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纪大小姐与纪小姐
A市的空气越来越不清新，掺杂着各种各样古怪的味道。纪诗瑶不由得怀念起德国潮湿的空气，虽然那里的日子经常下雨，没有阳光，但意外的适合纪诗瑶居住。
毕竟这里的日子充满了刀光剑影，虽然并不无聊，但应付多了总会有些疲惫。
她自幼蛰伏，隐忍5年，一朝亲眼看纪家大小姐的老情人锒铛入狱，也算是杀父之仇得报。尽管她偶尔也会觉得自己父亲的死是他自食苦果，尽管这都是她母亲一手策划，玩弄她于鼓掌之中。
只有纪诗瑶的第二人格才会认为她完美无缺的父亲是最好的人，最爱她的人。只有纪诗瑶自己非常清楚地知道她父亲的黑暗面。
他们家族有血液病和遗传性老年痴呆，这种病医学上实在没什么治疗办法，所以他家一直都是血亲小辈按时给老辈输血，利用新鲜血液特殊的阿尔法粒子，来缓解老一辈的发病时间和症状。
纪诗瑶父亲是否真的爱她，对纪诗瑶已经没什么所谓，真相与爱都会随着时间消匿。只要纪诗瑶的第二人格消失不见，她觉得自己也应该可以回到欧洲开始新的生活。
临走之前她去纪家的医院看了一眼纪伦。对方因为麻醉药的效果还在沉睡不醒，身上有着许多刀伤，但被医生和护士处理的非常仔细。
可那只修长的左手，依稀还能看出被人砍断的痕迹。
“对不起，哥哥。”纪诗瑶沉静地看着床上消瘦的男人，渐渐地双眼变得雾蒙蒙，脸颊上滚落的泪水打湿雪白的床单，“我已经签署了财产转让协议，科纪科学医疗保健公司的股份我全部赠与你。我无法还给你一个完整无缺的手，我能给你的，只有这个了。”
“要恨请恨我一个人，都是我的问题，千万不要牵扯妈妈。”
自从她亲眼目睹了父亲自杀的一幕，她的心就如同干涸一样。这算是她第一次真情实感地发自内心的悲痛。
她平生最不愿自己欠别人，终究还是欠了纪伦。纪伦要的爱，她实在给不了。现在纪伦因她而损失的，她也只能用钱权还给他。当然她也觉得，纪伦也不会希望要得到她的爱了。想到这里，她就有些如释重负。
毕竟是“她”亲自指示本家妹妹将纪伯霖强奸女仆的证据送到警察局，也因为她在瑞士的伯父恰好是当地警察局长最好的朋友。
不管哪个国家，在某些事情上都有自己的规则。
电视机里播放着最新的新闻，中国着名画家纪伯霖在保释外出就医的过程中，持枪自尽。
纪诗瑶哽了一下。
“你最终还是这么做了。”
“妈妈。”
“最终你还是不愿意放过我，拉我成为你为非作歹的凶器。”
纪诗瑶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她15岁时，意外发现自己每天饮用的泡腾片里，含有微弱计量的Lysergsäure-diäthylamid药物，一种会导致短暂精神分裂的致幻剂。
但她服用的似乎是改良过的LSD，减弱了旧版本令大脑8小时剧烈的幻觉，改为一小时。还削弱了它的不耐受性。从一个月的抗药性变为1周。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第二人格经常会沉溺一周左右的时间。
纪诗瑶本来就有严重的人格分裂，在药物的引导下第二人格越来越扭曲越来越暴躁。尤其是她的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行事风格越来越诡异。
杀了她们。杀了纪伦。
每次她回到家里，脑子里就会不可磨灭的充斥着这些想法。殷红的鲜血从墙壁，天花板，窗外不停地喷射进来。淋湿她满身，压抑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都要要拜她老谋深算的母亲所赐。精神病女儿暴力杀死继父和继子，一箭双雕，一口气解决三个大麻烦。
她早就和纪伯霖有很深的矛盾，纪伯霖越来越贪财，一直妄图染指纪家产业链，令纪大小姐颇为恼火。而发现纪诗瑶的第二人格以后，纪大小姐就有了上面还算绝妙的主意。
不过她也没想到，纪诗瑶才15岁的年纪就能发现自己的饮食出现问题，而且为了不打草惊蛇选择继续服用。甚至到了最后一刻相互摊牌的时候，还可以和她面不改色讲价码。
所以纪大小姐也加大人手追踪纪诗瑶的行踪，终于查出来纪诗瑶一直和一家侦探社有极其秘密的往来，对方帮她找人绑架她和纪伦，妄图假死来逃过纪大小姐的追捕。最好她查出来纪诗瑶的另一张身份证。
这是她在一家孤儿院买到的假身份，买卖的对方是个赌鬼，欠了一屁股债，纪诗瑶替他还了钱，收养了一个小姑娘，然后将她改为黑户，让纪诗瑶顶替她的身份。
这个女孩子就是顾念溪。原来顾念溪母亲秘密回国，结果在去购物的途中出了车祸，昏迷不醒在医院躺了整整三个月，甚至她身边也没有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而年幼的顾念溪长年生活在美国，因为母亲的有意教育，导致她几乎不会中文，根本无法和警察沟通。当时不比现在通讯发达，英语是当时中国的一个盲点，等警察想出办法，顾念溪母亲已经醒了。
顾念溪就这样被送到孤儿院，侦探社得知这一消息，很快就用各种方式给她重新设立户口，想办法收养她，然后将这个户口转给纪诗瑶。
纪诗瑶英语非常好，她和顾念溪交流。孤单的顾念溪和她意外的投缘。
纪大小姐真的没有想到，这两个小姑娘里面一个还不懂中文，就这两个毛还没有长齐的娃娃子，就敢对她使计瞒天过海，说到底纯粹是钻了她大意的空子。
“你果然早就知道你父亲的死。”纪大小姐挑着眉眼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儿，不得不佩服，她年纪轻轻就出落成绝世美人，“我把你转到C市上学，你竟然找了个人顶替你上了两个月的学校，呵～就是言家那个私生女？”
纪诗瑶不置可否。
那个人当然不是顾念溪，顾念溪一句中文不会怎么可能替她上学？是她的堂妹纪诗情。这也是个私生子，纪诗瑶发现她被自己表叔遗弃在孤儿院，就将她接到那家侦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