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你们毕业快乐!」那时才小六的小栞和其朋友各捧着小花束出现在学校,而小栞将花束递给我并且祝贺道:「阿清,给你!~~」
「谢谢你。」我收下了花束并说道。
那时的我心不在焉的,那件事後我二话不说跑去他的教室想向他解释,但却都被他们班上的同学告知:「周宥潭?和那个谁……」「温慕秋。」「对对对!他们好像去帮班导忙吧?」两名同学七嘴八舌的说道。
「这样啊……谢谢你们告诉我。」我笑着道谢完後便离开他的教室。
而身後传来那两个同学开玩笑地喊道:「你的宥潭快被抢走罗~~」
抢走?他根本不属於我,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巧合让我们同在文学社,因为喜欢同一个小说作家写的系列作品而瞬间熟识起来,每周三中午在顶楼谈论小说剧情成为我们的例行公事。
那段时光是轻松自在的,让我可以暂时远离教室里那些势利的套交情日常,可以好好的喘口气。
至於为什麽不在文学社谈论?是因为他的言语之中让我产生一丝想法,我好奇心作使而一问之下:「你喜欢男生?」而他震惊样且沉默了几秒後向我问道:「我这样……很奇怪吗?」
我看了一脸通红的他,笑着说道:「不会啊!一点都不奇怪。」
「真的?」他像是终於被认可的孩子,一副天真无邪且目不转睛的看着我问道:「我这样不奇怪?」
「……」我楞了一秒後,继续笑着说道:「真的啦!而且现在法律也通过了,不就代表是正常的了吗?」
「你是第一个这样对我说的人,谢谢你!」他一脸灿笑的向我道谢。
「谢什麽啦?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啊!」
「即便如此,我还是谢谢你。」
觉得他可爱,会很奇怪吗?
「……那我们继续这次的读书会吧!」我转身从外套内里拿出小说,当转回来时我看到宥潭浏海上卡了个随地可见的杂草并伸手帮他拿掉:「你的浏海上怎麽会有根草啊?」
「嗯?」他看着我递给他的那根草,疑惑了半会後恍然大悟的说道:「噢!应该是刚才过来的时候帮别人捡球时黏到的吧?」
「我还在想你今天比较晚过来,原来是帮忙捡球啊!」
「嗯!」他回应後,便一如往常跃跃欲试的翻开书签所在的书页并气势如虹的说道:「学长你看这里!果然主角这句台词有够经典的啦!超帅的!」
「噢!我当初就是这句话入坑开始看的,而且他处理杀人犯的时候不是除了说经典台词之外,还会要美观吗?虽然转一百八十度有点惊悚,但看到那里我却笑了。」
「这也是主角的魅力所在啊!」
而这段时光的转折则是在不久之後,我即将毕业前照往常一样和宥潭一同讨论着小说内容,此时隔壁班看我不顺眼的混混们不知是跟踪还是怎样的得知我们中午时会在顶楼,而四五个人联合过来假装同为小说爱好者,混熟後便开始算计我们。
那天我放学後被班导要求立即缴交未来想哪方向发展的出路表而待在四楼的教师办公室里书写出路表,而此时从楼下传来一阵阵吵杂声,我好奇的打开窗户探头往下一看……
「那不是班导吗?他在停车场那干嘛?」我不解的自言自语道。
「哟!好戏上演了啊!」
此时身後传来的声音,让我瞬间不安感直奔而来且了解了什麽……
「哇哇哇!我们观察的果然没错啊!那变态教师果然对周宥潭有兴趣啊!」他们探头出去边看热闹边喊道,像是在炫耀自己的观察力似的。
「录起来录起来,可以po在匿名网上啊!」另一个人则是拿出当时因新出而正夯的智慧型手机拍摄。
我看清被压制在地且衣衫不整的身影後,不敢置信的对他们问道:「你们知道你们在做什麽吗?」
「蛤?反正难得有个变态喜欢他,推他一把不也挺好的?」此话一出,其他三个纷纷点头赞同这荒唐的狗屁结论。
「你们真的是有病!」
「你说我们有病?那站在这不直接赶过去的你,又算什麽?」他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纷纷起哄:「该不会你偷窥到起反应了吧?」「噗!原来是因为被抢了而不高兴啊?」
「滚开!」
