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记得,自己死去了。原来死后的世界真的存在,而她则当真坠入了地狱。
不然如何解释此时的情形?全身无一处不痛楚,并被浓浓的恶意裹挟着——不同于带她来此的那种带着幽怨的气息——而是纯粹的恶意。安安觉得自己又有了身体,只是头昏脑涨的睁不开眼睛,只是……等等,虽然睁不开眼,她的眼前却不再是一片铅黑色,耳中也不再是一片寂静,熙或许是对的,她死后就可以看见可以听到,虽然不是在天堂。
然而此时此刻方才拥有的视力与听力,对安安而言都显得那样无所谓:如果不能感受她所爱的人们,也不能报偿爱她的人们,光明与声音对她又有何意义?
第一次听到声音的她完全不明白耳中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含义,只觉得陌生而令人不安。想来就算她的眼睛能够睁开,也不会理解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由耳膜震荡入脑海的那些高低起伏的波动难道就是说话声?眼睛缝隙中透进来刺得她头痛的道道射线莫非就是光?
意识渐渐清明,痛楚也越发清晰,安安发现她以为的裹挟着她的恶意来自许多双手的触碰,不,不只是手,而是整个躯体紧紧贴合的摩擦、发出的声息、乃至盯视的目光。而她被碰触、贴合、摩擦着的身体未着寸缕,就这样毫无遮蔽的袒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任人蹂躏。
不同于家人的拥抱与安抚,那紧贴的肢体带着浓浓的恶意揉搓着她,唇齿啃咬着她,就连环绕她的味道都让她感到深深的不适与恶心,混杂着血与腥的粘腻味道,带着凶恶而危险的气息。
安安知道这是汗味,生前熙带她去田间,围拢来打招呼的农夫们身上就有这种味道,可农夫们身上的是混杂泥土清香的阳光气息,平和而友善,与此相似却又完全不同。此时鼻端萦绕的不是好人会有的气息。
呵,哪里来的“好人”?安安想起,她已经死了,现在应该是在地狱里,身周啃咬着她的应该是魔鬼吧?只是,人到地狱里受苦之前不是应该先接受判决吗,为什么她毫无印象?
随着意识的清醒,安安很快无暇胡思乱想,周身的痛苦如潮水般将她淹没,这是她从未体验过的痛楚,跟她短短十多个春秋的人生中一日日挨过的任何一种病痛都不一样。
她习惯性的想要咬紧牙关忍下叫喊——虽然她从没听见过,可她知道自己能说话,能出声,病痛难忍发出的喊声会令母亲流泪,忍耐早已成为她的习惯——可却发现自己的下颌脱臼无法合拢,一个热烫腥臭的棍状物塞了满口,伴着淡淡的血腥味不停进出,每一次都硬顶入喉咙深处,令她忍不住一阵阵反呕,不要说叫喊,连呼吸都有些滞涩,有的只是堵在喉间的沙哑的呜咽。咽喉深处无法接纳这样的粗大异物与这样反复剧烈的摩擦,早已肿胀生疼。
另有相似的物体在两腿之间一前一后同时深深进犯着她的身体,那异物太过粗大,硬生生撑开安安稚弱的身体,好像要将身体生生撕裂开来,每一次摩擦都痛得安安不由自主的下腹发颤,双腿抽搐。腰肢与小腹无限酸楚的坠痛着,仿佛拽的五脏六腑都被撕扯。两个小穴内部已经因为长时间的进犯而肿胀麻木,疼痛却并不因为麻木而有所稍减,反而痛得愈发深入肌理,带起整个下体的阵阵痉挛。
不知是否安安错觉,前边那处小穴似乎被摧残的尤为严重,安安是第一次知晓原来那里还有一个可以进入身体的穴口,因为无知而陌生,正因陌生而尤为在意:刚刚知晓尚且陌生的身体的一部分却已被他人深深侵犯,无论是谁都要心生恐慌。于是安安分不清究竟是前穴受伤尤为严重,还是她的错觉。
