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影视同人】亲爱的翻译官同人之来思--第十七章:妈妈的病情

医生道:乔菲,你妈妈一直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说实话,你妈妈现在情况不太好,这次晕倒是因为她脑袋里的血管瘤又长大了一些,压迫到了神经,已经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了。如果不做手术,这个瘤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即使是一个磕着碰着,都有可能让脑内血管破裂。

听着医生的话,乔菲的心轰隆一下沉到了谷底。

医生继续道:而且目前我们院里,无论是技术水平,还是医疗条件,都达不到做这个手术的要求,我的建议是尽快转到上海的大医院去,从现在开始,最好一刻都不要耽误,手术越早做,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点。而且,在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里,最好让你妈妈躺着什么都不要做,情绪也要保持稳定。

手术,,乔菲像失了神,呢喃着重复着这个词,乔菲花了几秒钟消化了一下,踌躇着问道:医生,您知道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吗?

医生是知道乔菲家里的情况的,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种脑部手术,估计最少也得准备30万吧。

30万,这对乔菲来说,无异于是个天文数字,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送走了医生,乔菲陷入了沉思,不能留在本地医院,就意味着医保几乎不能用。整整30万,要从哪筹呢?

家里有多少钱乔菲是知道的,虽然这两年学费何生活费都是靠乔菲打工自己挣的,但是因为妈妈一直在吃药,现金和存款拼拼凑凑,再向亲戚们零零碎碎地借点,能有5万就不错了,可这点钱对手术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乔菲焦急万分,但看到妈妈时,还得露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踌躇了一个晚上,乔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来想去,最后只有一个办法:卖房!

乔菲家属于老旧地区,说的难听点,就是等待改造的老破小,周围的基础设施,学校,交通都跟不上,很多以前的邻居在家里孩子长大后都搬去了其他地方。但大家都舍不得太早就把房卖掉,第一是因为房价低卖不出好价钱,第二是因为心里总存了一个希望,也许拆迁可以拆到这里,这样按照惯例就可以在苏州市区分套房。但是年年年年都说要拆,前年都已经拆到了家门口的隔壁区,这一片却迟迟未动。而且自从隔壁区几个新小区陆陆续续地盖起来之后,这里的房子就更无人问津了。

总之一句话,现在卖房,绝不是好时机,但乔菲管不了那么多了。

可是,这个提议却第一个遭到了房本持有者-乔菲妈妈的反对。

不行!不能卖房!这手术我不做了!菲妈妈一听到,就激动地坚决反对:这个房子是要留到拆迁以后分房给菲菲结婚用的!绝对不能卖!

乔菲皱起眉头,拖长音喊里了声道:妈!,接着道:这里要拆早就拆了,这现在一带不会动的,而且我结婚还早着呢,就算结婚,我也不需要这个。

不行!菲妈妈拉着乔菲的手,怜爱地摩挲着乔菲的手背,但对卖房的态度上却没有丝毫松动:菲菲,女孩子一定要有傍身之本,以后你和那个程主任结婚,妈怎么能让你光秃秃地就嫁过去让别人看不起呢,这事妈已经决定了,不能卖房!

慈母之心令人动容,乔菲的眼眶湿润了,她感受着妈妈粗糙的指尖,柔声哄道:妈,现在我们先做手术,我好好工作,以后再买大房子给你住好不好?

菲妈妈却背过身去,道:你不用再说了,户主是我,我不签字,谁都别想卖掉这个房!如果你坚持卖房,就算有了钱,妈都不做这个手术!

