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商议了一通,还是按照原先的计画继续施行。沈铎素来言明不参与鸿门的事,可符黛觉得他参与的也不少了,就是到现在,她也没能明白他和蒋楚风的关系到底是什麽样儿的。
未免惹来过多的视线,韩元清也随着沈铎一道离开了公寓,符黛这才有工夫洗去一身疲惫和淤泥,神清气爽。
蒋楚风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看见符黛正坐在灯下剪指甲,便走过去代劳了。
在外面风吹雨打了这几日,符黛手背的肤色明显已经黑了一度,虎口处还有些皴裂,摸上去不如往日软滑,细看过去还有不少树枝刮出来的小口子。
蒋楚风看得心疼,符黛却没当回事,右手蹭着自己一个手指头上的倒刺,呲着牙便去咬,结果没把倒刺撕下来疼得自己叫唤了一声。
“牙笨就不要用这种笨办法。”蒋楚风把她的手指头捏过来,仔细地剪去上面的倒刺。
符黛伸手看了看自己十个乾净的手指头,满意地点了点头。
连着几天担惊受怕惯了,现在安稳下来,符黛的身心还没放松下来,担忧道:“我们就住在这里麽?不用回鸿门?”
“回是要回,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
“那是什麽时候?”
蒋楚风掀开被子把她裹了进去,安抚着她的好奇心:“等我们吃饱睡好就可以了。”
符黛抿了下嘴,没有再同他胡扯,身体一蜷便睡了过去。
符黛这一觉睡得很沉,都没有做梦,一睁眼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韩元清似乎已经来过一趟,房内的茶几上扔着几份档,都是蒋成良这些日子以来的活动。
符黛上前翻了翻,心里庆幸幸好他们还没把那宅子占去,不然她藏在床底下的小黄鱼也要打水漂了。
她翻了几页便没了兴趣,懒懒地倚在蒋楚风身边,像只柔顺的猫。
蒋楚风捏了下她的脸道:“饿了没?”
符黛还没回答,肚子倒是先一步给了提示,蒋楚风旋即笑了:“看来是饿坏了,想吃什麽给你做?”
秦芹去了督军府,这公寓里也没有佣人,所以凡事还得他们亲力亲为。
虽然蒋楚风从未进过厨房,不过符黛觉得他徒手就能烤这烤那的,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所以也不担心他有什麽不会做的。
“煮点白粥吧,再拌点小黄瓜。”
陈玉之前就说过符黛好养活也不怎麽挑嘴,蒋楚风现在才深有体会,怕是吃糠咽菜她也能甘之如饴。蒋楚风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去厨房淘米了。
符黛蹦到厨房看见蒋楚风在炉灶前闲适的样子,倒有一种居家的气息,嬉笑着上前抱住了他的腰。
蒋楚风坠着她,动作多少有些不便利,便道:“再捣蛋连你一起煮了!”
“昨天才从臭水沟里捞出来,你要下得了嘴的话。”符黛把手往他鼻子前递了一下,似乎在提醒他那臭烘烘的味道。
蒋楚风哪里会嫌弃,张嘴就啃了她一口。
“不跟你玩了!”符黛缩回手,觉得对战他的二皮脸常年都处於下风,於是蹲到一旁的菜筐里捡了几条小黄瓜清洗起来。
蒋楚风捡了一串大蒜挂在她脖子上,吩咐道:“顺便把蒜剥了,姜也洗一洗。”
符黛被蒋楚风惯得没边了,现在听他一连串的指挥,就撅起了嘴:“你就会使唤我。”
蒋楚风动了动眉梢,私心里还有点享受这种被她骑头上的感觉,毕竟这是他一开始就祈求的。符黛自然不清楚他想什麽,要是知道了,必定会指着他的鼻子笑骂他是大变态。
符黛把小黄瓜洗好,带着一串蒜头捧了个碗坐去外面剥了。蒋楚风听到她轻声哼着歌,探头瞧见她坐在椅子上晃着光洁的两条小腿,拧眉道:“先去把衣服换上。”
“屋里面不冷。”
这方面上蒋楚风从来不会让她任性,闻言继续着自己手里的动作,垂着眼道:“快点去,再不动我帮你穿了。”
