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第七名弟子
当那名年约十岁,一身白衫、容貌俊秀的少年踏入的时候,大厅里的每个人都忍不住在心里称赞一句:好俊的孩子!
墨色剑眉斜飞入鬓,双眸如星炯炯有神,挺鼻、薄唇,五官轮廓生得极好,再过个几年,必能成为一名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坐在大厅正中央的,是一对相貌出众的夫妻,男子温润如玉、俊雅斯文,女子容貌绝色、气质温柔,两人并肩坐在一起,宛若一幅美丽画作。
男子名为「兰苍冥」,女子名为「玉琉璃」,两人本是同门师兄妹、青梅竹马,在兰苍冥年满二十五岁那年,」溟仙派」之主,同时将掌门的位置与独生爱女交予兰苍冥,潇洒挥挥衣袖、从此不问世事,与妻子云游四海、无比快活。
依照惯例,历代溟仙派掌门仅收七位弟子,一旦七位弟子收齐後,掌门按照每位弟子的资质,个别传授「剑术」、「暗器」、「五行八卦」、「仙术」……等等技能,直到七名弟子都通过考核、有拥有足够的默契後,七人才得以修练溟仙派最厉害的阵法「七星诛仙阵」。
至今,兰苍冥已经收了六名弟子,而从他此刻满意的神情来看,这名容貌俊秀、神情偏冷的男童,或许可以成为第七名弟子。
「你叫什麽名字?」兰苍冥开口。不同其他六位弟子由亲人领上山,这少年居然是独自来到麒麟山峰顶,好气魄!
「冷瑶星。」少年开口。
「冷瑶星,你为何想投入『溟仙派』?」兰苍冥再问。
「瑶星为我『命定之人』而来。」冷瑶星从腰间取出一个白玉瓷瓶,缓声说道:」这瓶中,装的她所缺的『一魂二魄』。」
冷瑶星话一出口,兰苍冥脸色大变,就连他身旁的玉琉璃也是惊喘一声,「锵」的一声将手上的杯子都给摔破了。
「你……你是谁?又是如何知道……」兰苍冥脸色铁青地厉声质问。
大约十年前,琉璃怀了身孕,两人又惊又喜地期待新生孩儿的降临,没想到,怀胎九月後,琉璃虽然顺利产下一名美丽的女婴,但出生的婴孩身上却仅有一魂三魄,是个毫无行为能力的痴儿。
这些年,兰苍冥各处奔走、想尽了各种办法,勉强为爱女又寻得了与躯体互不排斥的一魂二魄,虽然距离常人所拥有的三魂七魄还有一段距离,但至少,已经能食、能走,只能简单说几个字,却比以前人偶般的模样进步多了。
如今,这名叫冷瑶星的少年居然说他手上有爱女所缺的一魂二魄,怎不让他们夫妻情绪激动呢!?
「如我所说,她是我冷瑶星』命定之人』。」冷瑶星依旧是同样一句,不愿透露更多。
「你……」说得如此不清不楚,自己能轻易相信他吗?
「冥郎……」玉琉璃紧紧地抓住丈夫的衣袖,绝美的脸上露出了恳求。」他的样子看起来不像说谎,会不会……是真的?或许他真有音儿缺的一魂二魄,可以让我们的女儿变得像常人一样!」
「琉璃。」兰苍冥伸手回握住妻子的手。他又何尝不想?只是,他们和这个叫冷瑶星的少年只是初次见面,怎能轻易就相信他?
「瑶星若有半句虚言,你大可一剑取走我的性命。」冷瑶星淡漠却坚定地开口。
「……好,你和我来。」兰苍冥沈思片刻後,做出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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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踏入充满熏香的房间,甚至还没看到人,冷瑶星的胸口就传来一阵悸动。
墨黑星瞳扬起,看向躺在床上蜷曲成一团、睡得正熟的小小人儿。
冷瑶星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的激动,将手上的白玉小瓶握得死紧,一步一步地走向床边,然後在床沿边坐了下来。
冷瑶星打开瓶口,伸出一根指头凑到自己嘴边狠力一咬,然後将渗出的鲜血滴入瓶子里,跟着将瓶口凑入睡得恬静的女娃儿的口鼻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正沉的女娃儿像是被什麽惊醒了似的,又弯又长的眼睫先是轻轻颤动了一下,跟着缓缓睁开了双眼——
那是一双宛若湖水般澄澈、如墨玉般漆黑,乾净得毫无杂质的美丽眼瞳,乌黑的眼瞳困惑地眨了眨,跟着轻轻转向了坐在床沿边的冷瑶星。
两双眼瞳互相凝视着,谁也没开口,只是静静的、深深地望着对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两片鲜红、如花朵般的嘴唇漾开小小的笑容,好奇地说道:「你是谁?你的模样长得真好看。」
自两片红唇吐出的嗓音,如玉石互击之音,轻脆娇软。
就在此时,站在冷瑶星身後的玉琉璃,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激动,直接扑倒在丈夫的怀中喜极而泣。
倘若不是亲眼所见,她还不相信奇迹真的发生了!原本只能模糊喊出爹、娘这类简单字眼的女儿,如今可以开口说话了!
「咦?」玉琉璃的哭声引来了床上女娃儿的注意,她翻身坐起,奇怪地问道:「爹,娘为什麽哭了?是你欺负她吗?」
「少音,没事,没事,你娘只是太高兴了。」兰苍冥伸手紧紧搂住妻子,努力不让自己眼眶里的泪水滑下。
「你是谁?」兰少音忍不住伸出手,好奇地想触碰眼前这个好看的小哥哥。
「我是……」冷瑶星一顿,随即从床沿边站起,转身就在兰苍冥与玉琉璃面前跪下,拱手说道:「弟子冷瑶星,拜见师父、师娘。」
不待两人反应,冷瑶星已经恭恭敬敬地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兰苍冥一怔。好小子,居然趁着自己和妻子欣喜若狂,无法顾及其他的时候突然来这麽一招!
「冥郎,你不是正愁收不到第七个徒弟吗?」玉琉璃依偎着自己的丈夫。眼看冷瑶星让自己的爱女恢复了正常,早已将他当成恩人一般看待,再加上这孩子长得这麽俊,怎麽看怎麽顺眼啊!
「咳!」兰苍冥轻咳一声。「瑶星,起来吧!」
「多谢师父、多谢师娘。」冷瑶星起身,拱手道谢。
「从今日起,你就是我兰苍冥第七名入门弟子。」兰苍冥语气慎重地开口:」你年纪最小,排行最低,虽然对少音有恩,但为师和其他师兄们可不会因此对你另眼相看,一切都得按照门规来,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好,你先退下吧!」兰苍冥挥手要冷瑶星退下。
当冷瑶星退出房间後,兰苍冥严师的面孔瞬间褪去,眨眼间换成了慈父面容,和玉琉璃一起坐在床沿边,对着好不容易聚齐了三魂七魄、已和常人无异的爱女嘘寒问暖,东问西聊,恨不得能将世间最美好的东西都呈现在她的面前。
门外的冷瑶星并没有立刻离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外头,听着房里传来的说话声,以及时不时传出的欢愉笑声。
终於,找到你了……冷瑶星敛下眼,嘴角扬起了一抹很淡、很满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