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高干之糜途深陷(NP)--094

人真是习惯的动物。

她不得不承认,习惯有时候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习惯了,就不想放开,真是自私的人。

大胆的双臂抱住自己,迎面对着吹来的海风,披在肩头的乌亮长发随着风儿飘扬,身上穿着宽松的线衫,长长的袖子让她的手轻易地躲在里面,脖子上随意地系着条颜色鲜艳的丝巾,也随着风儿飘扬,让她身上单调的高级灰显出几许亮意来。

她笑得直点头,有些乐不可支,松开手来,一手试图搭上陈迁盛的肩头,又因身高的差距,这个动作做起来太过吃力,于是她又讪讪地缩回手,垂在身侧,往看台那边的台阶朝着走过去。

“你当作没有听见就好,要是我不让他说,他估计得板起脸让我看。”她打趣道,还冲着那边已经从台阶下来的廉谦挥挥手,脚下的步子不快。

沙子调皮地往她的平底鞋里挤进去,试图与她分享鞋子的空间,让她踩在鞋底,有种硌脚的感觉,她略略地皱起秀气的眉头,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前走,等待着廉谦过来。

陈迁盛也跟着停下,却没有自告奋勇地要给她提供帮助,站在她的身边,不是太近,也不是太远,保持着一个身位的距离,万一她要是有事,也可以及时提供援手,没事嘛,他自然是不用靠得太近,免得别人吃醋,他可不想没事儿都沾得一身腥。

“沈科现在还是省第一人民医院里?”

海风里传来隐隐的声音,他下意识地侧头过去,却见她笑对着远处走过来的廉谦,那个话,仿佛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但终究是——

他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地说出口,“第二栋住院楼,第1019病房。”这是沈科的病房,他没有一点儿的隐瞒,也不想隐瞒。

不过——

说完这句话后,他把隐藏在心里的话也说出来,这回不压低声音,而是光明正大地说出来,“爸已经出来了,他没什么事儿,已经递上辞职报告了。”

大胆明显一愣,事实上,按着她的脑袋来想,她老爹这回准是得吃牢饭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还能保全面子地自个递上辞职报告,她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要是说她相信自个儿老爹那是清水得见底的,说出来她自个儿都不相信,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可人能给这么轻易地出来,她只得相信她老爹没犯啥原则性的错误,至少还能体面地下台,不是去牢里度过余生,已经是万幸的事儿了吧,想必她老娘李美玉女士也是欢喜的,至少不用隔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去探视一回!

“那也好——”她低喃着,瞅着自己脚上的平底鞋,迟疑了一会,终于还是问出口,“你妈怎么样了?很生气吧?”

人是郑美琪一手给弄进去的,想必也是走了不少关系的吧,她还没天真到认为就郑美琪那么一跑帝都,就轻易地让她老爹给双规了,肯定是走了不少门路,或者是打通不少环节的。

“郑家的资产大幅度地缩水了,她忙得很,大概是顾不到这里了。”终是他自己的母亲,就是郑美琪再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他爸的地方,那也是他的母亲,十月怀胎生下他的母亲,陈迁盛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

于连沈三家联手,再加喻廉两家在后边里不动声色地往里送送,郑家的日子终是难过的,没有立即宣布破产已经算是幸事儿,可是如今儿这么苟延残喘地吊在那里,上不去,也下来,郑家的关系网再牢固,也比不得那五家的全力围堵。

他其实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的母亲郑美琪已经给他的大舅——郑央央的父亲给清出郑家集团,一切的权力都已经给收回,就是在疗养院里的郑老爷子连这惟一女儿的面都不曾见上一次,直接地对外宣布与郑美琪宣布脱离父女关系。

这一招,走得极为无情,他不是没有几分恨意的,想当年,郑家集团处于风雨飘摇之际,就是他母亲委身于陈振之时,一个黄花大闺女,投入有妇之夫的怀里,忍着别人耻笑的目光,把郑家集团一步一步地带上轨道,如今着,翻脸不认人!

