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束爱为囚--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无法回头。

陵城地处南方,冬日多暖,但今年寒流过境,冷雨一场接着一场,空气仿佛冰封。

风随着并不太密闭的窗户渗进室内,带来丝丝凉气,宋苑蹙起眉头,拉着被子往上扯到头上,缩紧了身体。

刚踏入室内的邱安衍见状,疾步走到窗前,将厚重的窗帘盖上窗。

一回头,就瞧见宋苑正睁眼望着他,一幅未睡醒的模样。

邱安衍忙不迭道歉,“抱歉,吵到你睡觉了?”

宋苑打着哈欠问,“阿衍,现在几点了?”

邱安衍含糊道,“还早,你还可以睡会。”

宋苑冷下脸,“到底几点?”

邱安衍见宋苑生气了,只好老实说,“八点半。”

“今天约了九点产检,你怎么不早点叫我起床?”宋苑从床上坐起来,恼道,“不肯给我手机,也不肯给我一个闹钟,让你叫我起床却又不叫,这都是多少次了。更何况今天还是产检,烦死了。”

邱安衍边扶宋苑下床,边瞅她已微微隆起的腹部,慢吞吞说,“自己家的医院,产检迟点没关系。”

宋苑皱眉,“你想让我午饭下午才能吃吗?”

邱安衍半蹲下来,握住宋苑的脚踝,将她的脚轻轻塞进软底拖鞋里,轻声解释,“苑苑,不至于的,检查一会儿就弄完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就是想让你多睡会。”

宋苑眉头拧的更紧,还要说些什么,门口边传来了咳嗽声。

宋苑抿抿唇,将手递给邱安衍,从床上缓缓下来,冷冷地瞥向立在门口,瞧着她的邱安瀚。

邱安衍见状,忙驱逐自己的弟弟,“你怎么还没回公司?这都什么点了,赶紧走。”

前些天他一直陪着宋苑,连公司都鲜少去,父亲极为不满。恰逢昨天他的远房堂兄到访申市,洽谈生意,需要接待,他实在是推脱无法,只好和安瀚一起去了,邱安瀚也同了他一起回来。因昨夜大雨,夜又太深,他见邱安瀚可怜巴巴地,于心不忍,就留了他在此处夜宿,但这件事他没同宋苑提。

一大早他见他不在,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又回来了。

邱安瀚收了脸上那副冷淡神色,对宋苑笑的殷勤,“苑苑姐,我为你们买了锦记的早餐,你洗漱完就来吃点吧。”

锦记是陵城一家知名的早点铺子,宋苑从前很爱那里的吃食,每每回陵城,即使爱睡懒觉的她必定也要接连着三两天去那里吃早点。

邱安衍愣了愣,眉眼渐渐染上笑意,接着又转头瞟宋苑,想要说什么,却见她依然板着一张脸。他抿了下唇角,继续横眉冷对邱安瀚,“谁让你买了?你苑苑姐想吃我自然会买。”

邱安瀚嘲讽道,“我才不相信你会买,你大早上的除了跟个失了聪的傻子似的站在苑苑姐门口当门神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耸耸肩,又道,“哥,我好心帮你做你该做的事,你该感谢我。”

邱安衍面红耳赤,张嘴要说什么,便听见宋苑道,“安瀚,谢谢你了,我换好衣服就去吃早餐。”

对上宋苑的笑容,邱安瀚扭过头,翻了个白眼,后退两步,为他们关上房门。

……

褪了睡衣裤,宋苑从衣柜里拿了件棉麻质地的白色乳罩往身上套,扭头看一眼默不作声站在她身后,扭脸看别处的邱安衍,咳嗽一声,“扣子。”

邱安衍这才回头,低下脸专注地扣上胸罩暗扣。

不一会,宋苑就听到身后的邱安衍说,“好了。”

宋苑咬住下唇,套了件打底裙,又从衣柜里翻了件深灰色的毛线裙出来,就要套上,便听见邱安衍轻声道,“今天天气有点凉,还是不要穿裙子比较好。”

宋苑捏捏拳,继续套上裙子,“我今天就想穿这件。”

邱安衍默了几秒,小声说,“其实大多数时间都在室内,也没那么冷。”

宋苑将套到腹部处的裙子用力往下一扯,往后拨了拨头发,“就会见风使舵。”

被宋苑的发扫到脸,邱安衍唇角微扬,弯腰从衣柜里取出黑色裤袜,半蹲下来。

宋苑便转过身,将一只脚套入袜内,随口道,“昨天怎么那么晚?”