说着说着,菲妈妈显示出头很痛的样子,吓得乔菲什么都顾不上,赶紧叫医生来检查一番,确认无恙才安心。

检查完后,菲妈妈躺回病床上,由着乔菲帮她盖上了被子,闭上眼假寐。

身体躺下来,可心却静不下来。其实,那天医生的话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手术是多么有风险,不然不会拖了这么多年都不敢做。现在的情况是,不做手术,随时都有可能颅内出血而死,做手术,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许还更低,万一失败了,,一想到这个,菲妈妈的胸口就揪心地疼起来,如果,如果,,那她的菲菲一个人在世上可怎么活啊?她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她走了,她的孩子会无依无靠,想到这,菲妈妈藏在被子下闭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然后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决定道:万一,那个时候,她不能让菲菲什么都不剩。

之后,乔菲发现,只要她提到卖房的事,菲妈妈就会生气地叫乔菲不要说这个,如果乔菲不听,又立即捂着额头摆出一副开始头痛的样子,虽然乔菲看出来妈妈是装的,但乔菲记着医生说过不能让妈妈情绪激动,又急又担心,不得不打住了口。几次之后,她再也不敢在妈妈面前提起卖房的事了。

不能卖房,那钱从哪来呢?

还没等乔菲想好怎么解决,更紧急的问题又来了。做手术需要从从苏州转往上海的医院,而转往外地医院的手续无比复杂。转院申请需要由主治医师提出,经科室开会讨论,由科主任提交医院医务处批准,还要再由本地另一家三级医院专家认可,才能得到允许转院的签字文件。虽然时间紧急,但这些程序一项都少不了。

害怕耽误不必要的时间,乔菲便托着小姨在医院看顾妈妈,自己一个人忙着去办手续,步步紧跟着医生,请求他们加快办理速度,才在第三天拿到了文件。

可这还这是转院成功的第一步,允许转出现医院后,还要和转入医院取得联系,得到那边的同意,才能被接受。要求接收的文件发过去,那边再开会讨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到回复。这时距菲妈妈晕倒,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乔菲心急如焚,思虑再三,掏出手机打通了高家明的电话。

程家阳这两天在上海呆得很不安稳,乔菲的假竟然请了这么久,每次他打电话过去,刚说一会儿,她就要挂了,而且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虽然乔菲什么都不说,但程家阳直觉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会只是乔母感冒了这么简单。

到了周三,就在程家阳几乎要坐不住,想要奔去苏州的时候,乔菲回来了。

接到乔菲的电话是中午,电话里乔菲说在医院,程家阳立刻开着车赶了过来。

程家阳到时,乔菲已经安顿好了妈妈,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一旁还站着高家明,正在和阿姨眉飞色舞地谈着什么。那架势就好像在见自己的丈母娘一样。菲妈妈抬头看到程家阳,还笑着招呼他过来坐下。

程家阳进门时一愣,先瞅了他哥一眼,然后愣愣地走到乔菲身边坐下。他都不知道未来丈母娘来了,还住院了。刚刚以为是乔菲出了什么事,直接就赶过来了,连袋水果都没来得及买,程家阳苦着脸想,这下他这个准女婿在阿姨心里的印象分可就大打折扣了。

但看着阿姨精神很好,手上也没有打吊针,程家阳稍稍放下心来,和阿姨聊了一会天之后(主要是夸乔菲),程家阳把乔菲悄悄拉到一旁, 问道:阿姨怎么突然来上海住院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阿姨一直有海绵状血管瘤,是不是变严重了?

乔菲一听,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只说这次带妈妈来上海是想彻底检查一下。

“就是例行检查,我听老家医生说说上海医院引进了瑞士新技术,就想着想让我妈妈过来看一下罢了”,乔菲轻描淡写地把住院的事给带过去了。

程家阳还想再问,乔菲就拉着程家阳扯起了她在家这两天怎么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猪了。接着告诉他几天没见程主任又变帅啦,又问他这两天想不想她呀?

乔菲扯着他的手晃来晃去,仰起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粉红色(程主任自带滤镜的男友视角)。

程家阳看到乔菲这么撒娇的样子,心都要化了,他宠溺地捏了捏乔菲的脸蛋,还不过瘾,又上嘴嘬了一下,乔菲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到了午饭时间,程家阳忙着跑前跑后,替乔菲和阿姨打饭打水,还悄悄地把高家明给乔菲打好的饭换到了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地很香,高家明刚想骂他,就被程家阳催着让他多去关怀一下其他病人给推出了门外,看得高家明咬牙切齿地恨道:这小子!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乔菲看了一下表,便催着程家阳回去上班,说她这里没什么大事,自己明天就回去销假。

