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林斯元之前,林开颜从没想过会跟自己的哥哥做爱。
不,准确来说,遇见林斯元之前,林开颜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一个哥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据统计,绝大多数在单亲家庭成长的孩子都面临着或大或小的心理问题。
很幸运地,林开颜成为剩下的那一小部分。“爸爸”的缺失,对于年幼的她而言,并未带来多大的影响。
也许要归功林浩博先生从不吝啬的物质给予,也许该感恩沈星雨女士不同凡响的教育手段,总归小林开颜,或者说小沈开颜,健康、快乐地成长起来了。
甚至托两人优异基因的福,俏丽的脸蛋儿和聪明的脑袋都令她享受着特别的优待。她从小是焦点、是中心,被呵护、被珍爱,压根儿没有念头去烦恼“爸爸”这回事儿。
为此,她的好友陆语昕是愤愤不平的:“老天爷太不公平了!你他妈就是赢在起跑线!”林开颜得了便宜,只咯咯笑,弯起她标致的眉眼。
变故发生在她的十六岁。
别人的十六岁,是肆虐的青春痘,是卷子上鲜艳的红叉,是写满整页却躺在抽屉里永不敢被交付的情书。而林开颜的十六岁,全然没有此类烦恼,可谓顺风顺水,得意至极。
所以当沈星雨告诉她,她有一个爸爸。小女孩儿的第一反应是:日后写父爱的作文终于可以不靠凭空去编了。第二反应是:为什么现在才有爸爸?为什么以前没有爸爸?
当然是有原因的,彼时沈星雨无法开口。林浩博的原配祝书卿患癌离世,她才能填补空位,成为正经八百的“女主人”。
多么可笑,因为林斯元没了妈妈,所以林开颜有了爸爸。
正式搬进林宅的那天,林开颜穿一条清新飘逸的白裙子,散开她纤细柔软的长发,看上去乖顺极了。这个狡黠的坏女孩儿,前晚再三跟陆语昕强调不在意的,临行前还是把房间的镜子照了一遍又一遍。
林浩博是之前早见过的,开颜心砰砰的,希望给新爷爷、新奶奶和新哥哥看见一个尽善尽美的自己。
爷爷奶奶都笑着,唤她“开颜”。沈星雨说过,为她取名“开颜”,是希望她的脸上永远绽开着笑容。这个名字在被班主任老师表扬的时候骄傲唤过,在被同龄男孩儿告白的时候羞涩唤过,无一不是舒展的,是和各类极尽美妙的词相挂钩的。但爷爷奶奶的嘴角绷得紧紧的,笑里藏着什么东西,开颜恍惚间有所了悟。
哥哥呢,瞥她一眼,便吝啬地将视线收回去,神情带着懒而倦,脑中想些什么亦未可知。
不过,近距离接触看来,某些传闻所言非虚,直让开颜当晚跟陆语昕分享她的搬家见闻时,把占绝对优势的篇幅分给林斯元。陆语昕在电话那头止不住白眼:“拜托,大小姐!你搬进的可是我们市首富林浩博的家哎!我想了解家族秘辛!豪门恩怨!谁他妈要听你反复说林斯元有多帅啊!林斯元帅谁不知道,放眼整个一中,围着他转的女生数都数不清了吧!”
不能怪林开颜,实在是她本人出离自信至于自负了,从来都是别人追她的份儿,也没那个闲情逸致去主动了解一个男孩。
一个学校,当然一起上学,不过是顺路的事儿,沈星雨美其名曰“增进感情”。感情有没有增进不知道,但为了配合林斯元高三生的作息,高一的林开颜硬生舍弃了她近三十分钟的宝贵睡眠时间。
起初,因着对方高颜值而心生好感的林开颜,还偶有故作随意的闲聊。但在林斯元一成不变的简单而生硬的回应之下,林开颜结束了这种冷漠到近乎可称之为单向的攀谈,跟司机聊天都比对他有话说。
改姓毕竟是大事儿,一中的同学之于校草和校花的家庭重组都有耳闻。
但除了偶有收到来自女生交由转达的情书之外,林开颜的日子与沈开颜的并无诸多不同,硬要说的话,只能是生活品质提高一点儿。
这个周末天,林开颜惯常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洗手间,触到一扇紧闭的门,突然反应过来:林斯元今天难得给自己放假,没去补习。人人皆道天才少年林斯元,稳居一中榜首雷打不动。林开颜虽无过多关注,但对于林斯元的斐然成绩亦有耳闻。成为“一家人”后才知,什么天才,这厮简直就是个“拼命三郎”。每个周末都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补习、训练,丝毫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
想到这儿,林开颜作为真正的天才型选手,决定大发慈悲带她的哥哥去放松一下。越想越觉可行,她立刻拟定计划,迅速拾掇好自己,打算敲开对面的门献上一个惊喜。
小心翼翼地靠近,房门却未如意料之中的合拢。心底的疑惑刚浮起,下一秒,林开颜的思绪就被一阵压抑的、喘息的声音打乱了。
是林斯元在自慰。
这个认知一在林开颜的脑海中形成,她的心跳声就即刻重起来。对两性知识的了解还停留在浅层的女孩儿来说,这已经是一个极大的刺激了,她抿紧嘴唇,脸上泛起明显的红晕。
屏住呼吸,林开颜透过门缝往里看,只见林斯元面朝天花板而卧,脸上的表情却不似一往云淡风轻,而为强烈的欲念所支配。他的胸腔规律地震动起伏着,整个身体是勃发的,右手更是在那处来回抽动……她不敢再细看了。但是,双脚又仿若灌了铅似的,硬是一步也动不了。
于是,林开颜倚在门口,听完了林斯元各种语调的喘息,时而沉,时而浅,从渴望不得的压抑,到完全释放的酣畅,她的耳朵由于难言的羞耻而通红,表情由于极致的紧张而僵硬,但内心里却升腾起一股隐秘的快乐。
终了后,林开颜当然不可能再提什么惊喜。这一早起起伏伏,已然是最大的惊喜。
于是她垂眼转身,错过了林斯元挑起一边嘴角转瞬即逝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