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们有串烧吗?」林小沛在巷口的面店点了两份卤肉饭跟烫青菜後小声地问。对禽兽来说『上班日,禁止做爱』的同居守则似乎很辛苦,也只能多喂一点猫食安抚他。
老板挑眉,打量她的脸。
在面店点串烧,跟芋头牛奶不要芋头一样蠢「对对对不起,我搞错了,可不可以切一些肉之类的。」
「小姐,你的口红晕开了。」老板的笑容诡异『很激情喔,我懂我懂』「蚵仔汤好吗?蚵仔很补。」
咦?!她想起苗生一嘴口红印的样子,赶紧面红耳赤的遮住嘴。
「鸡卤饭怎麽样?卤肉饭加鸡丝,卤肉跟鸡丝都帮你放多一点。」贴心的抽一张卫生纸给她,又露出暧昧笑容『第一次交男朋友难免,不要玩太凶喔。』
她真讨厌自己一直帮老板的笑容加OS......尽管她频擦嘴,拿晚餐结帐时还是遮住嘴匆匆离开,然後在路边机车後照镜上检查,早已没有口红痕迹。刚刚到底什麽样子.......越想越无地自容,还是赶快回家一个人躲起来,她握紧手中晚餐加快脚步,开门那一瞬间突然想到,不对,家里还有一只臭猫,那个罪魁祸首!乾脆也禁止接吻好了。
不过养一只猫就是这样,捣蛋的时候让人很生气,可是看到他的脸气又消了。
苗生曲起双脚坐在沙发上,一手靠在扶手摸下巴思考,一手翻一页放在腿上的书,旁边还有另外两本更厚重的,封面上的字母排列还有一些符号不像英文,茶几上笔记型电脑旁边有一叠标记不同颜色的资料和一副黑框眼镜,沙发脚边的旅行袋敞开,里面还有类似的外文书籍。他放下脚弯向茶几上的笔记型电脑,拿起黑框眼镜咬住镜脚打开戴上,拨开柔软的褐发,萤幕的亮光打在他的镜片上,修长手指轻巧的敲击键盘。
猫专注於眼前的事物,看起来特别优雅,这个时候如果愿意转过头来对主人萌萌的喵一声,猫奴就可以去死了。苗生转头看向门口买晚餐回来的林小沛,黑框眼镜与眼睛间落下的的褐发,耳朵与褐发间的银色耳环,戴黑框眼镜的苗生......好,她可以去死了。
苗生把沙发上的书跟资料放到旁边的地上,继续手边的工作。
养一只猫跟狗不一样,如果一只狗很忙,一定都是为了主人的事,如果一只猫很忙,那一定是猫自己的事诸如抓蟑螂、逗老鼠、扑小鸟之类的,如果猫来找主人撒娇,就是大爷需要奴才了。林小沛坐在苗生旁边吃鸡卤饭,帮他打开加量卤肉和鸡丝那份,还有烫青菜跟蚵仔汤,猫食准备好了,他吃了一口,又继续打字。
她偷偷看一眼萤幕上的内容,单字又臭又长,很像喵星文,上次听陆娜说他们是外文系,不知道他修什麽外语,中文系的林小沛连英文都有障碍,不禁心生崇拜。之前不管是色情的苗生、耍赖的苗生、撒娇的苗生,就是没看过认真的苗生,都差点忘了,他是一个要赶报告、写作业、还有通过考试的大学生,最近应该翘掉不少课吧。
不再吃一口吗?她把猫食推向他一点,看他不理不睬,拿起手机做自己的事。早上沙发床评价查到一半。
目测一下小套房的大小,摆一个沙发床就摆不下茶几,看苗生从大旅行袋又拿出几本书,没有茶几苗生写报告作业很不方便吧,饭都吃到快见底了,拇指在萤幕上滑来滑去,没看到满意的东西也没得到两全其美的结论。
「我想要双人床。」苗生把脸靠在她的肩膀上,视线与她齐高,手机萤幕与她的手机并列,萤幕上是一组特价双人床。
什麽时候猫黏到脚上。
「刷特约信用卡加赠两粒枕头和双人被。」
把她现在的床换成大一点的双人床,的确是能睡得舒服又能保住桌子的方法,只是跟妖猫睡同一张床,她似乎看到自己的未来,一张大床上逃到床脚又被他抓回去,手指伸到她的身体里面,在一大片的白色床单上洒下道道痕迹......