大胆不是没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伸手扯扯他的衣袖子,冲他一笑,笑得真跟个姐姐似的,早已经没有往日里的惊惧,更没有一丝埋怨,“得,我记得你是我弟就是了,你要是有事儿,找你姐夫就行的,他那人别瞅着,说话有些不怎么着调儿,办事还成的!”

经过那些个事,她还是挺能看得开的,至少,在那时,他能把她当成姐,他的亲姐,就算是同父异母,那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姐,还晓得把她从那里给弄出来,至少,这一点儿,她会牢牢地记住,不再是那个让她心里极不舒坦的少年,已经是她弟!

“什么办事儿还成?”廉谦抓住话尾,且巧着就听见着这么后半句,漾开眉眼,斯文的面容显出几分邪气来,与平时身上那一身庄严的军服极为不相称,也幸好,他近日里都一身的休闲,“你们姐弟俩在这里说悄悄话,能让我听点不?”

说完,他凑向大胆,样子极是亲昵,一点儿也不顾忌就在旁边的少年,双臂圈住她的腰身儿,轻轻地贴着那已经隆起的(腹)部,那个笑的更深了,叫做啥感觉来的,对,就是那个叫做初为人父的骄傲感。

“哪里说什么悄悄话——”她往后一靠,安心地靠在他的怀里,闻着从他身上传过来的熟悉味道,很是眷恋,“你送阿盛回去吧,我回去睡一会儿。”

她是这么说的,说的极为大方自然,一点儿也没把心里的想法给露出来半点,微微地笑着,表里如一般。

话一说完,廉谦就以行动附和她的话,一个浅浅的下腰,就把人给打横抱起,抱得极为自然,一点儿吃力的感觉也没有,且不说他是年富力强的男人,他还是个军人,那是训练出来技术过硬的军人,怎么能抱不起自家的老婆?

大胆极为自然地勾住他的脖子,身体落在他的手里,心里安得很,没个担心的,闭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

廉谦是个细心的男人,别看他有时候话说得不着调儿,还“哥哥”啥的,听着都让人的耳朵发麻,可就是这么个人,照顾起大胆来,那真是样样没给落下的,跟侍候太后一个样儿。

距离出事儿已经一个月,大胆的肚子已经有四个多月,把手轻轻地往她(腹)部一贴近,还能感觉胎动,那是小宝宝在对着人打招呼,廉谦最爱在夜里趴在她腹部听听那些个动静,有时候,孩子不乐意回应他,他还以为出了大事儿,让大胆哭笑不得。

大胆怀孕以来受过两次惊吓儿,都是有惊无险,如今着,她是更加地宝贝地护住自个儿,夜里都不让廉谦上床来,男人那都是不能信任的,这是她的经验之谈,就是喻厉镜,她也是不让他过分地靠近。

说是接受,要说她心里头没有一点疙瘩,那指定就是唬人的,更装出来的,哪里能接受的那么个自然,总得有适应期是吧,只是,喻厉镜几天里没出现,想念还真是有,让她面对廉谦时忍不住要心虚。

好歹,那才是她丈夫是不,总不能当着丈夫的面儿,光明正大地惦记起另一个男人来吧,他们之间有协议,可她之于他们这事儿,还是生手,哪里能这么快就直起腰杆子来说自个儿适应无碍?

呃——

她的额头忍不住窜起一条条黑线,跟雨帘似的,挡住她的整个额头。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甚至还听到门儿给关上、一切声音都给隔绝在外面,再也传不进来,大胆一把掀开身上的被子,手脚麻利地去换下身上的棉质睡裙儿,换上外出服,灰色的浅衫,加着灰色的九分裤,再配着那条喻厉镜上次来时专门给买的颜色鲜艳的丝巾儿,独自下了楼。

这里是度假村,若是没有旅游大巴,或者是自驾游的,还是鲜少见到有车子的,这回,她去找保安,想让叫辆车子过来,偏就那保安不在,没人可找。

她索性着自个儿出大门,也真是够巧的,刚好有人到,搭着出租车来的,她一看有人从车上下来,自个儿手脚极快地拉开车门进去,“师傅,麻烦去省第一人民医院。”