送程家阳到电梯口,乔菲也顺手捏了一下程家阳的脸,程家阳立刻就顺着杆子蹬上来,把脸凑过去非要让乔菲亲一下才肯走,乔菲不得已,只得瞅着周围没人经过的空,在程家阳脸上轻啄了一下,就把程家阳连人带包塞进了电梯里,给他按了停车场的负一层。

程家阳一个人在电梯里捂着脸,偷笑了一下,却在恢复正经之后按了医院的行政区顶楼的层数。出了电梯,程家阳直奔着脑外科办公室而去,抓出了高家明。

程家阳问:哥,乔菲的妈妈这次住院到底怎么回事?

高家明打着哈哈道:还能怎么啊,就是让医生检查身体呗。

程家阳狐疑道:真的?

高家明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看了乔菲妈妈的病例,确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体检一次,现在乔菲在上海工作,把阿姨接过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程家阳半信半疑道:真的不是乔菲妈妈的病情有什么问题?

高家明苦着脸暗暗叫道:这小子的雷达怎么这么准?

不过他还是赶快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他撵出办公室,道:我说了没问题了,到点了,快让开,我要去查房了。你小子还不快去上班!

程家阳被高家明又塞回了电梯,将信将疑地回去上班了。

看着电梯显示屏上不断下降的楼层数,高家明叹了口气:“家阳啊家阳,可别怪哥哥不厚道啊,是乔菲不让我告诉你她妈妈的病的,我也没办法啊。”

想着又窃喜道:阿姨病情的事,乔菲选择告诉我而不告诉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的虚名就让你担着吧,谁输谁赢不到最后还不知道呢。

送完程家阳后,乔菲自己一个人躲到了洗手间里,算起了账。上午的时候请高家明在医院里问过了,妈妈的情况比较复杂,医院得做个详细的检查,再观察一阵子妈妈的状况,把病情和瑞士那边的医生商量过后,才能确定手术方案和人手,现在暂定手术在半个月后进行。医院也说了,手术费用预计在30万左右,现在乔菲手里连工资存款加上借款,有5万,还差25万,怎么在这半个月内赚25万?

一想到这个,乔菲就恐慌起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赚不到! 那么多钱,根本赚不到!怎么办?妈妈的手术做不了怎么办?

乔菲想的脑壳犯疼,眼前一片模糊,心跳的厉害,脚踩在地上像软绵绵的,她近乎崩溃地蹲下来,揪住头发,用力地呼吸着。

冷静,冷静,乔菲让自己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心中默背着安慰了自己无数次的座右铭: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之后,乔菲密集的心跳总算平缓下来,头也不那么晕了,终于感受到了脚下坚实的地。乔菲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来,用冰凉的水扑向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就算是天方夜谭,也有脚踏实地的第一步。25万我赚不到,那就5万5万地赚。

乔菲的老本行就是翻译,但高翻院平时要上班,只能在下班时间接私活。乔菲上大学时期就曾经靠着给翻译公司打零工赚过生活费,不过那个时候就是个学生,还要给翻译公司抽成,只能挣个辛苦费。好在那期间认识了不少客户,乔菲还留着他们的联系方式。

乔菲怀着忐忑的心,给他们都发去了邮件,问最近需不需要翻译,她自荐揽活。没多久,她便收到了来自汉斯的回函。汉斯是乔菲以前参加红酒展销的时候负责的法国客户,对乔菲当时的翻译表现很满意,这次请她翻译一份法国南部酒庄的编录,主要是介绍各个酒庄的历史和产品,

全篇大概五六万字。因为是客户直接付款,没有翻译公司的抽成,再加上高翻院这块招牌,他给乔菲的薪酬直接提升到800RMB每千字,这个价格快赶上乔菲以前兼职的两倍了,乔菲算了一下,全部翻译完可以到手五万+,不仅如此,汉斯还同意预付两万的定金,这简直就是及时雨,乔菲对汉斯表达了感谢,表示一定保证质量。