「你在期待什麽吗?」他看到她脖子红了,锁骨,隆起的胸部......写报告转移注意力,在浴室打掉一发,果然还是不够。
哇,妖猫又现出原形了,快,说些什麽,说点什麽转移话题「......我.......我都不知道,你近视。」
他知道她的用意,离开她身上,保持距离「没有度数,防蓝光而已。」
社交障碍林小沛爬完最後一口饭,赶紧洗澡刷牙上床睡觉。累了一天她很快就睡着了,连苗生上床睡觉也没发觉,禁止做爱的第二个晚上,也算安然度过。
早上出门上班前,苗生还在睡,大概报告写到很晚。养一只猫弟弟在家,并不会改变漫长又窒息的上班时间,其实,一下班就忙碌她家的猫,导致她忘了,从昨天开始,公司里起了微妙的变化。
十二点,林小沛准时独自出门午餐,去那间公司附近她平常去的面店,吃饱後回到公司大约四十分,然後就跟平常一样小睡个二十分钟,但是今天她才刚回来,有一个男生站在柜台。
「小沛。」是冯士奇。
「我......」她正要告诉他午休结束再帮他处理。
冯士奇先一步打断她「你吃饱了?」他因为拒绝其他同事午餐邀约,不过晚几分钟到柜台约她吃饭而已,就看不见她的人影。
「嗯。」林小沛点头。
「好吧。」他有些失望,但很快就振作精神「那今天晚上,今天晚上有空吧?」
…...什麽意思?他来找她不是公事吗?她想起来,昨天他为了盖章的事情一直要请她吃饭。
「我们下班一起去吃晚餐。」
她家猫已经可以自己开门回家了,她的确是没事,可是......她不想答应,又想不到藉口拒绝,社交障碍只能支支吾吾地。
冯士奇看表「阿,我先去买午餐,那就这麽说定罗。」他匆匆忙忙刷识别证离开大门,西装笔挺等电梯,要进去前还回头跟她点头,笑容很阳光。
他难道站在这里等她到现在还没吃?最近老发生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阿,惨了,她有社交障碍症,跟别人吃晚餐一定超级尴尬。反正她林小沛就那一百零一招,逃跑就对了。
六点下班时间一到,背包包,走出柜台,刷识别证,拉开玻璃门。
「小沛。」冯士奇冲向柜台,笑容很阳光,那画面就像一只大型狗吐舌头冲向主人。
林小沛头也不回,跑向电梯,拼命按下楼键,马的,停在十楼。
冯士奇立马刷识别证,拉开玻璃门。
电梯门终於开了,林小沛赶紧进去,狂按关门键。
就在门关上的一刹那「等等。」冯士奇伸进拿公事包的手,电梯门感应到东西,又打开来,他露出笑容。
林小沛盯着电梯按钮。失败了......
两人在电梯里,冯士奇噗哧笑出来,笑声夹杂微微喘气,他用拿外套的另一只手松松西装领带「你想吃什麽?」他原本只是猜测,没想到她还真的逃跑了,而且是紮紮实实跑给他追的那种,从来没有人躲他躲成这样,他自认没有得罪过她,应该说像他这样的好好先生,从来不会得罪人。
「真的不用了,盖章的事真的没关系。」她默默祈祷赶快到达一楼,拼命抬头看上面的楼层显示。
「就跟我吃一次饭嘛」她连看都不看他,好像有一道墙把她自己围起来「你喜欢吃什麽?」
到了,显示器1F正在闪烁,林小沛准备下一次冲刺。
「今天晚上不行,那明天中午我再约你。」
电梯门打开,先跨出去的反而是冯士奇,他一手外套,一手公事包,往上卷起一点袖子露出下手臂,衬衫穿一天有点皱,因为奔跑还有失效的定型液让他的黑发松落在额头,宽大的肩膀与窄管西装裤呈现倒三角背影,他回头,笑容阳光望向僵在电梯里的林小沛「晚餐想吃什麽?」
有一只大型犬一直在脚边绕来绕去,跟他说没有食物了,他还是吐着舌头走没几步就眼巴巴的望着你,嘘嘘嘘把他赶走,走没几步又跟上了,还拼命摇尾巴,只好先带他去买骨头。
林小沛跟在冯士奇後面,两人一起离开办公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