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员都有自己的小圈子,虽然没有明面上的派别划分,但私底下还是能够区分开来。奥利维是保守派,法布利算是改良派,高压政治下彼此也都算温和。
只不过,改良派就像天真的诗人,寄希望于一个美好的未来,却没有实际行动的能力和勇气。保守派则坚信现阶段制度,勤勤恳恳工作着,弥补着改良派的不配合。法布利在继续监听的过程中,偶尔也会觉得自己不务正业,拉低了王国的工作效率。
春天带着寒意陆续填满了街道,冰雪融化后地面潮湿而肮脏,还非常的滑。某天中午,俱乐部的休息室里,吞云吐雾间,有位官员讲起了一件事:“昨天上课时,我女儿开小差,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那堂课讲的是‘爱的三要素’。”
这种生活琐事原本只有几个人在听,但紧接着,那官员就叹了口气,以一种沉重的语气说道:“我女儿没有回答上,老师便问她‘你爱不爱国’。”
房间里静了一瞬,有人哈哈笑了下,竖起了大拇指:“这老师有当官僚的潜质。”
法布利摁灭了手里的烟,随口问了句:“你女儿几年级?”
“大学三年级。”
那官员继续道:“我女儿说她当然爱国,老师又问她什么是爱国,我女儿回答‘爱国就是热爱祖国’。接下去那整堂课,她被要求站在讲台上接受批评。”
有人不解:“你女儿说错什么了吗?”
官员摇头:“老师的意思是,爱国要分为‘爱’和‘国’来理解。爱有三要素,就是这堂课的内容。而‘国’指的是国家,不是祖国。祖国是一个具有情感价值的词语,但是‘国家’是个政治词汇。”
他耸了肩:“有些地方,学术问题很容易转变为道德问题。”
有人戏谑着:“你得保证自己一直在大多数人那边。”
“可不是,”他点了头,继续道,“我女儿人缘不错,但当她站在讲台上时,底下没有一位同学帮她说话,毕竟爱国与否是个大帽子,没有人敢去质疑。
“面对整个梯形教室满满的人,我女儿顶不住压力开始哭,于是,没有问题也成了问题,软弱变成了心虚的表现。最后,她人缘虽好,也不能保证每一个人都喜欢她,没过多久,台下就有人指出这是一位官员的孩子,所以……”
一片寂静中,那人晃了晃脑袋,没有再说下去。他拿起帽子站了起来,自顾自离开了休息室。屋子里仍旧烟雾缭绕,侥幸心理在升腾,有些事情可轻可重。
同样是这天下午,艾莉尔一出新闻大厦就重重摔了一跤,裤子上沾满了灰色的雪水。她嫌弃地爬了起来,对这天气满腹怨言。然而,倒霉的事情总是接二连三。
她在经过街道入口的守卫处时被拦了下来,警卫示意她看身后,艾莉尔以为自己犯了什么事,胆战心惊地回过头,却见奥利维冲她笑了笑,递过来她掉在地上的出入证。
“你要回家吗?”
艾莉尔点了头,正想去拿证件,奥利维却很自然地帮她戴了上去,问道:“我请你吃个饭吧?”
“……”
艾莉尔又开始犹豫,对方倒是直接默认了,还不大好意思地说:“其实是看舞台剧,挺无聊的,但是是首相发的请帖,又没有人陪我去。”
这下艾莉尔更退缩了,那种场合她可不喜欢,到处是高官和漂亮的姑娘,而且她穿的是裤子,摔了一跤后还脏兮兮的。
只是,没等她想好借口,奥利维就忧伤地补充道:“可能也没什么吃的,我们有点迟了。”
就这样,艾莉尔错过了拒绝的时间,或者说这种时候再拒绝,已经是给人家添麻烦了。
她是第一次来剧院,总觉得这种地方与她风尘仆仆的形象不符,她远远看见了首相,心跳好半天都缓不下来。可能她心里并不怎么喜欢这位领导人,但亲眼见到还是止不住地激动。
可惜这种激动也没能持续多久。法布利一眼就瞥见那个穿着羊毛衫和西装长裤的小姑娘,在周围一众精致裙装中显得格格不入,看着倒像过来给领导送东西的助理。他冲她笑了下,眯起了眼睛,玩味而审视,弄得艾莉尔生生打了个寒颤。
包间不算小,两张宽大的沙发椅间有摆放食品的小桌子,倒是个约会的好地方。工作日晚上的活动,对于大家来说更像是推不掉的应酬,奥利维应该很累,没一会儿就蜷缩在沙发椅上睡了过去,丝毫不受台上音乐的影响。
