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玄絃與墨 — 第十五章 回憶

「殿下,府中细作的事。是南莲,她似乎是煜王派来的细作。」

「……」朱墨握紧拳头,内心非常压抑。

「当初他进闵王府之前,我已经调查过她的身分了,很清白的。」

「看来是煜王帮她洗清的。」

「煜王处处与您作对,这细作都送到府里了。」

「本王要你将煜王所作所为都向本王回报。」

「是,殿下。」

朱墨一直认为玄弦的死是自己的过失,所以一定为她报仇,从此之後再也看不见朱墨那个温暖的笑容,现在的他是比以前更加冷冽,一般的人根本不敢惹怒他。

三年了,离开京城三年了,他在北边境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不希望任何人来叨扰他。

「殿下。」

「又发生什麽事了?」朱墨独自砍着柴火。

「那个方沙霸主几乎就要把各个部落给打下来了,听说他打仗都带着面具,神秘的很。皇上很担心。」陈宇盯着忙着砍柴的朱墨。

「……」朱墨抬起头看着陈宇一眼。

「皇上希望您能回京城……」陈宇声音越来越小声,他知道要朱墨回去京城是很困难的。

「……」朱墨不发一语的继续砍柴,陈宇不知道如何是好。

就在这短短三年,这大陆块上是发生了许多事。

方沙是宁国南方的一片沙漠,不知从那儿冒出来的人,这三年期间把方沙各个部落统一起来,是个厉害的角色。最神秘的是他那个脸上的铸铁面具,从来没有人看过他的真面目。听说她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妹妹—额勒登格公主,整日带着面纱和他哥哥一样神秘。

突然间,一群锦衣卫包围了朱墨的小宅。

「……」朱墨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陈宇。

「不是我带来的。」陈宇无辜地站在朱墨身旁。

「奉皇上之命,将闵王殿下带回京城。」锦衣卫严肃的说。

锦衣卫只听从皇上的命令,所以就算闵王不从也没办法,只好将他强行送回京城。

朱墨乘着轿子就像当年从北边境回去京城一样,唯一不一样的是朱墨的心情,非常的沉重。随着离京城的距离缩减,朱墨就越发的难过。

即使过了三年,朱墨依然无法忘记她,对她的爱依然不变,但只是她再也感受不到他对她的爱。

从窗外看见北城门上的侍卫个个站的笔直,不少的人在城门来回穿梭,京城还是依然热闹。轿子一路进了皇宫,经过那宽敞的广场,回忆起当年玄弦就是在那坐上铁甲车的,想到这里朱墨用力阖上双眼,希望不要继续想起那悲伤的过往。

「闵王殿下,请下轿,皇上已经在大殿里等候多时。」锦衣卫站在轿子前迎接朱墨出来,高公公从大殿前走来,准备引朱墨去面圣。

「见过皇上。」朱墨恭敬的行礼,脸上毫无表情的。

「这次回来朕有重要的任务要派遣於你,听说过方沙霸主了吧!是个可敬的敌人,朕想拿下他,将来他可能是个隐患啊!所以让你回京城听朕差遣,近几日就先在府里好好待着吧!」

「是,孙儿等候皇上下令。」

「回去吧!」

朱墨走出大殿乘上轿子准备回府。

闵王府。门前一看像是有人定期清扫,推开大门院内的景色从未改变过,一花一树桌子椅子都是离开前的样子。

景色还在却人物尽非,陈宇一个人站在院子中看着朱墨,身旁的婢女们也早已不再。朱墨缓缓地走进书房,那叠的像山的卷轴、整齐划一的书柜还有窗边的那盆植物,满满的都是与玄弦的回忆。轻轻的摸过那幅和玄弦一起画的兰花图,一滴眼泪落了下去,纸面将那滴泪迅速的吞了下去。

接着,朱墨又缓缓地走进玄弦的房间,到处都是玄弦的身影。突然间,白狐也跑进玄弦的房间里,跑到朱墨身旁蹭啊蹭的。

「小家活,你还在啊!」朱墨蹲下来顺他的毛,对他是疼爱有加。

他站起身子看了四处,衣架子上满是玄弦曾经穿过的衣裳,尤其是那次在未夜穿的那袭黑色的衣裳。轻轻地抚摸衣裳上的纹路,眼睛一撇看见旁边那件是自己托付表妹做的衣裳。白狐咬着朱墨的裙摆又扯又拉的,朱墨低着头看着他,发现白狐嘴里叼着一封信件。

朱墨弯下腰拿起信封上面并无注记任何文字只又印着一朵粉红小花。

「白狐你从哪里找的?」白狐像是听得懂朱墨说什麽一样猛抓着地上,地面上有个小洞似乎是白狐自己挖开的,朱墨闻一闻信封确实有花香味,这也难怪白狐会去挖开。

朱墨撬开了地面,地面下有个小空间里面全是一样的信封,将里头的信全拿了出来,坐在椅子上每封拆阅。

终於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了,没有火器的日子。我要在京城里舒服待着,看遍天下所有话本。今日的戏太好看了,明天得再去才行。皇上给我订了门亲事,闵王到底是谁?希望是个好人家。

今日遇到了上次救我的那个公子,叫做朱墨。他对人很冷漠,但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如果笑了会更好看的。

去麟山找禾舀稻却遇上了刺客,刺客们攻击我和朱墨。不知道刺客是针对谁来着的,朱墨为了替我挡剑受了伤,希望他能快康复,这人情够我还的,他接二连三救我。不过他似乎不喜欢我,我好像个灾星啊?其实我觉得他人蛮好的。

京城真是甚麽人都有,我怎麽老是遇到怪人呢?居然把我当绑匪,真是气死我了。不过那人真的好身手啊!多亏朱公子推荐的人才,真的很厉害呢!