“堂兄对公司的新版块很感兴趣,便聊得时间长了点。”

宋苑撇撇嘴,“……要是知道要晚点回来,就该提前告诉我一声。”

邱安衍顿住将裤袜往宋苑膝上拉的手,抬眼看她,吞吞吐吐,“我晚回来了,你……不高兴吗?”

宋苑对上邱安衍眼里微亮的光,眉头一皱,“我当然不高兴,大半夜的回来都把我吵醒了,还不如就在那里留宿。要是你提前给我打电话,我肯定会让你别回来了,干脆在那里住一晚上,反正我有人陪着。”

事实是昨天她等到凌晨才等到他回来,不想让他知道,连窗帘都来不及关,迅速退回床上躺着,假装深睡。他就站在窗前看了她一眼,便同邱安瀚一起睡到了隔壁房间。

她当下就气的不行。

她原本都想好了,要是他进门后开灯,她就睁眼骂他故意吵醒了她;要是他站在床前看她,她就骂他故意吓她;要是他上床睡觉,她就说他身上凉,让他离她远一点,甚至她可能会把他赶去隔壁房间睡觉。没想到,他竟闷声不吭地,做贼似的瞟了她一眼,都没等到她从床上坐起来,就溜之大吉了。

她连火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撒。

她总不能自己起来跑去找他,这样他不就知道她在等他了,她可不想让他心里有半分舒坦。

听见宋苑的回答,邱安衍垂下眼睫,哦了一声,继续将裤袜提到腰间。

触到腹部微隆处,他迅速收回手,便听得宋苑一声呵斥,“你怎么帮我穿袜子的,这么大力,想伤到它们吗?”

邱安衍连声道歉,将宋苑长裙往下扯,又道,“苑苑,是这袜子太紧了,你不能穿……”

“我就要穿!是你的错,明明知道我怀孕,就该给我买大一点!”宋苑穿上家居鞋,气哼哼地往外走去。

邱安衍连身称是,柜里快速拿了大衣,走过去披在宋苑身上。

……

早餐自然宋苑也是被邱安衍伺候着的,当然他没伺候好,尽管在她用过餐了之后他才能吃上几口。瞧见隔壁住的两个帮佣和两个随行保镖,她自然也是不愉快的,免不了说他两句。坐邱安瀚开的车,她自然更是不痛快的。于是只开到一半,她就非要下车,不听她的她就哭哭啼啼。

邱安衍无法,只得把哭成泪人的她扶下了车,送她到路边一家小店内避雨,自己在路边拦出租。

小店店主见状,艳羡道,“你老公年轻又帅气,但对你百依百顺,脾气可真好。”

宋苑拢了拢身上邱安衍的大衣,绷紧脸,紧抿双唇,瞧着被雨打湿了衣服的邱安衍,心里五味杂陈。

那日她到听到他和邱安衍的对话,明白他即使误会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的归属,却还执意护着她。她见到他伤心的模样,瞬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报复的快感,于是她不但没有解释,反而还就势骗他。

她想继续让他痛苦,想解心头之恨,想让自己高兴。

可事实却是,快感只有那么一瞬,她这些日子再也没有半分愉悦。

他在她身边,事事顺着她,她不高兴。

他离开她去往别处,不和她联系,她会更不高兴。

甚至……还有一丝恐慌。

毕竟……她已孕有四月,腹部渐渐隆起。

生米煮成熟饭,木已成舟,无法回头。

无论以后如何,她这辈子,必定要因为孩子和他扯上联系了。

她知道自己近些日子的愈演愈烈的对他的为难可以用“作”字来形容。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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