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晨娜心里想着这个问题。
今天下来，她百分之百确定自己是喜欢高右恒的。
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试探他，才能确定他也喜欢她。
她眼睛贼溜溜地转一圈，在脑中快速思考，啊！有了，「你才不是怕我担心，是因为你没把我当朋友才骗我的吧？」
颜晨娜的话，让高右恒非常紧张，他赶紧反驳：「才不是呢！是因为喜欢你，才怕你……」他真想打死自己，怎麽今天一直将心里的想法说出口呢？
颜晨娜眨了眨眼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真的没听错。她默默把手伸下去，捏一下自己的大腿，会痛，那就不是梦，高右恒说喜欢她，「你说真的吗？」
「蛤？」高右恒刚刚完全陷入自己的懊悔世界里，被颜晨娜这样一问，他突然没反应过来。
颜晨娜见他装傻的样子，她失望地低下头，一语不发。
高右恒察觉到女孩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他才恍然大悟，颜晨娜是在问他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要选男朋友，也会选学长……」
她说过的话，就像音乐按下循环播放键般，不断回荡在他耳边。
他是不是真的喜欢颜晨娜？高右恒可以很肯定地回答，他喜欢她。是男人就该主动告白！高右恒鼓起勇气，薄唇轻启，「是真的。」
「什麽？」身高差距使颜晨娜没听清高右恒在说什麽。她不敢抬起头，因为眼泪快模糊了她的视线，原来……她真的很喜欢高右恒。
这份感情，已经不能用认识的时间长短，来当衡量标准。她很明白，必须用心，用每个人独一无二的真心去感受，才能真正体会，自己要的是什麽。
高右恒将手掌放在颜晨娜的头上，她感受他来自手心的温度。
在她眼泪落下的前一秒钟，他温柔的声嗓从她头顶传来：「娜娜，我喜欢你。」
温柔地似是呢喃，语气却意外坚定。
颜晨娜抬起头，意外地看着他，两道泪痕停留在她漂亮的脸蛋上。
「你怎麽哭了？」高右恒慌乱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你不要哭了好不好？」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娜娜，颜晨娜破涕为笑，双脸逐渐因为害羞而泛红，「我、我……」
高右恒望着颜晨娜，耐心地等待她的下文。
颜晨娜笑咪咪地对上高右恒的眼睛，他的眼中倒映着她的笑容。
「我也喜欢你！」
原来「喜欢」在心底慢慢累积，直至满溢後，便是迫不及待地想告诉对方。
告白过後，暧昧的余温还残留在他们四周，两人都害羞得讲不出话。
颜晨娜用手背贴着自己羞红的脸颊，她还感觉到微微的热度，幸好现在是晚上，不然自己红透的脸，一定会被他看见！
可是颜晨娜却忘记了，她那依稀可闻的心跳声，在寂静的街上显得愈发清晰。
高右恒左手极其不自然地摩娑着後颈，他抿了抿略微乾涩的唇，轻启道：「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颜晨娜看向高右恒清澈的双眸，此刻她也顾不上少女应有的矜持，果断地点头。
她嘴角漾起的微笑，让他不禁失了神。
他从未想过，她的笑容，会让他魂牵梦萦了十几年……
「娜娜，你回来我身边好吗？」
高右恒听见自己的声音，却不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他还来不及惊讶，突然一阵晕眩。
眼前的身影愈来愈模糊，方才含着甜美笑容的女孩，瞬间消失了。
他着急地大喊：「你不要离开我——」
高右恒从床上惊醒，头痛欲裂的感觉随即而来，他揉着太阳穴。
怎麽又梦到她了？
明明都过了那麽久，颜晨娜却还是强势地驻留在他的脑海。
高右恒感受到脸上的湿润感，他随意抹去，「哭了？我竟然为了那个没良心的女人……哭了？」他语带些许诧异，但更多的是觉得自己很可笑。
他最後的印象是和颜利欧在月夜酒吧喝酒，这里是哪里？
高右恒打开灯，印入眼帘的是暖色调的房间，他看了看摆设，很快认出这是颜家的客房。
只要跟颜爸喝太晚，他都会住在这间房间。
颜妈之前还特地帮他布置了一下，暖橘色的灯光，蓬松柔软的床铺，让一切看起来温馨许多。
床头的电子钟显示时间已经是半夜两点了，现在太晚，他只好先洗漱，明天一早再来冲澡。
高右恒悄声进入浴室，简单洗漱。
要回房间的时候，却瞥见斜对面的房间开着缝，里面传来啜泣声，在夜晚，显得多麽引人注目。
但，那是颜晨娜的房间，他有什麽理由进去？
所以高右恒选择无视，进房後，他躺上床，睡吧。
睡着就不会想安慰她了，他说的对吧？
可是高右恒还是忍不住去想，她为什麽在哭呢？
※
颜晨娜睡不着。
「我现在有钱了，你不用担心跟我在一起会吃苦，我可以买给你所有想要的东西。」
「只要你答应，这张一千万就是你的了。」
「说吧，你要什麽？Yours？还是K＆Y的股份？」
「我可以让你成为全世界最有名的甜点师。」
「你确定不跟我在一起吗？」
只要想起那天高右恒说的话，她的心就好痛。
他可以无视她，他也可以不喜欢她，但，他不可以羞辱她。
颜晨娜现在所有的成就，都是她自己努力得来的，根本不需要依靠他。
想着想着，颜晨娜就觉得好委屈，泪水在眼眶打转，她强忍住。
一阵脚步声靠近，颜晨娜竖起耳朵听。斜对面的房间被打开了，她听到爹地的声音。
「他有感情上的问题吧，我猜估计跟我们女儿有关。」
「感情？跟我们娜娜有关？」
颜熙疑惑的声音，在极静的夜晚清晰地传入颜晨娜耳里，她仔细听着，等爹地妈咪离开房间後，她才走出来。
客房的门没关，她轻轻推开，侧身进入。
颜晨娜一眼就认出床上的人是谁，她走近他身边。
高右恒的脸庞此刻酒精催化下，变得柔和许多。
她的手情不自禁地伸出来，在碰到他的前一刻，她收回去了。
不可以碰，碰了就会舍不得。
「娜娜，我喜欢你……」高右恒低喃的呓语，让颜晨娜那琥珀色的瞳孔带着些许意外。
那是他跟她告白时说的话。
她没忘记，当初少年将手掌覆在她头顶上，温柔地说：
「娜娜，我喜欢你。」
这是最後一次了。颜晨娜在心里默默想着。
她低下身子，望着高右恒的脸，越靠越近、越靠越近、越靠越近，颜晨娜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颜晨娜的泪水，终究是从她眼眶涌出，滴落在他的脸上。
她停留几秒後才退开，因为这是她最後一次留恋他的温度，感受最後一丝缱绻。
「娜娜，你回来我身边好吗？」
高右恒的梦话使颜晨娜瞬间清醒，意识自己到底做了什麽，她赶紧离开房间。
回到房里，颜晨娜将自己包裹在棉被里，抑制不住的情绪终於得以宣泄。
她哭着，却不知道，有个人跟她一样……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