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段日子,三人如平常一样过着,该教蹴鞠的继续教着,该勤工俭学的也如旧日勤勉,但除萧采芝以外的两人隐约觉着似乎有哪里不同了,尽管具体也说不上来。
这日,萧采芝端坐于学堂,兴致高昂。难得洞主愿意来讲些基础课,平时大都是为杭延那类快参加科举的学生补习讲课,早就听说洞主博闻强识,讲课时旁征博引,能让底下学生们听得如痴如醉。
只见洞主身着一身朴素青衫,面容沉静谦和、款款而来,不觉更加期待。萧采芝正了正身子,罕见的摆出认真听课的态度。
洞主讲堂的效果极佳,就连从未发言的葛榆都不断提问探讨,学术气氛浓郁。一节课几乎一眨眼就过去了,萧采芝顿感若是洞主一直给她讲解,说不定她也能高中了。
即便等下了课,萧采芝依然意犹未尽,拉着葛榆讨论起来。葛榆也在蹴鞠练习中与萧采芝混熟了,尽管多数时候都是听萧采芝说话。
萧采芝不住赞道:“洞主讲课真好啊,人又温和有礼。”说着,提起了她以前听说过的洞主和大儒辩论数日的事迹。
葛榆的眼睛亮亮的,补充道:“不止这个呢,洞主还有许多更厉害的……”
萧采芝八卦之心顿起,立即竖起耳朵听葛榆讲述。
原来,以前书院内有面墙老是被顽皮的低龄学生涂画,屡教不改,每次刚粉刷完就又有了新的痕迹,洞主就举办了个绘画比赛,在限定时间内,墙上涂得最大最黑的取胜,奖品是精致的木马玩具,学生们兴致勃勃,有的还搬着板凳,就为了画大点。之后,洞主如法炮制,只是奖品变成了一本诗集,同学们虽有不满,多数还是参加了,只是没了之前的干劲。
“然后呢然后呢?”萧采芝听得兴起,小脑袋凑了过去。
“然后第三次,奖品是一个橡实,就是我们这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那谁要参加啊……”一提起橡实,萧采芝嫌弃的撇了撇嘴。
葛榆笑了:“嗯,所以学生们都罢工了。”
“啊。”
萧采芝恍然大悟的点头,对洞主的敬佩之情又上了一个台阶。
季寻风用力握住萧采芝的手。
萧采芝用力回握:“告诉我结果吧,我受得住。”
“……”季寻风沉着脸想了想,终于不忍的开口,“抱歉,你落选了。”
萧采芝脸色一白,娇躯摇摇欲坠。却也心知肚明,连葛榆这个练得比她晚的人都踢得比她好,虽然季寻风总安慰她,说她进步很大,但她也自知自己体力耐力都比不过其他同学。
“那、那葛榆呢?”
季寻风更不忍心打击她了,但还是不得不回道:“他入选了。”
萧采芝替葛榆松了口气,对比之下,又不禁更为自己落选班级蹴鞠队而感到失落,紧接着头顶被温暖的手掌抚摸,她听到季寻风的柔声宽慰,
“不过我把你加入替补队员了,虽然不知你愿不愿意……”
萧采芝猛地抬头,眼前一亮,便抱着季寻风蹦了起来:“愿意愿意!寻风你对我最好了!”
季寻风叹口气,拍了拍萧采芝的背。他向来不是个以权谋私的人,被全票选为队长后,却在暗中使了些手段,让萧采芝能够作为替补队员,好慰藉她落选的遗憾。
在看到如愿以偿的萧采芝后,替她高兴之余,心情又不免有些复杂。而对方还沉浸在入选的喜悦中,弯着眉不停夸他,撒娇般在他怀里蹭着。季寻风暗自纳闷,怎么他的室友练了这么久,也不见长点肌肉,身子还是这般软腻娇柔,令人……
心猿意马。
季寻风轻轻推开萧采芝,憋出一句话,
“以后、别再抱我。”
萧采芝愣住了,小心的观察着季寻风的脸色,见他脸颊泛红,面露为难,不复往日的开朗随意,小声道:“对不起,是我哪里做错了吗?”
“没什么。”
季寻风侧了侧头不去看她,然而室友察觉到他的异样,不肯罢休,不停凑到他身边问道:“你倒是说下我哪里惹你了,我好改嘛,别生气了好不好……”说到最后,见他仍不吭声,语气渐弱,似乎委屈了起来。
季寻风瞥见他的室友默然垂眸的模样,心下一软,早就顾不上自个心头的别扭,忙抱住她安慰起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你想怎么抱都行。我只是最近心情不佳……对不起。”
哄了几下后,萧采芝才幽幽开口:“我总觉得,你最近和我生分了不少。如果我有错你就明说,我会改的,但是以后不许再这样。”
“……好。”
萧采芝嘴角一勾,继续抱住了季寻风,见他只是僵着,没有再次推开她,终于松了口气。季寻风拿她没有办法,偏偏又不合时宜的想起了以前与她闹着挠痒时的场景,心底又像被她不轻不重的挠了几下,弄得心浮气躁,只是眼下刚与她和好,这情形也不好推开,只好自己默默受着。
也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了,他从来是最愿意和萧采芝相处的,只是莫名就……无法再如以前那般心无杂念。被贴近时总是气血上涌,仿佛多了许多个感官,将一切细微平常的感触放大。
比如现在,她的味道似乎还混着轻微的奶味,如同本人一样,娇软可人,碰一下便腻到心里。季寻风发现自己光是如此,心头便微微悸动,甚至开始担心,只是这样简单的接触,就会再现以前那种尴尬的局面。
季寻风艰难的侧过头:“……你《诗经》背得如何了?”
萧采芝头疼起来,怎么季寻风突然也学会像杭延一样,督促人学习了,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怕再惹季寻风生气,只好老实又含糊的答道,
“有的会,但大部分不会。”
“随便背首会的就成。”
萧采芝瓮声瓮气的摇头晃脑:“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季寻风细细听着乏味的诗经,总算压下心头燥热,不由暗自舒了口气。若是那肉物再起来,他怕是真要寻个地缝钻进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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