司机师父知道住在这个度假村里的人都不是一般的,那看得极旧的楼儿,寻常人还真是住不起的,最多是旅游团拉着人到沙滩那边玩一下,或者见识见识一下,瞄见人穿着拖鞋就上来,大抵是知道人家住在这里的。

“好咧,您坐好咧——”司机是个极干脆的人,拉上客,就往回奔。

等到省第一人民医院,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后的事儿,那个时间点儿正是上下班的高峰期儿,就是上高速那会儿也给堵了好半个小时,当然要进城里时,更是堵了,几乎是开个1十来米,就停下一小会儿,还反复着,没个消停。

到的时候,大胆睡着了,还是让司机师父给叫醒的,眼前黑黑的,就见着霓虹灯的光芒儿,红的绿的都有,落在她的脸上,映得她的脸花花绿绿的。

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打开随身的包包,从皮夹子拿出来几张钱来递给司机师父,待得那司机师父找她零钱,她一手接过来,往包里随意地一扔,就打开车门下车。

夜晚的省第一人民医院极是静寂,就跟沉睡在夜色里一样,她是直接在住院部那里的小门口儿下的车,抬头仰望着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她用双手捂住嘴儿,觉得这夜里有点冷儿,后悔没多穿个小外套来。

她往里走,脚下没个迟疑的,却是没发现身后——远在对街,那路灯下站着的人影,迳直往里走,奔着里面的第二栋住院楼里去。

住院部里清静一片,连个声音都没有,她直接地走向电梯,刚好电梯下来,她看着里面的人出来,再走进去,下意识地站到最角落处,即使电梯里只有她一个人,再没有他人。

她双臂环抱着自个儿,忽然间觉得心跳得太快,似有一种叫做近乡情怯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极不淡定地摇摇头,还对着电梯里的镜子,微扯下嘴唇,做了个鬼脸,自个儿娱乐自个儿。

曾经想象过见到沈科应该说什么话才好的她,一走出电梯,就忍不住要往回走,这哪里是病房,一整个沈家的人大集合,她要是这么过去,还真要忍不住自个儿还有没有命回去!

真的,那几张脸,她都是从电视上瞅见过,如今着,一个个活生生地就在沈科的病房里齐聚着,让她才窜起的那么点儿勇气消失得无影无踪,恨不得自个儿成透明的。

还真是没瞅见沈科,她是往病房门口那么一瞄,就若无其事地门口过去,也不停留,小心肝跳得那个颤的,让她捂住左胸口,生怕把自个儿的心就这么子给跳出来,这可不行的,她还指着这心儿活个长长久久的!

“喏——你走什么走?走回来——”

听着粗犷的声音,让她脚下的步子走得更快,都没敢回头,直直地朝前,一紧张就想洗手间,这一怀孕,上厕所就特别的频繁,这一紧张,更是了不得,让她更想往洗手间里跑。

“就是你,跑得好么快做什么,还不快给我回来——”

那个声音儿全力一开,她都觉得这走廊里都给震动,没看到洗手间,呃,就算是让她看到洗手间,估计她都不敢在里面磨叽,前面就是安全出口,让她觉得像是见到亲人般的温暖,直接地过去。

“陈家的——那个叫什么——知道了,我声音小点就行,你这个护士怎么都一点儿都不知道通融的,我这不是在叫人嘛,好了好了,不叫就行了,小王,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把人给我拦下来——”

声音离得越来越远,大胆没有直接地下楼,而下到第八楼,直接地从那一层病房的走廊里走过去,顺便找了下洗手间,去解决一下人生大事,再搭上刚从上面下来的电梯,电梯里有人,穿着病号服。

于是她往角落里一站,看看腕间的手表,淡定地表示要尽快地赶回去。

“大胆——”

她刚走出电梯,背后的声音唤住了她,下意识地停下脚步,回头望着那出声的人,就站在暗处,指间亮一点儿火光,分明是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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