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活中每一年都有不同的重心,大四就是珍惜为主题的一年,仪紫非常的珍惜每一刻每一秒,珍惜到暑假中听到晋宇乐分手,也没有干扰她的心太久。
她小心翼翼地收集每一片回忆,珍藏在她脑海里,比如说那群幼稚男孩们为了拚过她们,在暑假结束前骑车环岛,还特地跑到她们面前炫耀。
等他们晒成黑人一并带回来的是更丰富的笑料,让人哭笑不得。
吴有鸣说:「院长不该救德和!」
「??」女生们睁大眼睛看着他们。
「我们到一个观光港口,王德和马上跳下去海里就抽筋溺水在呼救,院长有救生员资格,当然就义不容辞救他。」周从智解说。
仪紫不懂:「院长是做善事阿,救了一个笨同学。」
吴有鸣摇摇头:「但没多久他一路上一直说院长你怎麽那麽圆?可以把你的小肥肥拨一点给猴希吗?」
「你说是不是忘恩负义?」
仪紫和白师琦又再次点头同意,竟敢欺负工程学院最知名的院长,真的是不该救他。
点点滴滴种种都丰富了大四的生活。
时间就在苦读中度过,因为苏景湛和倩倩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偶而还是听到晋宇乐一些小道消息,仪紫发觉倩倩那些同学真的把晋宇乐当成偶像一样崇拜。
而那些小道消息大都多是严翼集团或是晋氏家族举办宴会,他有参加。又或者是他出国念研究所,对於这件事仪紫到不意外。
比较吸引仪紫注意力去思考的就是晋宇乐分手的原因,据传跟那年他带陈可露回去参加敬堂会之後,两人关系开始渐渐下坡。
「所以敬堂会是什麽?这个时间点有符合什麽事情吗?」仪紫对着电脑出神,她在备考之余有继续做个假文青的打工,今天她就接了个描写祭祀的小短文要给一个宗教系学生做参考。
脑袋转了一圈回想起一篇她写的祭祀文,不过当时因为种种原因而没有用在族内的祭典上,而那个原因…
「哼,那时候没有跑回去算是他逃过一次。」仪紫敲下键盘的手指带了一点怒气的愤恨,接下来她又被引导到现在晋氏园林的敬堂会。
敬堂会近年来的知名度大增,有点类似教师节的孔子祭祀会,只是没有那麽神圣和众所皆知,但也相去不远。每当敬堂会开始举行的时候,都会有记者过去采访部分开放的仪式。
仪紫看过片段的报导和影片,就是很一般的古礼祭祀,主旨写着晋式家训传承,猜测是为了集中家族向心力和传统历史而发展出来。
不过有一篇文章访问到晋家核心成员,她说了那是千年前传承下来,可以追溯到一个晋家鼎盛的时期。
「不会就是指我那时候吧?」没有太多的证据证明报导讲的历史就是仪紫的前世,但她有强烈的感觉八九不离十。
可是她完全没有印象跟这个日期有关的大事件发生,要说跟晋宇乐那世有关的话她比谁都还要清楚,毕竟她比丈夫多活了快五年多。
除非是她前世死後才发生的事情,仪紫下了个结论。
但转头又想到据传晋宇乐带着陈可露去参加敬堂会後,一定发生什麽事情才会造成两人的生疏,说不定这个敬堂会实际上的仪式比对外开放的还要神秘。
想想这个可能性非常的大,以前光是一个节日活动准备,就不单单只有当天,还可能有前一天的前导会等等。
仪紫的猜测准一半,尤其是对於晋宇乐和陈可露的事情。
晋氏园林的敬堂会如先前说到,是每年暑假的农历六月三十那一天举行,为什麽选在这个日期已经不可考,或者是说目前没有人知道。
在那一天几乎有份量的晋式人都会到场,服装无限制只求庄重正式。仪式的内容从早开始有祭祀、古礼的舞蹈(晋宇乐某个亲近的堂弟说过,这根本是大杂烩的舞蹈,看不出来是哪个朝代。)、还有朗诵长的不能再长的历代家训族讯,念完下来都快一个小时。
再来就是年轻学子们供上自己最好的一份学业资料,近年来趋势都是献上学生证的影本(说到这个那位堂弟又有意见了,他表示学校又不是一切,而且幼稚园的哪有学生证?)
