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清晨时分,当人人都好梦正酣的时候,凌真却坐在床沿听着电话留言。
在与凝心翻云覆雨的时候,手机来电分散了他的心,虽不至於令他忍下情慾的冲刺,但完事後却一直缠绕在他脑中。
在凝心沉沉睡去之後,他才起来查看那个曾令他心不在焉的未接来电。
拿着手机看,来电者正是宣俊浠的正印太太……温瑜。
对她虽然未到讨厌的程度,但凡是与宣俊浠有关的人,他基本上都不太有兴趣搭理。
只是这次对她的例外,是因为她於留言内容提及到聂晴的事。
『凌真,我是温瑜,这麽晚打扰了,只是想告诉你一声,晴怀孕了。孩子是谁的,我相信你应该很清楚。』
温瑜的留言听进凌真耳里就像是笑话一则,他完全没有感觉。
因为凌真知道聂晴怀孕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她每天除了上学和补习之外,所有时间几乎都跟他在一起,他已经完全阻隔了她跟宣俊浠见面的机会,那试问除了他之外,又有谁能让她怀孕?
除非有人从中协助,否则那个机会根本就是零。
所以,要中伤她也要有个限度。
收起手机把它掉到床尾,凌真拿起掉在地上的衬衫,然後走进浴室冲洗身体。经过浴室的全身镜时,他才发现背上深红色的抓痕。
那是凝心弄上的。
他不得不承认,二人在这方面的确是挺配合的。
水流声从浴室传出,睁开浅眠的眼眸,凝心回想着刚才温瑜的留言,她之所以听到讯息,是因为凌真直接打开了话筒,这是他的习惯。
聂晴怀孕了。
这是真的。
起身穿上凌真的衬衫,凝心走出客厅从背包拿出手机。按下开机密码,打开那个今天下午收到的讯息。
『凝心,今晚我需要跟俊浠见面,无论如何请帮我阻止真找我。』
『我怀孕了。』
聂晴要她阻止凌真找她,可是除了上床之外,凝心实在想不到还有什麽比这个更好的方法。
所以她主动献身,以性爱困住他;否则以两人现在的状况,实在难以用任何理由留住他。
手指按着手机屏幕,正当她打算删除聂晴的讯息时,凌真突然从後出现将她抱起。
「小心一点,满地都是玻璃碎。」
双手紧紧握着手机,凝心迅速按住关机键,然後转身抱住他。
「你洗完澡了?」
「嗯,怎麽不睡一下,出来做什麽?」
凝心正在分析着他的情绪,虽然他如平常一样讲话,但实在是平静的吓人。
可能他仍把迟杰的话挂上心。
为免触动他的地雷,凝心只好小心翼翼地道:「刚刚想起明天有些行程,记不起时间所以起来看看,怕自己睡过头了。」
「是吗……」凑近她的粉脸,凌真被那阵香气勃发起阵阵骚痒。
「你好香,我又想要你了。」吻轻轻碎碎地从脸转移至轻部,凌真正在挑逗怀中人。
他知道自己永远都要不够她,每次分离的日子都是他训练忍耐力的时候。
凌真知道这样下去对凝心不是一个好的发展,可是他不舍放开这对手,不舍这段关系,不舍将她交如任何人。
「可以吗?」
令人心醉的软语温言,震摄着凝心的心灵,她勾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她醉心的唇。
两人热吻之时,凌真错过了两则来电和讯息。
来电显示的人是聂晴,讯息是迟杰。
『真,出事了。』
☆ ☆ ☆
凌真赶到医院的时候,聂晴已经完成手术进了ICU,众人都聚在房外等着,唯独欠了始作俑者一人。
他不是富二代,跟宣俊浠的朋友们不太熟悉,为了要问个明白,只好托迟杰帮忙。
不负所托,迟杰很快就从蒋正涛口中得到整件事的发生经过。聂晴为了保护宣俊浠和温瑜,以身挡车受伤,所幸腹中胎儿保住了,反之温瑜的却流产了。
或许这就是惩罚,惩罚他们的贪念。
「真。」坐在隔壁,迟杰轻拍一拍他的肩唤:「晴的事我已经通知了凝心妹妹,本来她想过来的,但我阻止了。」
抬眼扫了一下四周,迟杰叹着口气道:「已经太多人聚在这里,反正也帮不到什麽忙,她留在家会比较好。」看着凌真紧皱的眉头,连随道出看到的事实:「而且你这个担心的模样,我不想让她看到。」
迟杰的说话刺激着凌真的思绪,视线对上好友的脸,目光刹那间变得冰冷:「你很关心她。」
「我关心凝心是因为把她当成妹妹来看待,绝无男女私情。你这个醋坛子可否呷少一点醋?」
他是醋坛子?
