也有不少男士,可这两天,只要被异性靠近两步以内,她就忍不住浑身僵硬,只想后退避让。
怎么办……做,还是不做?
忽然有点自嘲的咬了咬下唇,她还在犹豫要不要跟莫言白接触,却也不想想,堂堂莫家公子看的看不上她,万一人家也只是随大流一样的随手邀请她而已,她岂不是“自作多情”。
但……
“怎么,小颜,还没决定好么?”
她深吸一口气,随手挑出两张前世也去过的,没有南宫凌在场的邀约,说道:“就这两个吧,还有……这个。”最终,她将落款为莫言白的那张舞会邀请推了出去。
“不挑其他了吗?哈哈,好吧,那我就给你安排啦。”
告别了周姐,她返回了琴房,对同样刻苦练习的乐队朋友们打个招呼,便架起琴,翻开了心底尘封的琴谱……
这种感觉是微妙的,身体告诉她,她熟识琴韵,指法熟练,演奏顺畅,但内心,却已经是隔了四年的遥远距离,这种熟悉无比又陌生至极,同时又怀念异常的复杂心绪,让她几乎无法平复心情,但当指尖一落在这琴弦之上,当弓弦在琴身上压出一声清亮悠扬的声响,种种思绪,便如同风过花凋,尽数落去,她的世界,重新变得只有琴声悠悠。
一支简单的冥想曲,拉完最后一个音符,她睁开眼,终于有了真切的,她又活在这个世上的感觉,万幸万幸,她的琴心……还在。
恩师曾今说过,若论天赋资质她不算最好,也不算最聪慧伶俐,但她却是天生琴心,只要她拿起琴来,就能忘掉所有一切其他事情,专心致志的沉浸在自己的音乐世界,音乐,至诚之物,心有杂念的人,演奏不出打动人心的乐曲。
音乐,就是放入自己的灵魂,使之拨动其他灵魂的思绪,从而让人们共鸣。
三天以来,种种惶恐焦灼不安惧怕,都在自己指尖倾泻的旋律里被抚慰,还好,她的琴还在,那一场摧残,没有剥夺她最珍惜的天赋,她的音乐,依然至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