最後就是分送敬堂会的饮食就结束,而对外开放的就是古礼舞蹈供献成绩,不过供献成绩这个过程已经是经过筛选,晋式年轻子弟会先把个人资料上交,由选出的二十人作为代表在敬堂会上呈献,通常这二十人都是有意愿加入培训者计画的人选。
而仪紫所猜想的会前会确有此事。
晋氏家族有个规矩,培训者们到了大学以後有认真交往的对象,那麽需要找一次敬堂会的时机,带着交往者到前一天的训话会议见习。
这个训话会议也不是恐吓或是强逼人做什麽协定,其实就是看着晋式子弟在晋族耆老们面前听训,训话内容不外乎是千篇一律的做人要正派,再加上自己这一年来的行为事迹,不过耆老们那老练的眼光和见过世面的严肃态度,往往带给每个人极端高压和绷紧神经。
古老有历史的议事大厅,本就环绕着不可侵犯、不可肆意的庄严感,後续又加上看到晋宇乐几乎是被长辈们严厉训话的场景,让温柔和婉的陈可露埋下一个极大的阴影和压力。
再带她参加训话会之前,晋宇乐就做过很多沙盘推演,甚至和陈可露恳谈过:「不要感到太大压力,一切有我在。未来的路上我会一路带着你往前走,阿公他们在仪式上的态度会是很严厉,但那只是在仪式而已。」
陈可露相信的对他说:「好,我会努力。」
但陈可露回去之後,一直忧心自己无法跟上晋宇乐的脚步,那一天她发现自己的男朋友是一个多麽强悍的存在,他很明显的就是会往一个集团的管理阶层走上去,那是一个差距大到她会感到恐惧的世界。
极端的不安中让她渐渐自卑和退缩,晋宇乐心细的发现到这个事实,他也跟陈可露保证过:「不要担心,很多长辈的另外一半也没有在严翼里工作,他们也很快乐幸福的生活。」
晋宇乐的话语无法带给陈可露安全感,她能感受到当下信赖感,但过一阵子又对自己没自信感到失望。
在如此反覆的争执和哭泣、保证的循环中,大三的寒假陈可露终於对晋宇乐提出分手。
「宇乐,我无法跟上你的脚步,你也不想陪我做一个普通世界的人。」这一段时间陈可露常常哀求晋宇乐不要再参加培训者计画,她只想有小确幸的人生。
晋宇乐看着泪如雨下,柔弱的引人心疼的女友,他说:「那你不能为了我再一次渡过这个压力吗?」
陈可露还是哭着摇头,她在那个庞大的压力下屈服,不敢想像未来要承受多大的压力,又或者是当晋宇乐未来在表光灯下发光发热的时候,自己会不会一直庸人自扰。
就这样两人近三年的感情无疾而终,晋宇乐有天碰到晋臣乐,他想起之前晋臣乐讲的一句话:「为什麽你那时候就知道可露不会通过试验?」
所谓的带另一半参加训话会,大家心里都知道那就是测试培训者未来一半的抗压性,很残酷很无理他们都知道,不是没有人反抗过和无视过,只是後来当他们成为管理阶层时,常常需要另一半的支持时,就无法让另一半一起协助,只能孤身一人面对。
晋臣乐略带怜悯的回:「看她个性就知道还欠缺了磨练,我毕竟在人精的世界打滚那麽久,看穿一个单纯的学生个性还是很容易。」
晋宇乐认同他的说法,演艺圈的确是个现实又冷酷的世界,一个字说错话就会跌入深渊。
不过晋臣乐讲的世界不单单是演艺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