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楠七岁那年的夏天,小小的粉团子一样的女孩像个瓷做的洋娃娃,光着胖乎乎的脚,坐在小竹椅上摇摇摆摆。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她嘴里含着块冰糖,听外公和外婆说,下了雨山路不好走。李景然可能会晚些到。
李清楠不知道他们在说谁,她觉得自己困极了。打了几个哈欠,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就看见两个男人掀帘走了进来。
山里下了雨,两个人都穿着高高的雨鞋。
打头的那个李清楠认得,是她的小舅舅。
后面的那个呢。李清楠不认识。只是觉得他块头可真大,像是电视剧里的四大天王,站在门口,把外面的阳光都能挡得严严实实的。
“舅舅。”小丫头小嘴一咧,声音和嘴里的糖一样甜。
小舅舅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肖似她妈妈的神情。
“爸,妈。姐夫来了。”
小舅舅声音带了些哑,朝里面喊着。
姐夫?
那应该也就舅舅吧。
李清楠嘴里的冰糖嚼的咔咔作响,一句“舅舅”就冒了出来。
门口那男人正低着头甩鞋子上的泥巴,听到了,抬起头,索性把雨鞋一脱,“bang“地一声放在院子里,赤着脚大步走了过来。
“乖宝。叫爸爸。“
李清楠看着他。
是了,这男人皮肤黑黑的,鼻梁高高眼窝深深的,一看就和她妈妈舅舅那副清瘦的样子不一样,怎么会是她的舅舅呢。
冰糖在嘴里转了转。
“爸爸。“李清楠喊。
李景然笑了。
手往口袋里一掏,掏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伸到她的面前。
“宝宝乖。“
李清楠也笑了,小手从他宽厚的大手里拿起一块巧克力,嘴里的冰糖一下子吐在他的手心里。
现在想想,李清楠觉得自己真是傻。
怎么凭着几块糖就觉得他是个好人,和他走了呢。
这人明明就是心和脸一样黑的大豺狼,大混蛋。
—
“你妈妈呢?“从小到大就有人这么问她。
李清楠小辫子晃了晃。“我妈妈去当仙女了,我有爸爸的。“
七岁那年随着李清楠妈妈的过世,她被接到了李景然的身边。
说是被他养着,可也不尽然。
李景然是做外贸生意的,常年在口岸奔波,不是逢年过节的还真是见不着他。
李清楠就和奶奶生活在大院里。
她打小就生的乖,大院里的婶婶奶奶都知道她是没妈的孩子,也就偏宠着她一些。
十二岁之前的她睡在李景然少年时的卧室里。
李景然哪天要是回来了,她就和他挤在一张床睡。李景然要是没回来。她就自己独占一张大床。
但她多少总是盼望着他能回来的。
不为他总是能带回来的那些稀奇玩意儿和好吃的,也因为她能向他告状——谁偷偷向她丢石子啦,谁又说她没妈啦——然后等着他咧嘴一笑,收拾收拾,挽着袖子,露出能把小兔崽子们脑袋打爆的胳膊,去挨家挨户地找人算账。
李清楠长的好看,水灵,胖乎乎的却白。小女孩子们早早发育的嫉妒心可没少给她使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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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大纲。想到哪里写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