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如常 — 你不知道的事

这天王一博回到上海录制『舞动青春』的决赛。

肖战也到了录制现场,帮旗下艺人助阵。

肖战工作室的五个男孩,表现优异,都进了决赛,成团出道近在咫尺。

後台。

五个充满斗志和青春气质的男孩围着肖战。

肖战对每个人都摸了摸头。

肖战『最後一关,把握好,你们可以的。』

林逸『我不会让战哥失望的。』

肖战温暖地跟大家笑着打气。『嗯,加油。』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骚动。

有工作人员从远处叫嚣着。『你不能进来,这里是节目录制的地方,你不能乱闯。』

中年男子操着浓厚的乡音咆哮着。

『我来找俺儿子,怎麽不能进了。』『林逸,林逸,给我出来。』

听到这个声音,林逸脸色剧变。身子不自觉地向後退缩,顿时眼神求助似地看向肖战。

肖战了然地拍拍他的手。『没事的,我出去看看。』

肖战一马当先地走向一身草莽气质的林火旺。『林先生,林逸今天参加决赛,你先跟我去贵宾室,等等节目录完,我再带他见你。』

林火旺看了看肖战,突然大吼了起来。『就是你,就是你带走林逸。』

在後台的林逸冲了出来,推了正要冲向肖战的林火旺一把。『爸,我求你,别在这闹了。』

林火旺一看到林逸,浑身怒气,改冲向林逸,开始对着他拳打脚踢。

眼见着,林火旺的老拳就要落在林逸的脸上,肖战大步跨了出去,抱住林逸,用背挡住了那一拳。『不要打他的脸。』

电光火石间,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王一博,正面给了林火旺结实的一拳,林火旺倒在地上,开始无赖地控诉。『这是谁,我要告你伤害,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背部吃痛的肖战,赶紧向前抱住还想冲上去踹一脚的王一博。
『狗崽崽,别打了。』

