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庭深走了,只剩下两个人的客厅陡然尴尬起来。
对于方才听到的事,裘知非只是有些惊讶,听得新奇,害怕是没有的。除了得知迟意浓身份的那一刹他有些失态,听了这半天他最感慨的却是汪庭深竟然是人。他真的没有想到。他看了看迟意浓,她缩着身体,很可怜的一小团。汪庭深说她是山鬼,有些可怕的身份,他很难与眼前这个柔弱可怜的才只有十六岁的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他没有拒绝汪庭深这个老板的要求,有一部分原因,是他对她心怀恻隐。从早上的初遇,到现在的了解,他可怜她。也不知道是否是非人的缘故,他也不觉得如何排斥她。所以,他默许地接过了帮她的任务。只是他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她低着头,似乎还沉浸在对身世的伤感里。
他便没有说话,只是陪在一旁。手机微震,是汪庭深又发来消息。没两步路程,他却偏要发消息。
“钱马上转给你,给小迟妹妹添置东西,剩下的都是奖金【奸笑】【奸笑】【奸笑】”
“她住哪儿?”
“这个就得你想办法了,反正钱给你了。不过,刚开始可最好不要把小姑娘一个人放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啊【机智】”
“老板相信你的人品!【偷笑】去吧去吧”
手机上推送了转账通知,汪庭深倒是大方得很。他按下锁屏,一抬头却对上了迟意浓的视线。她不知道看了他多久,见他抬头,有些慌张却没有退缩,微微地笑了笑,接着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抱歉。”
抱歉?裘知非有些摸不着头脑,“嗯?”他疑惑。
迟意浓却没有解释,她拿过他给她的纸袋,从里面掏出他的机车外套。皮质的外套叠不好,她勉力将之整的板正些,“谢谢你的衣服和钱,只是我现在没法还你。这个衣服,可以等我洗过后再给你吗?我可能要先学学怎么洗这个料子呢。”
她好像有些紧张,裘知非转头不看她,“不用。”他再次打开手机,“衣服你留着吧,钱我会跟老板要。你放心。”
迟意浓闻言,“哦,哦,好的。”
两人登时又回落入无声的尴尬中。
还是裘知非先打破沉默,“我先带你去买部手机吧,现在的人生活都离不开呢。”他转了转手机,“嗯,就是这个。还有其他很多款式。”
迟意浓看过去,她猜的是对的。看裘知非冷冷的,她也不好意思借过来细看,所幸他说带自己去买,她便有些雀跃,“好的。”
“嗯。”裘知非一马当先,走到楼下,他本想去推自己的机车,但是一看迟意浓那单薄的身板,还是放弃了。
迟意浓还提着那个纸袋,里面应当是她换下来的衣服——她的全部家当,还有他的衣服和他买的东西,零零总总也不小一包。她不算矮,但是很瘦,伶伶仃仃的样子再提着那样大的纸袋子,仿佛受了什么虐待。
裘知非接过手,大步向前走。方才他伸手时依稀碰到了迟意浓的指尖,迟意浓清楚地感觉到了那一点滚烫,是他的温度。她忍不住揉捏指尖,只可惜那温度渐渐消散了。但她确实感受到了,先前的也不是错觉,她还有知觉?
先前几次也都是因为碰到了裘知非或他递过来的东西,是他的原因?他也不是一般人吗?迟意浓想问问他,但考虑了下还是决定再观察观察去问汪庭深。
她已经落后了好些距离,裘知非没听到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磨磨蹭蹭地落在后面,便忍不住皱了皱眉。
迟意浓也下定了决心,这一下往前正好看到。她觉察到了裘知非的不悦,便紧跑两步跟上。她对裘知非又多了些好感,讨好地笑了笑以示抱歉。她从奶奶走后,没有人可以撒娇便不怎么这么笑了,这次难得不觉得生疏。她主动找起话题,“裘……阿非,你今年多大年龄呀?”她想不到怎么称呼裘知非,便学了汪老板的叫法。
“十八。”裘知非目不斜视,但也没有要求她的叫法。
迟意浓安了安心,“唔,原来你才比我大三……两岁呢,你要马上去读大学了吗?”
“嗯。”裘知非的回答极其简单。
“真好。”迟意浓却没有在意,“本来我也在读高三,要考大学呢。真羡慕你。”她的声音有些低落。
裘知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十六岁高考,没想到她还是个学霸。看着她低沉下去的情绪,他安慰了一句,“等身份下来了,你继续复习,可以参加明年的高考。”
“真么吗?”她一下子就开心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真的吗?”
他别过头,“让老板把学籍给你办妥就好了。”
“嗯嗯。”迟意浓很兴奋,这个好消息让她很开心,读大学是她和奶奶一直以来的愿望,她还有机会来实现。她真的十分开心,“谢谢你呀!”
收到感谢的裘知非沉默,她的礼貌有时让他真的摸不着头脑。好在迟意浓无需他回应,自得其乐,一会儿才又问他,“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呀?”
他没说话,一直没有说话。直到迟意浓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惴惴的正想着要不要道歉,他那里方开了口,“裘是锦帽貂裘的裘,知是知道的知,非是是非的非。”
他的语气不太好,迟意浓小心回道,“你的名字好听呢,我记得我们学校似乎也有姓裘的同学,你这个姓氏好像不常见呢。”
裘知非没有听到,他不喜欢这个姓氏,也不喜欢这个名字。他自动屏蔽了所有与之相关的话。
太冷了……
不过我还是按自己的节奏写,能看下来的都是有缘人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