确定接下这个工作之后 汉斯的法文原版一编录个小时之内就发过来了,乔菲想起自己的电脑还放在家里,就让妈妈先休息,自己回家取过来再陪她。菲妈妈劝她可以回家工作,明天再来。但乔菲不肯,坚持要拿电脑回医院工作。菲妈妈了解女儿的倔脾气,心疼地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

出了医院大门,刚走几步,天空突然变了颜色,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由昏黄变成了灰黑,乌云堆积,将头顶的天空挤地严丝合缝,沉沉地好似要坠下来。风也忽然间大了起来,嗖嗖的冷风夹杂着秋意灌入了乔菲的衣领,将乔菲单薄的开衫吹地在身后飘摇。

一场秋雨就要来临。

乔菲打了个冷噤,攥紧了衣衫,快步走向公交站台。等到了,才发现因为附近正在修地铁,站台暂时关闭,乔菲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发现其他的公交车站离这里还要走路十分钟。

短暂地思考了一秒钟,乔菲跺了一脚,迈开步子跟着地图指示跑向另一个站台。走到半路,一道惊雷滚落,像开启了一声号令,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从空中落到地上,砸的乔菲措手不及。雨势很密,落在身上很凉。

“阿嚏”

乔菲打了个喷嚏,抱着头在雨里奔跑起来。冰凉的雨水顺着头发灌进了脖子里,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乔菲冻的嘴唇发乌,狼狈不堪。

一辆出租车在乔菲身边停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问到:小姑娘,雨这么大,坐车吧,你去哪?

乔菲匆匆拉开车门,半个身子已经坐进去,嘴里答道:师傅,曹家渡四季……

突然,她的话截住了,她的身形顿了一下,又扶着车门艰难地站回了雨幕里。

“师傅,不好意思,我不坐了。”

乔菲轻轻地关上车门,举着包遮起头顶飞快地跑走了。

司机在后面喊着:小姑娘,雨这么大,你……

一边跑,乔菲一边想着,从这里回家,出租车费最起码要50块,而坐公交车只要2块钱,怎么选择,自然一目了然。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坐出租车太奢侈了。

跑了几分钟,终于找到了新的公交站台,乔菲浑身上下却已经湿透了。在飒飒冷风中又等了十来分钟,乔菲终于坐上了公交车。

回到家,乔菲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冲掉。乔菲感觉到喉咙很涩,立刻冲了双倍份量的感冒冲剂,再加一袋板蓝根,抱着冒热气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以前每次乔菲感觉到快要感冒的时候,都用这个方法,总能把感冒在发起前压下去。这次乔菲也祈祷它能奏效。

拿上电脑,乔菲想了想,又帮妈妈拿了一床被子,秋天晚上凉,不能让妈妈冻着。出门依旧是大雨滂沱,等又上了公交车,乔菲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光顾着给妈妈拿被子,忘记给自己带一件厚衣服。但公交车已经开出家门老远,乔菲只得作罢。

匆匆赶回了妈妈的病房,妈妈还在睡着,乔菲轻手轻脚地给妈妈盖上被子,坐在了床边,立刻投入了翻译工作,还好仍旧是她熟悉的葡萄酒行业。但乔菲仍旧不敢大意,她用比考高翻院还要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文件,决不允许任何的出错。她的目光划过一个个法文字母,指尖郑重地敲下每一个中文汉字。每翻译完一页,乔菲就会轻轻舒一口气,就好像妈妈痊愈的希望就多了一分。每一个打下的字符里,都承载着乔菲对妈妈和未来的美好希望。时间就像流水一般地划过,每一秒都那么珍贵,一下午的时光倏的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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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道:乔菲,你妈妈一直是我的病人,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了,说实话,你妈妈现在情况不太好,这次晕倒是因为她脑袋里的血管瘤又长大了一些,压迫到了神经,已经到了不得不做手术的地步了。如果不做手术,这个瘤就是一颗定时炸弹,即使是一个磕着碰着,都有可能让脑内血管破裂。

听着医生的话,乔菲的心轰隆一下沉到了谷底。

医生继续道:而且目前我们院里,无论是技术水准,还是医疗条件,都达不到做这个手术的要求,我的建议是尽快转到上海的大医院去,从现在开始,最好一刻都不要耽误,手术越早做,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点。而且,在等待手术的这段时间里,最好让你妈妈躺着什麽都不要做,情绪也要保持稳定。

手术,,乔菲像失了神,呢喃着重复着这个词,乔菲花了几秒钟消化了一下,踌躇着问道:医生,您知道手术大概需要多少钱吗?