『这人是个麻烦,别把自己卷进去了。』


王一博突然停顿了下来,看了肖战一眼,立马把他扳过身,检查他的後背。

『你受伤了吗?』

肖战笑了。『才一拳而已,没事。』

後来赶到的保全,才把不停叫嚣的林火旺带了出去,结束了这场风波。

肖战走到林逸面前,用坚毅的眼神看着他。

『别受影响,要相信自己是最棒的,你是值得众人喜欢的!』

『要独立自主,就靠今天了。』


练习生被工作人员带去准备时,王一博硬拉着肖战到他私人的导师休息室。

休息室里的日光灯下,王一博的脸竟比平日又白了几分,像是惊吓过後的惨白。

『衣服拉起来,我帮你检查一下。』

肖战扭捏着。『真不用,没事。』

王一博『你脱,还是我帮你脱。』

肖战深知王一博执拗的性格,主动脱了黑色棉T,後背一块瘀青,青紫的晃眼。

王一博皱着眉头,咬牙说着。『这老头下手真重,都瘀青了。』

脊椎骨的地方传来一阵像羽毛扫过般的凉意,让肖战不由得全身一阵颤栗,不禁挺了挺背,躲了一下这似有若无的碰触,连忙把衣服套回来。

『瘀青而已,几天就好了。』

背後的王一博轻咳了一下,不自觉把那根指头轻轻握在掌心。

王一博吞了口口水,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然後假装转身拿水,语气故装镇定地问。

『他是林逸父亲?他家是怎麽回事?』

肖战收了收心,才说。『说来话长。』

王一博『我有时间。』

肖战第一次见到林逸,是两年前,也是他刚分手的时候。林逸当时18岁,但他营养不良的样子,让肖战误认他才15,16岁。

当时肖战到一个舞室练习表演的舞蹈,无意间看见林逸像个好奇的孩子,趴在窗外盯着里头看。

肖战问。『他是谁呀?』

舞蹈老师『本来要来学舞的一个孩子,很有天份的。』

『但缴不起学费,我就让他在外面看了。』

肖战一时的恻隐之心,邀请林逸进到舞蹈教室来,让他在角落里跟着跳。

想不到,音乐一下,林逸竟一个动作不落的,行云流水地跳完整首曲子。

肖战当下想到了一句话:像神的孩子在跳舞。

他不禁想起另一个人,跳舞起来总能夺去他所有的目光。

肖战笑着哄孩子。『哇,你好厉害,我来了好几次才跳全,你一下就学会啦。』

听到肖战的赞美,林逸不仅面无表情,全身上下写着防备。
肖战以为孩子没听懂,再说了一次。『我说你好厉害。』

林逸彷佛自己做错事似地,立即低头喃喃自语『对不起。』

肖战握住林逸的肩膀,低头看着他的双眼,善意地说。『我是说你好厉害,你跳舞跳得真好。』

林逸抬头死死盯着肖战,好一会都没说话。

肖战转头看舞蹈老师,舞蹈老师也耸耸肩,表示不解。

面容还是清冷着,但在肖战要放手时,林逸微弱的声音,从嘴里飘了出来。

『谢谢,第一次有人说我好。』

林逸离开後。

肖战才了解林逸悲惨的身世。

林逸大概是半年前,开始出现在舞蹈教室的玻璃窗前,盯着学舞的众人看。

第一次出现後,之後几乎天天出现,有时一待就是一下午。

有次舞蹈老师把他找进来,才发现这孩子对舞蹈动作有过目不忘的神奇技能,才鼓励他去筹学费来学舞。

林逸应该是打了工,终於筹了钱要来学舞,但缴钱的前一晚,不仅钱却被父亲抢走,还被痛扁得浑身是伤。舞蹈室在门口发现脸肿的像猪头似的林逸,赶紧帮他报警,去了警局才知道林逸是长期受暴的孩子,不仅长期三餐不继,全身还遍布大大小小的新旧伤痕。

更令人发指的事实是,当地的警察和社福都知道林家的情况,却无人真正地伸出援手。

王一博问『所以你把他带回来了?』

肖战『嗯,这孩子需要一个机会。』

王一博『你叫我别惹麻烦,你自己呢?』

肖战『他已经成年了,现在状况也很好,已经不是麻烦了。』

王一博手指故意压了压肖战背後的瘀青处。『这个呢?还不叫麻烦?』

肖战吃痛了一下。『王一博,你欠揍呀,痛呀。』

王一博幽幽地说。『你救人出火海,你知道他会黏你一辈子吗?』

肖战看了眼王一博,心里一沉,低头说。『不会的,该走的时候,还是会走的。』

王一博哼了一声,话题一转。『你知道,我待会不会因此给他同情分的。』

肖战『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同情,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公平的竞争机会。』

王一博直言不讳地说。『演艺圈从来不是一个讲究公平的地方。』

肖战『在你面前,我相信是,这就够了。』

选秀节目虽是公开比赛,但业内都知道里头的肮脏勾当不少。

王一博身为导师,一上任以来,被企图套乎了不少关系。有送重礼的,有带资源上门的,还有捧着一大叠钞票来的,但在王一博面前都一一吃了软钉子。

导演组那更是有明显的偏好,有特定几人,镜头总是多点,化妆和置装资源总是优渥些,导师的的美言也丰富些。

而那偏好哪来的,大家都心知肚明。

数十个练习生中,唯有肖战工作室旗下的艺人,只由公司代表出面寒酸地送了水果礼。

王一博心里猜测那五个男孩恐怕是真正的素人出道,亦不是星二代也不是富二代,自然没有家里撑腰。

在决赛舞台上,看着林逸夺人眼球的舞动,王一博思绪游走,让他心里不由得一窒的是,肖战竟有他毫不知情的一面。这两年,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肖战似乎已经不再是两年前只专注演艺事业的肖战。这份突然意识到的陌生,让他感到恐惧,不安全感油然而生。

他害怕,他会不会已经跟不上肖战的脚步?