剧本经过严格的审查,内容乏善可陈,不过艾莉尔是第一次看,多少有些新鲜。
她记得小时候也会和妈妈一起去礼堂看电影,她很喜欢那种暗沉的氛围,妈妈会给她买一瓶汽水。夏天的傍晚,空气在闷热和清凉间徘徊,地板发着烫,吹过的风却有清新的青草味。她想起薄薄的连衣裙,玻璃瓶,还有那拉得老长的蝉鸣。
当时她对世界充满了好奇,每天下班,妈妈都会给她带各种稀奇的小玩意儿,有时是橡皮筋,有时是一小块蛋糕,她都会高兴上许久。现在看来这些东西都不贵,她有了钱,但不会去买,也不再感兴趣了。
舞台上的表演中规中矩,可以说确实无趣,可艾莉尔看得认真,那是一种久违的期待的感觉,她很想和什么人说说,但奥利维早已睡了过去,她有一点失望,但也还是盯着舞台看,不想错过什么。
直到背后的帘子被掀起,那种有其他人在的微妙气场硬生生把她的注意力拉了回来。她鬼使神差地回了头,就见法布利站在椅子前低头打量着奥利维,一脸若有所思。
艾莉尔吓了一跳,她的肩膀轻轻颤了下,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法布利就跨了一步在她身旁坐下,拿起一颗樱桃扔进了嘴里,略显烦躁地嘲讽道:“你喜欢看这个?”
艾莉尔伸出一根指头让他小点声,法布利不满地蹙了眉,他回头看了奥利维一眼,对方睡得沉,呼吸声若有若无。他又往楼下的连座瞧了瞧,一片黑暗中倒也看不清什么。
氛围又变得安静和谐,艾莉尔的目光重新回到了舞台上,她看见战火纷飞的年代里,男人们都上战场了,值钱的东西都捐了,原本富足的家庭失去了经济来源,女人们只好做些力所能及的工作补贴家用。
舞台上展出了织得歪歪扭扭的布匹,做得坑坑洼洼的蛋糕,虽然这些商品并不完美,但那背后是一位姑娘家勤劳的付出。
她正好奇接下去的发展,就感到有双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
艾莉尔:“……”
她试图拿开它,但还没来得及付之行动,法布利就撑起身子压了过来。艾莉尔的心跳一下就乱了,她又急又气,无奈间也不好挣扎。
法布利的气息很混乱,刚刚她没怎么注意,现在却发觉鼻尖缠绕着浅淡的酒气。
他低头吻她,彼此的呼吸都乱了起来。黑暗里她的衣服被推起,法布利在她身上胡乱抓了抓,掌心的温度有些烫,触碰的感觉又痒又麻,还有脸上的胡渣,刺得她难受极了。
“别在这里。”她央求道。
法布利喘着气,费力地克制着,但那没什么用,他拉开她的裤子拉链,细微的声响淹没在了演员激动的自白中。艾莉尔越过他的肩头看向对面依旧沉睡的奥利维,不知如何是好。
法布利注意到她的视线,也没说什么,只是把手探进她的裤子里,隔着内裤抓了抓。艾莉尔觉得还能争取,她开口,声音轻而弱:“您不是真想这样吧?”
她听到他轻轻笑了声,不知为何,她觉得他的笑声里有种怪异的愉快的感觉。法布利伸出了舌头,他在她脸上抿了一口,牙齿擦着皮肤划过,像是要把她吞吃入腹一样。与此同时,他也没停下手里的动作。
手指压过腿间鼓起的部分,描摹着阴唇闭合的轮廓。艾莉尔感到下体条件反射地缩了下,温热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她懊恼极了,脸上红得发烫,法布利站了起来,他的膝盖挤进她腿间,顶着那个晕湿的部位磨了磨。单从生理上来说,阴蒂被摩擦挤压的感觉非常舒服,再加上禁忌的场合带来的紧张感,艾莉尔的喉间溢出了一丝软绵而压抑的呻吟。
她立时羞红了脸,几乎预感到了法布利的嘲讽,但在他开口前,她就握住了他的手,声音意外地有些急切:“我们去外面吧。”
法布利停了停,看样子有些惊讶,他还是撑在她上方,低头打量着她,艾莉尔合上了腿,在她这么做的时候,她挺起了身子,把自己往他那里压了压。这个动作很细微,不情愿间也带着些隐秘的情欲气息。
法布利了然地笑了,这次他果断地拉她起来,带她离开了小包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