医生是知道乔菲家里的情况的,他犹豫了一下,开口道:这个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这种脑部手术,估计最少也得准备30万吧。

30万,这对乔菲来说,无异於是个天文数字,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麽多钱。

送走了医生,乔菲陷入了沉思,不能留在本地医院,就意味着医保几乎不能用。整整30万,要从哪筹呢?

家里有多少钱乔菲是知道的,虽然这两年学费何生活费都是靠乔菲打工自己挣的,但是因为妈妈一直在吃药,现金和存款拼拼凑凑,再向亲戚们零零碎碎地借点,能有5万就不错了,可这点钱对手术来说就是杯水车薪。

乔菲焦急万分,但看到妈妈时,还得露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踌躇了一个晚上,乔菲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来想去,最後只有一个办法:卖房!

乔菲家属於老旧地区,说的难听点,就是等待改造的老破小,周围的基础设施,学校,交通都跟不上,很多以前的邻居在家里孩子长大後都搬去了其他地方。但大家都舍不得太早就把房卖掉,第一是因为房价低卖不出好价钱,第二是因为心里总存了一个希望,也许拆迁可以拆到这里,这样按照惯例就可以在苏州市区分套房。但是年年年年都说要拆,前年都已经拆到了家门口的隔壁区,这一片却迟迟未动。而且自从隔壁区几个新社区陆陆续续地盖起来之後,这里的房子就更无人问津了。

总之一句话,现在卖房,绝不是好时机,但乔菲管不了那麽多了。

可是,这个提议却第一个遭到了房本持有者-乔菲妈妈的反对。

不行!不能卖房!这手术我不做了!菲妈妈一听到,就激动地坚决反对:这个房子是要留到拆迁以後分房给菲菲结婚用的!绝对不能卖!

乔菲皱起眉头,拖长音喊里了声道:妈!,接着道:这里要拆早就拆了,这现在一带不会动的,而且我结婚还早着呢,就算结婚,我也不需要这个。

不行!菲妈妈拉着乔菲的手,怜爱地摩挲着乔菲的手背,但对卖房的态度上却没有丝毫松动:菲菲,女孩子一定要有傍身之本,以後你和那个程主任结婚,妈怎麽能让你光秃秃地就嫁过去让别人看不起呢,这事妈已经决定了,不能卖房!

慈母之心令人动容,乔菲的眼眶湿润了,她感受着妈妈粗糙的指尖,柔声哄道:妈,现在我们先做手术,我好好工作,以後再买大房子给你住好不好?

菲妈妈却背过身去,道:你不用再说了,户主是我,我不签字,谁都别想卖掉这个房!如果你坚持卖房,就算有了钱,妈都不做这个手术!

说着说着,菲妈妈显示出头很痛的样子,吓得乔菲什麽都顾不上,赶紧叫医生来检查一番,确认无恙才安心。

检查完後,菲妈妈躺回病床上,由着乔菲帮她盖上了被子,闭上眼假寐。

身体躺下来,可心却静不下来。其实,那天医生的话她多多少少听到了一些,而且她自己也知道这个手术是多麽有风险,不然不会拖了这麽多年都不敢做。现在的情况是,不做手术,随时都有可能颅内出血而死,做手术,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十,也许还更低,万一失败了,,一想到这个,菲妈妈的胸口就揪心地疼起来,如果,如果,,那她的菲菲一个人在世上可怎麽活啊?她不担心自己,只担心她走了,她的孩子会无依无靠,想到这,菲妈妈藏在被子下闭紧了眼睛,握紧了拳头,然後像下定了决心一般,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决定道:万一,那个时候,她不能让菲菲什麽都不剩。

之後,乔菲发现,只要她提到卖房的事,菲妈妈就会生气地叫乔菲不要说这个,如果乔菲不听,又立即捂着额头摆出一副开始头痛的样子,虽然乔菲看出来妈妈是装的,但乔菲记着医生说过不能让妈妈情绪激动,又急又担心,不得不打住了口。几次之後,她再也不敢在妈妈面前提起卖房的事了。

不能卖房,那钱从哪来呢?