他要一动手铁定要揩一顿油,符黛也是十分了解他了,只好扔下手里的蒜头,上楼去穿衣服。
秦芹的个子比符黛高一些,衣服穿着也不便利,所以秦芹今天一早特意去符家跑了一趟,帮她取了一些换洗的衣服。
符黛穿戴好从楼上下来,厨房里不见了蒋楚风,炉灶上的白粥正滚得沸腾,米香四溢。她上前把火关小了一些,正待转头去找蒋楚风,上方的通风口里蓦然丢进来一个东西,当啷一声滚落在地砖上冒起了烟。
符黛咦了一声,正要弯腰去看,从一旁库房里取酒出来蒋楚风看见了,脸色唰地一变,二话没说朝前一跃,将她一下子扑到了楼梯的拐角里。
符黛砰一下撞在墙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轰隆一声响,仿佛连地板都跟着晃动了一下,旁边浓烟一片,烧得焦黑的厨房还燃着火苗。
蒋楚风暗想他们的行踪大概已经暴露了,要是出去了没准会被枪子打成筛子,於是拉着符黛跑到库房里。
秦芹也是怕有意外,所以将公寓的布局都告诉了蒋楚风,若有突发情况,或可在库房下面的地窖里躲藏一阵。
两人刚下到地窖,就听到外面又是接连几声爆破,还能听到哗啦啦的砖石掉落。
符黛听到地窖里咚咚咚的声音,四壁也不知道是什麽铜墙铁壁,震得耳朵有些发痒,便伸手捂了捂。
这一波动作不是韩家就是蒋成良那夥人了,知道这公寓是沈家所属,估计也是偷着扔几个雷炸一顿就一哄而散,不敢过来大肆搜索,所以隔了没一阵就安静了下来。
蒋楚风推了推地窖的盖子,似乎已经被堵死了,现在只盼韩元清他们知道消息,不要被别的事情绊住,不然他和符黛虽然能躲过被炸成肉片的惨剧,最後也要被憋死在这里了。
蒋楚风顺着台阶坐了下来,浑身的骨骼便被後背牵扯得生疼,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地窖里黑黢黢的,符黛什麽也看不见,听到他有些抽气的喘息,便着急起来:“九哥你怎麽了!”
符黛沿着蒋楚风胳膊摸索着,碰到他从肩胛骨就开始湿乎乎的衣衫,心里更是惶恐。
“没事,都是小伤。”蒋楚风抓住她探过来的手,啃了啃她的指尖,忍过那一阵疼痛後,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打火机朝四周照了照,看见角落里还放着一盏煤油灯,便点了起来。
黄豆大小的灯火显得有些昏暗,不过足以看清周围的东西。
符黛忙不迭绕到他身後,看见他血淋淋的後背,吓得差点叫出声。
爆炸的时候门窗上的玻璃都被崩碎了,蒋楚风护着她,所以挡了大部分碎片。
符黛抖着手将他的上衣撕开一些,看见嵌进肉里的玻璃片,心里便拧了起来。
“先帮我把它们拔出来。”蒋楚风尽量平缓着自己的气息,握了握符黛有些发抖的双手。
“可是会流血!”符黛抹了把眼泪,慌得不知道怎麽办才好。
“我有办法,没事的,相信我。”蒋楚风迳自背过身,显得很自然。
符黛缓下心神,鼓足勇气将上面比较大的一片拔了出来,血迹没了堵塞就开始渗了出来。
蒋楚风捡起拔出来的玻璃片,转过身撩起符黛的一捻头发,有些抱歉道:“不过要损失黛黛一点头发了。”
符黛不清楚他要做什麽,只是一听他说就把头发往前拢了拢,全捧在他面前。
蒋楚风笑了笑,用玻璃片割下来她一截头发,然後点火烧成了灰烬,让她帮自己敷在伤口上。
符黛依言照做,见燃成碳灰的头发止血有奇效,脸上霎时露出欣喜,之後便无需他再教,麻利地将伤口都处理好了。
等一切做好,符黛才脱力一般软软地坐在一旁。煤油灯里灯油也已经燃尽,灯芯一塌,地窖里转瞬又陷入无边的黑暗,温暖而有力的胸膛旋即包围住她,令她仓皇的内心得意安稳下来。
(这两天基本都是盯着电脑,感觉已经成了蚊香眼了,回头修改的时候错别字、丢字惨不忍睹,幸好没有急着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