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宋来烟不像以前那样亲昵了。
莫燃已经白等好几晚，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守到很晚，只为见她一面。
宋来烟过意不去，对他说，哥，你先睡吧不要等，或者你要回那边也行。没想到，莫燃听完这话一下子很冷。
今晚，她又跟爸妈一起留在钟珩家，只能中途溜到洗手间给莫燃打电话。
接通了，但那边一声不吭。
她开口叫他“哥”，声音软软的，“可能又要很晚，你别等我了好吗？”
说完这句她也不知该讲什么，哄哄他？莫燃并不需要。
静默令人焦灼，她不用琢磨也知道他心情肯定不好。
莫燃终于开口，“宋来烟，直接回来，不要等。”
直呼了她名字。
“不，”她又是毫不犹豫地否决，“爸妈会发现的！”
“你在怕什么？”他眉心紧蹙，控制着某种情绪。
“我不像你，哥，你或许不用面对爸妈，因为归根结底你是莫家的人——但我需要。”
惊觉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她连忙把水龙头打开，发出嘈杂的水流声。
门被扣响，一次，两次。
她捂着手机朝外面：“麻烦等等可以吗？”
“烟火，你家毛球跑过来了。”
是钟珩的声音。
“它到处乱窜，我给你先抓住行吗？”
“哦……好！”她迅速站起来，去探寻手机，发现已经是一阵忙音。
通话结束。
打开门，她接过不安分的狗崽，它在她怀里不停弹动，手机掉在地上。
钟珩捡起来刚想还给她，屏幕忽然亮了。
静音模式下，他看到来电显示，“哥哥”。
“毛毛这几天一点都不乖，发情期提前了吗？”宋来烟提着狗崽的前肢，把它翻着肚皮放在台子上，细致地检查它有没有受伤。
钟珩刚想把手机还给她，但她已经转身，那来电显示令他不爽。
干脆搁到一边，任由屏幕继续亮。
钟珩徐徐走到她身边，“是不是饿了？我这里有营养膏，可以喂它一点。”
“有磨牙棒或者饼干吗？”
他想了想说，“我们出去买吧。”
等回来时，宋来烟压根都忘了手机这回事。
莫燃被她晾了一整晚。
宋来烟从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也不知道那有多可怕。
谁莫燃总是宠着她，欲望无法忍耐时都时刻记着她的感受，他又怎么会把负面情绪带给她？
宋来烟一派无虞地回来，还抱着闹累了正在她怀里哼唧的崽。
她卧室的房门竟是开的，她一怔，压低声音呼唤，“哥？”
走近后发现床边的确坐着人，是他。
她把灯打开，看到他指间夹着烟。
他肯定心情不好，却也没表现出太多的戾气，淡色的眼眸，因为尼古丁的镇定而越发显得清冷。他开口的声音依旧沉稳，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怒意或不满。
“你妈要把你嫁给钟家？”他问，手指抖了抖那一截烟灰。
她知道莫燃比寻常男生心思细腻，但也没想到他灵敏到这程度。
哽了哽，不知道如何回答。
“不、不会的，我才不同意……”
“那你可以不再去了吗？”
不知她有没有听出来，他说这话时的语气带着一种微妙的请求。
她从他手里截过烟，掐掉，拿卫生纸包起来，冲到厕所马桶里。
现在很谨慎，唯恐留下一点线索。
“你赶紧上去吧，我妈很快要过来。”还没交流几句就不得不让他走。
他把她散落的发丝拨到耳后，她感到他指腹非常冰凉，差点打了个冷颤。
“早点睡，晚点再洗澡。”
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暗号，所以一下忐忑了，用力扯了扯他的衣角，“哥，今晚算了吧……不要……”
话音还未落，他就吻住她。
烟味很重，从他唇舌渡过来的苦涩。
她看到细碎的光落在他睫毛上，不断溢出欲望。
呼吸交融间，她心跳加速。
砰，卧室房门被关上。
苏佩晴照例来女儿房里视察，逡巡一圈没有任何异样，先前地板上弥留的那点烟灰也早已被她擦干。
“早点睡，”苏佩晴笑着，给她关掉床头灯，“晚安。”
带着愉悦的心情离开女儿的房间，还寻思钟家的确能配得上，刚反手带上门，垂眸的那刻，门板下面竟扫出来一个东西。
淡金色，再一截白色，那是烟头。
苏佩晴呼吸都滞了滞，脸上顿时没有任何笑意，弯下腰捡起。
宋来烟在被子里动了几下，嫌外面的光线照进来太刺眼，小声咕哝：“妈，麻烦关一下门。”
苏佩晴沉默地把门关紧，锃亮的门板上隐约印出她竭力忍耐的神情，垂在身侧的那只手紧紧攥着那枚烟头。
十一点半，宅邸没有一处亮着灯，所有人进入睡眠状态。
宋来烟掀开被子，轻轻拧开床头灯，坐了片刻后，她赤着脚出去。
不多时，浴室里传来淅沥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