还没等乔菲想好怎麽解决,更紧急的问题又来了。做手术需要从从苏州转往上海的医院,而转往外地医院的手续无比复杂。转院申请需要由主治医师提出,经科室开会讨论,由科主任提交医院医务处批准,还要再由本地另一家三级医院专家认可,才能得到允许转院的签字档。虽然时间紧急,但这些程式一项都少不了。

害怕耽误不必要的时间,乔菲便托着小姨在医院看顾妈妈,自己一个人忙着去办手续,步步紧跟着医生,请求他们加快办理速度,才在第三天拿到了档。

可这还这是转院成功的第一步,允许转出现医院後,还要和转入医院取得联系,得到那边的同意,才能被接受。要求接收的档发过去,那边再开会讨论,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收到回复。这时距菲妈妈晕倒,已经过去了三天了。

乔菲心急如焚,思虑再三,掏出手机打通了高家明的电话。

程家阳这两天在上海呆得很不安稳,乔菲的假竟然请了这麽久,每次他打电话过去,刚说一会儿,她就要挂了,而且电话里她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惫,虽然乔菲什麽都不说,但程家阳直觉肯定发生了什麽事,不会只是乔母感冒了这麽简单。

到了周三,就在程家阳几乎要坐不住,想要奔去苏州的时候,乔菲回来了。

接到乔菲的电话是中午,电话里乔菲说在医院,程家阳立刻开着车赶了过来。

程家阳到时,乔菲已经安顿好了妈妈,正坐在床边削苹果,一旁还站着高家明,正在和阿姨眉飞色舞地谈着什麽。那架势就好像在见自己的丈母娘一样。菲妈妈抬头看到程家阳,还笑着招呼他过来坐下。

程家阳进门时一愣,先瞅了他哥一眼,然後愣愣地走到乔菲身边坐下。他都不知道未来丈母娘来了,还住院了。刚刚以为是乔菲出了什麽事,直接就赶过来了,连袋水果都没来得及买,程家阳苦着脸想,这下他这个准女婿在阿姨心里的印象分可就大打折扣了。

但看着阿姨精神很好,手上也没有打吊针,程家阳稍稍放下心来,和阿姨聊了一会天之後(主要是夸乔菲),程家阳把乔菲悄悄拉到一旁, 问道:阿姨怎麽突然来上海住院了,我记得上次你说过阿姨一直有海绵状血管瘤,是不是变严重了?

乔菲一听,立刻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只说这次带妈妈来上海是想彻底检查一下。

“就是例行检查,我听老家医生说说上海医院引进了瑞士新技术,就想着想让我妈妈过来看一下罢了”,乔菲轻描淡写地把住院的事给带过去了。

程家阳还想再问,乔菲就拉着程家阳扯起了她在家这两天怎麽吃了睡睡了吃,都快变成猪了。接着告诉他几天没见程主任又变帅啦,又问他这两天想不想她呀?

乔菲扯着他的手晃来晃去,仰起的脸蛋上挂着淡淡的粉红色(程主任自带滤镜的男友视角)。

程家阳看到乔菲这麽撒娇的样子,心都要化了,他宠溺地捏了捏乔菲的脸蛋,还不过瘾,又上嘴嘬了一下,乔菲顺势靠在了他的肩上。

到了午饭时间,程家阳忙着跑前跑後,替乔菲和阿姨打饭打水,还悄悄地把高家明给乔菲打好的饭换到了自己面前,大口大口地吃地很香,高家明刚想骂他,就被程家阳催着让他多去关怀一下其他病人给推出了门外,看得高家明咬牙切齿地恨道:这小子!

