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邵景唤她,阿禾并未转身,他就站在暖阁门帘外,也不进去。短短几步距离,泾渭分明得仿佛隔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可不就是鸿沟么。阿禾想。
这般僵持了一会,终究还是邵景先投了降,他担心阿禾重伤初愈,站太久对身体有损,也不管阿禾是否反感了,长腿一迈便将阿禾打横抱到了床上。
即便这样,阿禾也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她呆呆的望着邵景胸前的衣襟,又像是透过他在看着别的什么东西,邵景替她掖好被角,将她额前碎发轻柔的别到耳后,轻声道:“等你身体痊愈,我就为你举行册封仪式。”他在她面前并未自称“朕”。
对他的动作一直无动于衷的阿禾此刻突然有了反应,她猛地抓住了他的衣袖,抬头狠狠望着他:“册封仪式?什么册封仪式?你想让我当你后宫里可怜的女人们之一吗?还是想借此继续折磨我?你真狠啊陛下,你真狠......”
阿禾情绪激动,眼眶都泛了红,只是到底不是当初那个一点小事都要哭唧唧来他这里博可怜的小姑娘了,即便这种情况,她都没有一滴泪落下。
“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邵景,杀了我吧陛下,我爹欠你的,我家一家欠你的,你通通拿去,我们两清了,你不要再折磨我了.......”
他狠狠将她拥入怀中,即使拥她在怀,内心的空虚和恐惧感也没有减少半分,似乎她下一秒就要消失了一般,她在他怀中剧烈挣扎,他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喃喃安慰着:“阿禾,阿禾,都结束了,不会了,以后都不会有人折磨你,欺负你了。”
她终于不再挣扎,伏在他身前没了声息,只是仍旧微微颤抖着,他感受到胸前的衣襟湿了一大片,阿禾终究还是哭了,只是他的姑娘如今连哭都悄无声息,这样叫人心疼。
阿禾哭累了,在他怀里沉沉睡着,他抱着她温存了一会儿,轻轻将怀中人放回塌上,看到她的伤口在方才的挣扎中有些崩裂,又细细为她重新上药包扎,这才唤来之前那名名叫碧茶的宫女,叮嘱她好生照顾,抬腿出了这间寝殿。
一抬头,他眼中的温情已经全部被肃杀所替代,掌事太监在门外已然等候多时,见他出来,忙迎了上来。
“陛下。”
“都调查清楚了?”
“是,”这位在宫中叱咤风云几十年的老太监偷偷抬头觑了觑面前帝王的脸色,才继续往下说,“齐......娘娘被关押在狱中之时,几道密令都是从......那位殿中发出的。”
听到这个消息,邵景眉头挑了一下,反而勾起一丝笑意,老太监见他这副表情,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把腰躬得更低了。
“摆驾。”
——
此时敬太后正在对着阳光欣赏新送来的一批甲套,听到外面通传圣驾之时,她嘴角一勾,调整出最得体又慈祥的笑容,等待着这位年轻帝王的到来。
敬太后并不是邵景的生母,邵景的生母体弱,在他年纪尚幼时便撒手人寰,这位并不受宠的皇子抱到她名下时,她虽不耐,为了圣宠也只能强自忍耐。
哪知道,这不声不响的孩子这样争气,竟一举让她坐到了太后的位置。
听到脚步声将近,她忙出门去迎接。
“儿臣见过母妃。”她连忙将年轻的帝王扶起,“儿臣最近政事繁忙,未能常来看望母妃,望母妃恕罪。”
“你初登基,政基未稳,自当以国事为重......”敬太后还要继续寒暄,邵景却并不打算陪她演这出母慈子孝的戏,他截住敬太后话头,转而问道:“母妃在这敬德殿可还住得惯?”
敬太后笑咪咪的道:“自然是住得惯的。”
“那有没有人告诉过母妃,要想住得安稳,就别插手不该插手的事?”
敬太后面色一变,笑容僵在了脸上,心念意转之间已经明白了邵景所指的是什么,在宫中生活了几十年自然不会因此失态,她迅速调整好表情,冷淡道:“你是说那个罪臣之女啊,他们齐家要站在老七那一边,我敲打敲打他女儿又有何不可?”
“儿臣明白了。”
邵景往后招了招手,一队人鱼贯而入,面不改色的架住了敬太后。
殿内的宫女太监唰唰跪了下来。
此刻敬太后脸上微笑的面具终于维持不住了,她疯狂挣扎着,嘶吼道:“你干什么!我可是当朝太后!你的母妃!”
邵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你做其他事朕都可以容忍你,你万万不该的,就是把手伸到她头上。”
“朕现在当然是要让母妃在这敬德殿内住得更安稳。”
看着邵景拂袖而去的背影,敬太后面色惨白,已然说不出话来了。
掌事太监面带怜悯的看了这个女人一眼,低声对旁边人吩咐道:“做干净点。”
殿门缓缓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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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随便解决炮灰的,结果写了这么多字越发暴露了自己是个文盲_(:3」∠❀)_
炮灰不会死,但是活着比死了更痛苦_(:3」∠❀)_
下章终于可以写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