我真的太倒楣了,上次把我当绑匪的人竟然是刑部侍郎啊!这种大官居然还要我请客,真是无语。还有,恭喜我那个花钱如水的叔叔终於找到另一伴了,暗相阁头牌一定是个大美人啊!叔叔你真厉害。

这天的他真的让人有些动心,谢谢他即时的救我出来,真的永远还不清他的人情了。还向我开这麽大的玩笑,用一辈子还我怎麽还?道别的那一笑真的太过分了。

真是不该喝酒,我到底都说了些甚麽,以後怎麽面对朱公子啊!我是不是该戒酒。我居然直接说出我的想法,果然是酒後吐真言,太丢脸了。

不敢相信,朱墨朱公子竟然是闵王!未来的夫君是他,我也不需要担心太多了。

朱墨今日的眼神好傻,不过他依然好看呢!

再多的刺客,只要有你陪在我身边我都不怕。我准备好成为你的妻子了。

今日拿到了一箱含香阁的东西,说是朱墨下定要送我的,真的好幸福啊!

其实你保护我的太多了,是时候让我保护你了。这是身为妻子的责任,陪伴。经历再多都能成为我们的回忆。

看到这里朱墨眼眶里的泪水不听使唤的狂流不止,这些信都是玄弦亲笔写的。颤抖的双手将信件捧起来抱在怀里,想再一次拥抱这些信的主人,想看她的笑容,想听听她的声音,可这些都是奢侈的梦想了。

门外的陈宇站在门外从门缝中看见如此伤心的朱墨,不忍心打扰他,所以给他一个独自的空间好好宣泄。

待朱墨整理好情绪时走出了房间,像是甚麽也没发生过一样的走出来,陈宇站在院子里看着他。

「汴城王来了,在大厅等候您。」朱墨走过院子到大厅里见皇叔。

一踏入门,皇叔立刻将手上那盏茶放到桌面。

「墨儿,你还好吗?皇叔知道你被爷爷逼着回京,这就来看看你。要不出去走走别老是待在府里,心里闷着不太好。」

「谢皇叔关心,墨儿真的没事。」

「要不我们一起去看戏、喝茶吃点呢?就当作是陪我去吧?」

朱墨点点头答应和皇叔一起去街上看戏曲,在戏馆子找了好视野的看台坐了下来。

戏子们在台上吚吚啊啊的唱着曲儿,皇叔看得入神没发现朱墨早已放空了,声音渐渐的变小声了,来来往往的人们似乎都放慢了脚步。

当戏曲结束时,朱墨依然在放空,皇叔叫了好多次他才听见。之後,皇叔见他这麽失神劝他赶紧回去好好歇着,命了陈宇送他回去。

不过就算陈宇送他回去,还是这般样子,这是心病啊!无法医的,除非玄弦能够活起来吧!

朱墨拖着沉重的身躯移动到书房里,他这麽一待就是好几个时辰。

言心云得知朱墨回到了京城,还特地放下含香阁的事务来闵王府看他。

「表哥回来了,还好吧?我去看看他吧!」言心云才刚要走进书房就被陈宇拦了下来。

「小姐,您就别进去了,让殿下好好静一静。」

「我说他这都得了心病了吧!」言心云盯着书房看。

「您也知道那件事对殿下来说,打击实在太大了。就算是心病,那也只有王妃能治了。」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要好好盯着他吃饭和睡觉,别把自己搞坏了。」

「是,遵命。」陈宇送言心云到门口,可就到门口的时候,高公公来了。

「高公公为何前来?」陈宇在门口迎接高公公,高公公的脸色似乎有些沉重,陈宇一看想必是有大事发生了。

「方沙那些野蛮人打过来了,快让闵王出来听令。」高公公焦急的样子让陈宇不得不赶快通知闵王。

「圣旨在此,闵王接旨。奉天成运,皇帝诏曰。今南方野人擅自闯入我大宁之域,朕命闵王朱墨前往南方击退,钦此。」

朱墨接过圣旨,即刻带兵前往我大宁之南境。

宁国南境全是沙漠,风大的吹起一片沙尘,前方雾茫茫的。微微看见前方的烽火台早已毁损多年,城墙也早已破赖不堪,这里的风景是那般的荒凉。

正因为逆风行走,军队破风前进,步履蹒跚。

浅浅听见喀啷喀啷的马蹄声响,然而那声响是从前方传来的,朱墨勉强争着眼睛查看前方。

一位身穿铠甲戴着铸铁面具的人身後带领着方沙各部落的战士们骑着战马前来,他就是传说中的方沙霸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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