午休时间很快过去了,乔菲看了一下表,便催着程家阳回去上班,说她这里没什麽大事,自己明天就回去销假。

送程家阳到电梯口,乔菲也顺手捏了一下程家阳的脸,程家阳立刻就顺着杆子蹬上来,把脸凑过去非要让乔菲亲一下才肯走,乔菲不得已,只得瞅着周围没人经过的空,在程家阳脸上轻啄了一下,就把程家阳连人带包塞进了电梯里,给他按了停车场的负一层。

程家阳一个人在电梯里捂着脸,偷笑了一下,却在恢复正经之後按了医院的行政区顶楼的层数。出了电梯,程家阳直奔着脑外科办公室而去,抓出了高家明。

程家阳问:哥,乔菲的妈妈这次住院到底怎麽回事?

高家明打着哈哈道:还能怎麽啊,就是让医生检查身体呗。

程家阳狐疑道:真的?

高家明面不改色地扯谎道:我看了乔菲妈妈的病例,确实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体检一次,现在乔菲在上海工作,把阿姨接过来也没什麽奇怪的吧?

程家阳半信半疑道:真的不是乔菲妈妈的病情有什麽问题?

高家明苦着脸暗暗叫道:这小子的雷达怎麽这麽准?

不过他还是赶快换上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把他撵出办公室,道:我说了没问题了,到点了,快让开,我要去查房了。你小子还不快去上班!

程家阳被高家明又塞回了电梯,将信将疑地回去上班了。

看着电梯显示幕上不断下降的楼层数,高家明叹了口气:“家阳啊家阳,可别怪哥哥不厚道啊,是乔菲不让我告诉你她妈妈的病的,我也没办法啊。”

想着又窃喜道:阿姨病情的事,乔菲选择告诉我而不告诉你,现在这个男朋友的虚名就让你担着吧,谁输谁赢不到最後还不知道呢。

送完程家阳後,乔菲自己一个人躲到了洗手间里,算起了账。上午的时候请高家明在医院里问过了,妈妈的情况比较复杂,医院得做个详细的检查,再观察一阵子妈妈的状况,把病情和瑞士那边的医生商量过後,才能确定手术方案和人手,现在暂定手术在半个月後进行。医院也说了,手术费用预计在30万左右,现在乔菲手里连工资存款加上借款,有5万,还差25万,怎麽在这半个月内赚25万?

一想到这个,乔菲就恐慌起来,脑袋里开始胡思乱想:赚不到! 那麽多钱,根本赚不到!怎麽办?妈妈的手术做不了怎麽办?

乔菲想的脑壳犯疼,眼前一片模糊,心跳的厉害,脚踩在地上像软绵绵的,她近乎崩溃地蹲下来,揪住头发,用力地呼吸着。

冷静,冷静,乔菲让自己深深吸进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心中默背着安慰了自己无数次的座右铭: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论成败,人生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

……

不知道念了多少遍之後,乔菲密集的心跳总算平缓下来,头也不那麽晕了,终於感受到了脚下坚实的地。乔菲扶着洗手台慢慢站起来,用冰凉的水扑向脸颊,对着镜子里的自己道,就算是天方夜谭,也有脚踏实地的第一步。25万我赚不到,那就5万5万地赚。

乔菲的老本行就是翻译,但高翻院平时要上班,只能在下班时间接私活。乔菲上大学时期就曾经靠着给翻译公司打零工赚过生活费,不过那个时候就是个学生,还要给翻译公司抽成,只能挣个辛苦费。好在那期间认识了不少客户,乔菲还留着他们的联系方式。

乔菲怀着忐忑的心,给他们都发去了邮件,问最近需不需要翻译,她自荐揽活。没多久,她便收到了来自汉斯的回函。汉斯是乔菲以前参加红酒展销的时候负责的法国客户,对乔菲当时的翻译表现很满意,这次请她翻译一份法国南部酒庄的编录,主要是介绍各个酒庄的历史和产品,

全篇大概五六万字。因为是客户直接付款,没有翻译公司的抽成,再加上高翻院这块招牌,他给乔菲的薪酬直接提升到800RMB每千字,这个价格快赶上乔菲以前兼职的两倍了,乔菲算了一下,全部翻译完可以到手五万+,不仅如此,汉斯还同意预付两万的定金,这简直就是及时雨,乔菲对汉斯表达了感谢,表示一定保证品质。