凌真不自觉地冷笑起来,迟杰是从哪方面看出他在呷醋了?他只是很平常的对答而已。
「是凌真吗?可以借一步讲话?」站在两人面前,蒋正涛那高高在上的架子,竟然与宣俊浠不分上下,难怪他们是朋友。
富二代就是有富二代的样子,除了迟杰之外,他永远容进不到他们的圈子里。
早凌真一步站起来,迟杰按住他的肩膀注视着蒋正涛道:「正涛,有话这里直说。」
「你们确定?」
意识到他的别有用意,凌真轻轻拍开好友的手,然後站起来看着来人道:「无事不可对人言,你直接说吧。」
赞赏的目光对上凌真的眸子,有种!
「本来我不想理这件事,但温瑜是我的好朋友,她现在连孩子也没了,我想你家中的小鬼与晴都要负点责任。」
虽与聂晴也算是旧识,但要说相熟的程度,始终不及他跟温瑜;所以就算知道聂晴现在的状况,蒋正涛亦决定替温瑜出这口气。
「温瑜流产与凝心有什麽关系?你说话小心点。」
知道他不可能这麽轻易相信,蒋正涛只好把从温瑜口中听到的事道出:「你不知道晴跟俊浠每次见面都是因为小鬼的帮忙吗?她们合计蒙混在一起,然後偷偷逃走,这是俊浠亲口承认的。」
蒋正涛的话与凝心过往怪异的行为,无疑令他不得不考究事实的真伪。
「你可以不相信,但事实放在眼前,在你严密的监管下,她确是怀了俊浠的孩子。」没等凌真回话,蒋正涛已转身离开。
只要他知道这件事,就算宣俊浠最後会选择聂晴,凌真都不会让两人如愿在一起。
这样已经很足够了。
知悉所有的迟杰,对蒋正涛的话感到震惊,照他的理解过件事应该只有聂晴、宣俊浠和凝心三个人知道,难道是因为聂晴出了意外,所以他们被迫把实情说了出来?
可是意外发生以後,温瑜与宣俊浠都没有出现过,那到底是谁将这件事告诉蒋正涛的?
凌真的沈默不语令迟杰渐感心虚,当日答应凝心帮忙隐瞒的时候也曾考量过好友知悉後会什麽反应。
看来现在要见步行步,否则凝心又要再受伤害了。
在脑里将所有事串连起来,两人之间发生过的事,凝心主动与自己发生关系……看来就是她帮助聂晴的技俩,那蒋正涛所说的就不是没有可能发生。
要问清楚才行。
那个让他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的女人!
☆ ☆ ☆
从医院回来,刚打开大门,就看到睡在沙发上的人。
凌真不知道她为何有床不睡要睡这儿,但脑海里有太多疑问,他急不及待走到她身前唤她:「起身!」
轻轻动了一下,或许是身体太累了,凝心对他的叫声没什麽反应。
叫不醒她,凌压抑着心底不明的情绪,只好拍着她的脸再呼唤起来:「给我起来!别再装睡了!」
终於被唤醒,凝心睡眼惺忪地坐起来注视着眼前人,感受到他身上散发的微微怒气,本能地凝心像逃避似的向後移了一下。
「怎麽了?真表哥。」
瞬间换上不屑的脸,凌真不客气的说:「表哥?还真是很久没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听出他话中带刺,凝心亦无意跟他纠缠下去。正想起身离开,却被凌真无情地将她拉回自己的势力范围内。
接近鼻尖与鼻尖相贴的距离,凌真变得冰冷的语气开始质问起来:「晴儿怀孕的事你是否早已知道?」
眼神瞬间闪开,明显是不打自招。
「原来你一直都知道的。」语调虽然温柔,但表情却冷漠无情。
本来对她仍有一丝期望,可惜她的表情彻底出卖了她。
凝心摇摇头,反对他的说法。
好样的!