而肖战跟那些孩子的感情,更是融洽地让他嫉妒。

肖战的博爱,总让他不耐。

那晚,『舞动青春』节目的杀青宴上,王肖两人都出席了。

王一博坐在节目组的导师桌,明眼看着就是大咖和权势的主桌。

而肖战和旗下五位男孩坐在一块。

决赛中都被选上成团的五个孩子,开心地像是已经登上了世界之巅,那一刻他们真心相信,他们圆了梦,他们将拥有全世界。

只有林逸眉间总还有一股挥不去的忧伤。

跟孩子同享光荣,也情绪高昂的肖战,今天破例喝了酒,整张脸红通通的,看着有些傻气。

肖战暂时离席後,林逸就跟着出去,就等在洗手间门口。

这个角落够隐密,除了如厕的人,几乎没有人会经过。

肖战『你怎麽在这?出来喘口气?』

林逸有点害羞地说。『我在等你。』

肖战拉着林逸的手臂关切地问。『怎麽了?』

林逸脸上有着熟悉的别扭。『今天早上,谢谢你。』

肖战温柔地笑笑。『没事,小事一桩。我都没事了,别担心。』

林逸『我很清楚知道,我爸下手会有多重。』『对不起,让你遇到这种破事。』

林逸咬着下唇,脸上尽是歉意。

肖战泰然地笑笑。

『林逸,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谁都不能欺负我手下的人,就连亲生父亲也不行。』

听到肖战把自己归为自己人,林逸清俊的脸,才有了点笑意,点点头。

『谢谢战哥。』

肖战『不用谢,走吧,我们回去,大家应该都在等我们吧。』

林逸突然伸手拉住肖战的手臂。『战哥,我还有话想说。』

肖战蹙起了眉头,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林逸手一用力,就把肖战拉靠在墙壁上。

肖战突然发现20岁的林逸竟然跟他差不多高了,力量也大的让他吃了一惊。『林逸,你。』

意识到两人面对面的距离过度暧昧,肖战企图脱身。

林逸伸手一挡。『战哥,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

林逸充满闪闪光芒的双眼直视着肖战。

『是你给了我世界的那道光,战哥,我,我,我想对你好,我想喜欢你,我想爱你。』

肖战正想开口,林逸赶紧再接着说。

『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年纪小,我什麽都还没有,但我会努力,努力跟你一起并肩,努力跟你站在一起。』

在肖战回应前,像是有人踢倒一个铁物的巨响,吓了两人一跳,然後王一博一身杀气地从转角走了出来,直挺挺地走向两人。

王一博目不斜视地看着肖战冷冷地说。『肖战,导演组在找你,我带你过去。』

肖战清清喉咙,企图掩饰现场的尴尬对峙,握了一下林逸的手臂说。

『林逸,你刚才说的事,我们再讨论吧。我先去忙。』

王一博大步在前面走着,一直走到了饭店门口。

肖战『导演组人在哪里?怎麽到门口了?』

王一博满脸怒气地说。『没人找你,我订飞机要回横店了,你走不走?』

肖战才意识到,王一博是帮他解围了。『我得等等,我回去告个别再走。你先回吧。』

说毕,肖战转身就要走。

王一博大手就捉住肖战的手臂,二话不说地,就直接把人塞进刚停好的保母车里。

被人劫持去机场的路上,肖战也不恼,心想也好,让年轻人醒酒後,清醒一下,再谈也好。

肖战心定了後,才感受到旁人一股冷意。

肖战『你刚才听到了?』

王一博哼了一声,作为回应。

肖战叹了口气,看向窗外,并没有企图继续对话。

上海街头掠影,五光十色,人声喧闹,但车里却静默地很,两人各揣心思,一时间像都失去了对话的兴致。


肖战回想着,在杀青宴时,总导演张浩说『你这五个孩子的确优秀,被选上成团了,但你自己也清楚的,出道後,比的就是後台了,圈子里熬到出道,最後一路透明到退圈的孩子多的是,你要走的那条路,虽然不是不可能,但我明白地跟你说,难。』

肖战依旧感激地说。『还是谢谢你,给他们公平竞争的机会。』

张浩笑了一下,就转身离开。『要谢,就去谢王一博吧。』

在回横店的路上,王一博的粉丝和私生依旧一路追逐。

王一博和肖战两人到了机场,王一博打头阵引开了所有注意力,让肖战在没有干扰下,顺利上了飞机。

两人机位各自买的,自然没有划在一起,但前男友这个身份似乎没有足够份量要求换位。

两人各据一方,相安无事到横店。

从机场到横店饭店,依旧是由王一博安排了座车接送,肖战也乐意搭顺风车。

但在路上肖战接了助理的来电。

『肖哥,一堆私生堵在剧组饭店入口,你可别做王哥的车进来呀,否则事情就得闹大了。』

原来舞动青春的杀青宴照片,竟被人刻意外泄了,私生都探得王肖共同出席,也可能一起回横店,所以都守在剧组安排的酒店门口了。

肖战一时不查,竟上了王一博的座车,若被拍到肯定上热搜。

回到横店都已经凌晨两三点,因疲惫又喝酒肖战早已满眼通红。


肖战『一博,你别送我了,你先回你的酒店吧,我自己再叫车回去就行。』

王一博刻意自掏腰包,没有与剧组同住,另外住在更高级的饭店,隐密性更高,可以省去被私生骚扰的困扰。

王一博『你现在回去,恐怕也会被包围,或被追到房间去。』

王一博说的云淡风轻,邀人同房像是问人要不要喝水似的。

『要不,你到我那窝一晚好了。』

肖战看了看王一博,想了想,歪着头问。

『你现在好歹也是超级顶流,帮我再开一间房也不为过,为什麽我要窝你房间呢?』

王一博『我床很大,是kingsize,都可以睡四个人了,并且以前不是你老叫我省钱吗....』

因急於辩解,这席话显得心虚没有底气。

肖战累得打呵欠。『算了,如果你女朋友不介意,那就省钱窝一晚吧。』

王一博说得急,微微结巴地说。『不会,她不会介意的。』

突然意识自己回得太快,再补了一句。『因为她信任我。』

肖战『你确定就好,不要到时候两人吵架,算到我头上了。』

王一博重重一点头,嘴角竟隐约地抽动着。『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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