确定接下这个工作之後 汉斯的法文原版一编录个小时之内就发过来了,乔菲想起自己的电脑还放在家里,就让妈妈先休息,自己回家取过来再陪她。菲妈妈劝她可以回家工作,明天再来。但乔菲不肯,坚持要拿电脑回医院工作。菲妈妈了解女儿的倔脾气,心疼地叹了口气,由着她去了。

出了医院大门,刚走几步,天空突然变了颜色,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便由昏黄变成了灰黑,乌云堆积,将头顶的天空挤地严丝合缝,沉沉地好似要坠下来。风也忽然间大了起来,嗖嗖的冷风夹杂着秋意灌入了乔菲的衣领,将乔菲单薄的开衫吹地在身後飘摇。

一场秋雨就要来临。

乔菲打了个冷噤,攥紧了衣衫,快步走向公交月台。等到了,才发现因为附近正在修地铁,月台暂时关闭,乔菲拿出手机查了一下地图,发现其他的公车站离这里还要走路十分钟。

短暂地思考了一秒钟,乔菲跺了一脚,迈开步子跟着地图指示跑向另一个月台。走到半路,一道惊雷滚落,像开启了一声号令,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从空中落到地上,砸的乔菲措手不及。雨势很密,落在身上很凉。

“阿嚏”

乔菲打了个喷嚏,抱着头在雨里奔跑起来。冰凉的雨水顺着头发灌进了脖子里,一股凉气顺着脊椎爬上来,乔菲冻的嘴唇发乌,狼狈不堪。

一辆计程车在乔菲身边停下来。

司机摇下车窗,问到:小姑娘,雨这麽大,坐车吧,你去哪?

乔菲匆匆拉开车门,半个身子已经坐进去,嘴里答道:师傅,曹家渡四季……

突然,她的话截住了,她的身形顿了一下,又扶着车门艰难地站回了雨幕里。

“师傅,不好意思,我不坐了。”

乔菲轻轻地关上车门,举着包遮起头顶飞快地跑走了。

司机在後面喊着:小姑娘,雨这麽大,你……

一边跑,乔菲一边想着,从这里回家,计程车费最起码要50块,而坐公车只要2块钱,怎麽选择,自然一目了然。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一分钱都不能浪费。坐计程车太奢侈了。

跑了几分钟,终於找到了新的公交月台,乔菲浑身上下却已经湿透了。在飒飒冷风中又等了十来分钟,乔菲终於坐上了公车。

回到家,乔菲立刻洗了个热水澡,把身上的寒气冲掉。乔菲感觉到喉咙很涩,立刻冲了双倍份量的感冒冲剂,再加一袋板蓝根,抱着冒热气的杯子一口气灌了下去。以前每次乔菲感觉到快要感冒的时候,都用这个方法,总能把感冒在发起前压下去。这次乔菲也祈祷它能奏效。

拿上电脑,乔菲想了想,又帮妈妈拿了一床被子,秋天晚上凉,不能让妈妈冻着。出门依旧是大雨滂沱,等又上了公车,乔菲一拍脑袋,才想起来光顾着给妈妈拿被子,忘记给自己带一件厚衣服。但公车已经开出家门老远,乔菲只得作罢。

匆匆赶回了妈妈的病房,妈妈还在睡着,乔菲轻手轻脚地给妈妈盖上被子,坐在了床边,立刻投入了翻译工作,还好仍旧是她熟悉的葡萄酒行业。但乔菲仍旧不敢大意,她用比考高翻院还要认真的态度来对待这份档,决不允许任何的出错。她的目光划过一个个法文字母,指尖郑重地敲下每一个中文汉字。每翻译完一页,乔菲就会轻轻舒一口气,就好像妈妈痊癒的希望就多了一分。每一个打下的字元里,都承载着乔菲对妈妈和未来的美好希望。时间就像流水一般地划过,每一秒都那麽珍贵,一下午的时光倏的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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