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马车是专门定制的,车厢全是由精铁打造,防止居心不良的人从外部袭击,所以单凭张若隽的一人之力是无法从马车内部打出一个破洞,张若隽临危不惧的撕开随风飘曳的窗帘,窗外模糊的风景以及慌张的人群在他的眼睛一闪而过,凭借着在凶险的沙场上观察力,他心中计算骏马奔跑的速度。
虽然他们距离城墙还有一段距离,但是骏马只会越跑越快,巡街的守卫根本没有如此迅速的驯服骏马,即使车厢稳固也不可能抵抗到坚硬的城墙,他刚才看到混乱的人群中被骏马摔下的车夫在慌张的大叫。倘若他没有猜错,这一次的意外分明就是有人蓄意为之,缰绳很快就会因为承受不了骏马的狂颠而断开,那个时候车厢的两人即使没有生命危险,也会躺床好几个月。
就在张若隽心中还在计算着如何逃脱的时候,肉肉目不转睛的打量这个一手护住她,一手紧握住窗口的男人,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心安。自从来到这个时代,肉肉对这个时代都是抗拒的,一直策划着逃脱,心中除了慌张,就只有对师傅病情的担忧,第一次在这慌忙的情况产生如此让她暖心的情绪,原本明亮的眼眸变得浑浊,一直抗拒两人肢体接触的身体也不自觉的紧紧抱住了张若隽雄壮的伟岸。
张若隽将头探出,看见马车后面跟随着几十个守卫,手拿刀剑在维持秩序,他欣喜若狂的朝着一个熟人大叫:“胡律,让几个人跟上。”
张若隽低头看向一直被护在怀中的女人,发现怀中的小女子不但没有想象中的慌张,她只是安静的抱住自己,脸上全是对自己的信任,张若隽心中的大男子主义的满足感瞬间就被填满了,就如自己在战场的时候,无论自己多么的狼狈都必须表现出一副胜利在握的样子,为的就是让鼓舞士气。
“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受伤的。”张若隽一副毋庸置疑的模样安抚肉肉,虽然他知道现在不是说什么煽情的话的时候,但是他也不知道就是想对肉肉说出这句话。
张若隽将肉肉如小鸡般拎起带到窗口,窗口是内大外小的设计,无论肉肉再如何的娇小,被张若隽如此粗鲁的对待,她感受到了自己的骨头被车窗挤压得快要变形了,凛冽的风刮打在脸上,模糊的视线对焦在跟随马车奔跑的侍卫,肉肉终于明白张若隽的良苦用心,于是她也拼命的让自己的身体往外挤压,即使许多肉被自己弄得通红。
张若隽托住肉肉的臀部,心中为肉肉着急,他狠下心丹田运力手掌合并,用力一推,将肉肉推出了车窗,他看着四周已经变形的铁板,内心咯噔了一下,原本的平行的车厢突然重力下跌,他感受到了木头在地上摩擦的热量,通过半掩的车门看到了缰绳断裂,骏马崩腾,马车因为惯力还在继续前进,灰色的城墙已经尽在眼前,他根本都没有时间逃脱,看来这次策划此事的人就是想要他卧病在床。
从马车上抛下被守卫接住的肉肉丝毫没有时间去理会自己身体上被挤压出来的伤痕,她盯着马车,希望张若隽能够和她一样逢凶化吉,只可惜马车滚得太快,张若隽的身影还没有探出就已经撞上了城墙,坚硬的钢板受到了剧烈的撞击变形,深沉的马车中慢慢的流出刺眼的红色,血腥的味道弥漫在沙尘飞舞的空气中,张若隽的身体也随着马车的四分五裂而滚落在地上。
其实这一点伤痕对于上沙场的张若隽来说并没有什么,但是他沉重的钢板压住了身体,根本都无法动弹,粘稠的鲜血从他的额头流出,模糊了视线,阳光照射在他脸上,嘈杂的声音顿时被吞没,他眯起眼睛看着那个神情紧张带着泪痕朝他跑来的女子,他脑中一直模糊不清的轮廓逐渐鲜明起来了,耳边也响起了一道糯糯的声音。
“笨蛋……呜呜……我警告你,不许死、不许闭上眼睛…..呜呜……听到没有,不许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