安安短暂而过于单纯的人生经历不足以让她明白此时身上究竟在发生着什么,一个人没有视觉与听觉,感官接受信息的来源不及正常人一成,她的世界又能有多复杂?因而她此时只觉得身体痛苦难过,却并不知晓自己正承受着男人们残暴无度的兽欲,经历着身体的凌辱与尊严的践踏。
安安不了解现下状况,敏感的灵魂却开始潜移默化眼下这具身体。哪怕此时周身的感觉已经因为疼痛而有些混淆,安安仍是分辨出那首次知晓其存在的前穴穴口内有一条狭小的甬道,异物正是顺着那甬道强行挤入。而甬道尽处似乎另有一重更加密实不可轻触的门扉,似是某个紧要之处最后的防线,此时这门扉却被异物一次次猛力顶开,每一次都带来令人窒息的痛苦。
异物穿过门扉强行挤入小腹深处,一处让她觉得陌生又似是紧要的密地。这密地敏感而又纤弱,每一次深入都疼得她喘不过气,浑身发冷,总觉得是本不该被触碰的地方此时被强行侵犯了。
而游走在她周身的许多只手当中,则有数只都集中于前穴之前一点点的地方,在深藏于两腿之间的私处肆虐着,翻搅在被强行撑开到极限的层层花瓣当中,用力的揉捏、拧掐、抠挖,全然不顾那处已然红肿破损,甚至隐约渗着血丝。
这样的翻搅除了让安安感到深深的厌恶、排斥与疼痛,另有一种隐约难言的滋味,麻木钝痛中似是夹杂着一丝极致的酸楚,仿佛有一根长针正深深刺入似的酸痛,竟逼得安安生出阵阵强烈的尿意却又不得宣泄,由腰腹到脚尖便抽搐痉挛的愈发厉害。即便安安人生最后几年已经不良于行,却也从未遭遇如此难堪。
后来当安安时常生活在这种难堪里才慢慢晓得,哪里有什么长针,不过是阴处被男人玩弄的久了引发了炎症而已,而真正的长针灌入阴处,那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腰腹已经痛到无力,这种侵犯一定已经持续了好久,重复了无数次。安安从不知道身体还可以被如此侵入,她下意识的想要抵抗,却发现双手被绳索缚住,双腿也各自被一只粗粝的手掌捉住,动弹不得,她凭着本能想要将身后侵入的异物推挤出去,却引得身后的魔鬼气息一变,重重的在安安臀上拧了一把,两手将安安的两股向两边大力撕扯,让异物更深的顶入。
安安想这大约是地狱中魔鬼实行的一种刑罚,她好似已经受了好久的刑,久到没有力气睁开眼。她能感觉体内的异物是魔鬼身体两腿间的一部分,由异物左右延伸出来圈住她腰肢的分明就是两条腿,而之上紧紧贴合她肌肤的分明是人的上半身一样,两边延伸出手臂在她的身上游走。她想,魔鬼大约也长着人类的形状,不知是魔鬼太过巨大还是她太过瘦小,她感觉不到魔鬼身体的边缘,两具身躯将她的身体密不透风的夹在中间,头顶也感觉不到对方肩膀在哪里。
安安觉得魔鬼必然是巨大的,她生前虽然因为病弱而生长缓慢,还是孩童模样,可据说看起来也有十多岁了,如果魔鬼是正常人身形,那她岂不是又变回了七八岁小孩的样子?必然因为魔鬼身姿高大,才令安安觉得硕大无比。安安知道它们有头颅,因为有两副唇舌时时凑在她的脖颈与肩膀上不停啃咬,仿佛要啖她的血肉。
他们的双手不停的在安安身上摩挲抓挠,摩挲间安安发觉浑身有无数新鲜的伤口,一碰到便火辣辣的疼。那些手专喜欢在伤口的缝隙中反复抠挖,令安安疼得直打颤,身前的那只魔鬼并不满足于这些伤口,它的指间不知藏了什么利器,不时在安安身上划出新的痕迹,迫得安安禁不住瑟缩,冷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