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更是使劲摆手,慌乱地道:“不可能!泪蓝她们从小感情就好,这绝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妖颜不安地动了动,离冷眼神闪烁,月析柝瞠目结舌。
安抚地捏了捏妖颜腰侧,顾槐眠又道:“二小姐之死,蓝艳时也有一定责任,所以他才喝下大小姐的砒霜。蓝艳时是学医之人,虽然涉医不深,但足以让他知道红花汤不可给长期使用麝香的孕妇喝。红花汤中原就有麝香,但它和宫廷中使用的麝香稍有不同,是子株,药效远不及女子使用的母株来得剧烈。二小姐虽不用麝香,但大小姐喜爱,每天必用。熬药的时候,汤中沾了
她身上麝香,这药方剂量本就重,二小姐喝了便血崩而死。蓝艳时只当不是大小姐服用,没有多加在意,后来才知疏忽之下害死二小姐。”
满室寂静,所有人都煞白着脸,死一般沉寂。
唯有老太太语无伦次的声音:“怎么会这样……怎么是这样……不会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事后,大小姐认定是蓝艳时毒杀二小姐,蓝艳时心生愧疚,故而喝下砒霜。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罢。”
良久没有声息。
老太太睁着空洞的眼睛直直看向屋外,陡然把脸埋进骨瘦如柴的双手哽噎起来,随即,蓝父蓝母也失声痛哭,哭声悲恸。
月析柝半响都恢复不过来,僵着脖子讷讷地转向离冷:“师姐,怎么会是这样……”
离冷摇头,平静地看着失魂落魄的月析柝。
顾槐眠抱紧怀中瑟瑟发抖的妖颜,凑到她耳边低声呢喃:“你在怕什么?都是些死去的陈年旧事,已是被遗弃。”
妖颜垂了眼睑,缩在顾槐眠怀里颤抖,长长的睫毛映下密密的剪影。
“我就知道……我的时郎早就死了……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们蓝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我的时郎!我的时郎啊!……”蓝母泣不成声,泪流满脸地跪在地上尖声惨呼。
老太太埋首哭了许久,待抬起头来,端庄的脸容老泪纵横,声音尽管有些颤抖,但已趋平稳:“顾公子,我就当这些都是真的罢。”
“我没有足够的真凭实据,但我认为这就是事实。”
“那么,顾公子,你能把他们大家救出去吗?我这老婆子就不出去了,”老太太长叹一口气,“留在这里,陪陪我那可怜的长孙女。”
“恐怕你们所有人都出不去了。”顾槐眠冷声道。
家眷仆从个个惊慌失措,从位置上跳起来,扯着嗓门高声问:“为什么!”
顾槐眠慢悠悠道:“你们都已经是死人了。大小姐把你们的魂魄锁进壁画,却没有保存你们的身体。也就是说,即便我助你们出去,你们也是孤魂野鬼,做不回人了。”
金碧辉煌的正厅一片愁云惨淡,女眷们扑了粉的脸白得像鬼,男丁们面面相觑,小孩子不知所谓地瞪着漂亮的大眼睛。
老太太又是一声长叹,面容仿佛瞬间苍老:“也罢,活在这壁画之中,也没什么不好。你们大家,有谁想要投胎转世的,就跟顾公子出去吧。不想去的,就留下陪陪我这半死不活的老婆子和我那可怜的长孙女。”
“顾公子,我的时郎……”蓝父扶着昏厥过去的蓝母,带着些企盼神色,巍巍颤颤地走过来问顾槐眠。
“大小姐未曾留住他的魂魄,他应已轮回转世,再世为人。”
“谢谢,谢谢……”蓝父激动地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直把顾槐眠当成了恩人。
“想好要走的跟上来,我要回去了。”顾槐眠搂着妖颜起身,见她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挑高斜眉,狠狠在她腰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