「蛤~~?你叫我滚开我就滚?你算哪棵葱啊?」
我举起刚才坐着的椅子并续力样的对他们再次说道:「我再说一次……滚开!」
「哇~~好怕怕喔!我偏不走,怎样?」
「不走?」下一秒我将椅子朝他们站的方向扔出去,椅子完美砸到正在拍摄的人手上以至於手机摔到地上,而他们在我再举起另一把椅子时便一副扫兴样的缩在一旁。
我便尽力的往楼下停车场的方向冲刺,但殊不知在我抵达停车场时,已经有个人出面吓阻班导了。
「喂!你们在干嘛!」一名棕发少年朝他们奔去并吼道。
班导一听到有人来了,便将会成为证据的自身衣物拿好以及观察地上是否有掉落钮扣之类的东西後翻墙离开现场。
棕发少年边帮他轻拍掉身上的灰尘边担忧的问道:「阿潭,你没事吧?」
「没事。」他一脸的不爽将领子拉整齐系好领带,且低声说了什麽听不清楚就是了。
「没事就好。」棕发少年虽这麽说,但一脸沉重的看着他的手腕,就知道八成是有受伤了。
从那天起,关於他的恶意传闻就像蝴蝶效应一般的扩散在整个校园内。
班上的同学们也七嘴八舌地谈论着:「听说了吗?」
「听说了听说了!真恶心啊!」
「对啊!怎麽连这种变态都能出现在校园啊?」
「不过那个学生也有问题吧?每次考试都全部满分第一名耶!太奇怪了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用身体换来的?」
蹦!!
我大力拍桌子起身说道:「你们不要乱传这些没凭没据的谣言了!」
他们明显愣住,过了几秒後反驳道:「绯清啊!这不是没凭没据啊!」
「是啊是啊!都有影片作证了!」
旁边的几个人帮腔道,并将手机递给我,萤幕上是个截下来的视频。
「影片?」
不对啊!那时候我将他的手机摔坏了才对……不对!我那时根本没检查是否真的坏了!
而视频上正是宥潭被班导压制在地使力挣扎的整个过程!
难道那时他们早已备着另一支手机全程偷拍?
下一秒,我二话不说的朝顶楼奔去,无视了在背地嘲讽我的人们……「那个人在搞屁啊!发病了哦?」
我的心中不停呐喊着:「我得对他道歉才行!不管怎麽样,错的人是我!」
而到了顶楼後,如愿见到了他。
「宥潭,你听我说!」
「听说……影片是你传出去的?」
「不是我!我当时阻止了他们还将手机摔坏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藏有另一支手机!」
「所以我那天在角落看到的人影……真的是你?」
他那天有看到在一旁的我?
「是我没错!但我赶到时,你那棕发朋友就已经跑过去帮你了!」
「所以……你想表达什麽?」
「诶?」
「表达你自己没有错?将我喜欢男生的事情说出去的你没有错?呵!可笑。」他反问我後,还一副不屑的笑了一声,像是他眼睛瞎了且後悔交过我这个朋友似的。
那个眼神像极了当年抛弃我和母亲的父亲嘴脸,丑恶无比。
「……那你自己就没有错吗!」我下意识吼道。
「什麽?」
「你会被侵犯难道不是你做了什麽会引人遐想的举止吗!」
不是……
「我什麽时候有做了这种事,你说啊!」他回吼道。
「本来就是!你常面露笑容、热心助人,这不就是想讨人喜欢?」
不对……
「难怪大家都说男同很恶心!……啊。」此话一出,他沉默的看着我不发一语。
不对,我想说的是……
「宥潭,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伸手向前想向他解释,却被他一手甩开,力道大到让外套内里的那本小说掉在地上,他则低着头从我旁边走过去……
用毫无起伏的语气说道:「书,不用还我了。」
「诶?」等我回过神时,他已经不在我的视线内了,像是从没来过这里一般的消失了。
而等到我再度见到他时,是在一个礼拜後那班导决定辞退的毕业那天,我本来想向他搭话的,但却听到他那喜悦到异常的笑着喃喃自语道:「算你好运,要不是手受伤不能负荷,早就直接处理掉你了!」
那天,便是我第一次见到他那异常的笑容。
之後我毕业後再也没见过他了。
直至今日,我便再度见到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