假如没有蒋正涛告知,他可能不知道这个在别人面前表现乖巧的小表妹,竟然会暪着他做出这麽多事来!
本是压抑着的怒气瞬间爆发,没有预警的巴掌狠狠打在凝心脸上,痛感迅即走遍全身。
摸着脸颊传来的热度,惊恐的眼眸直直对上他愤怒的黑瞳。
「你还真会装,晴肚里的孩子是谁你不清楚?还是说你得到了宣俊浠什麽好处才帮他们?」
「你知道了……」
凌真不屑的笑容再度袭来,可是这笑颜却刺痛了她的心。
会答应聂晴,也是因为她说过不会伤害他才会帮忙。可是现在出现在凌真脸上的笑容,已经说明他受到的伤害有多大。
急於向他解释这件事,就算正被厌恶着,凝心还是拉住他的手说:「我不是有意暪你的,是晴表姐说……」
「无谓的解释不用了。」甩开她的手,凌真目光冷漠地道:「看来你跟你的晴表姐一样,她躲到宣俊浠床上的时候,你又钻到那个男人的床上去了?」
侮辱的话让凝心反射性甩出巴掌,但却被他准确无误地接住。
「怎麽?被我说中了吗?那个男人是不是程至硕那个小鬼?还是迟杰?他们有比我好吗?」
「说贱我还不及你。」
「你说什麽?」
「忘记了?是谁跟我发生关系之後吓得不敢面对,只字不提的搬到外面去?」变成凝心不屑,她挣脱凌真的掌控。
「谁说我忘记了?」
本以为凌真会给她甩巴掌,没想到他竟然皮笑肉不笑的将她拉进怀里,掐住她的脸无情的道:「我记得很清楚那个在我身下变成女人的你;虽然是第一次,但对我的触碰都敏感度十足的你;还有那个趁着我酒醉,张开双腿跟我做爱的你。」
手从胸前探入衬衫摸索着,凌真才发现她的衣着仍维持着今早的状态。「怎样?今早要不够,要不要现正再回味一下?」
脸因他露骨的话而泛白,凝心无言以对;为何她会觉得自己那麽卑微又可悲……
「你们两个在做什麽?」年老的脸上出现震惊的神情,二人的举动将凌海对他们的信任完全粉碎。
迅速抽出衬衫的手退离凝心,凌真转身走到父亲面前解释:「爸,你别误会!」
「误会?我亲眼看到你这样对凝心,我还有什麽好误会?」责备逃避的儿子,凌海气得差点就动手打他。
事情发展得太突然,凌真没有想过在国内工作的父亲会突然回来,并把两人的撞个正着。
「你们这样的关系维持了多久?」
「没多久……」凌真不情不愿地回答,他不希望父亲知道太多事。
「真的没多久吗?凝心,你告诉姨丈!」对儿子已不再信任,凌海转移质问默不作声的人。
垂着脸,凝心仍被凌海的出现吓住。
刚才凌真已经回答了他的话,表明与她的关系并不长久;但她很清楚两人开始到现在,并不是只有『没多久』三个字就能解释一切。
「告诉姨丈,你们的关系到底维持了多久?」
眼眸紧紧瞪住凌真,凝心希望能够由他代为解围。但当她看到他脸上的不耐烦後,却失去了这个念头。
心痛得不能言语,凝心只想逃离这里。
「凝心!」
连思考的时间也没有,她二话不说推开凌海迅速逃出屋外。
无法抓住冲出门外的人,凌海随即指着儿子的脸喊:「给我去追她回来!」
「爸……她这麽大不会有事的。」
「孩子,你到底还要错多少才明白?我曾经告诉过你让她到育儿院去,是你坚持要照顾她我才让她留下。没错,她是没有把你的命拿走,可是她的存在却在搞乱你的人生。」
「就她一个人怎麽可能搞得乱我的人生。」
摇摇头,对儿子的想法感到没力,凌海留下最後的话後便离开。「你们这样的血亲关系,还可以说没有搞乱吗?」
没错,他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在古代他们算是乱伦了。
走到露台前,凌真望着那个衣衫单薄在街角瑟缩的身影沈默不语。其实她根本无需要逃跑,因为她有足够的理由和资格把事实道明。
但她选择逃走,明显就是有对不住他的事才会这样。
那样的话,他就更加有不原谅她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