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山离开後,晴躺在床上回想他刚才告白的情景,脸一下子变得通红,当下听到他的告白虽然愣住,不过却是开心,并不是想着怎麽拒绝他,而是想着如何回覆。
所以,她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晴被自己这个大胆猜测给吓了一跳,等等……她原本不是喜欢阿彻吗?到底是什麽时候不喜欢他的……
倏地,一阵强烈的睡意袭来,晴缓缓地闭上双眼,不知不觉睡着了,在睡梦中她梦到以前发生的事——
*
又剩我一个人了。
放学後,小学三年级的晴回到家中,看着餐桌上父母留着的黄色便条纸,叹了一口气,便条纸上面写着,他们今天会晚一点回家,还留了一些钱让她买晚餐吃。
这个礼拜都不知道是第几次加班了……
她从书包拿出联络簿和数张考满分的考卷,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因为父母时常晚回家,所以她都会把联络簿放在餐桌上让他们签名,隔天再收入书包。
回到房间,把功课都写完,晴看了看时钟,差不多到吃晚餐的时间了,拿出钱包和钥匙便出门,途中经过附近的公园,这时,一颗黄蓝白相间的排球突然滚到她的脚边。
「不好意思,可以帮我捡一下球吗?」
晴抬头望去,黄昏下,一头棕色微翘短发,穿着印着外星人图案的红色上衣与橘色短裤,看起来跟她年纪差不多的男生,在不远处朝她大声喊着。
他旁边站着一位浅茶绿色头发的男生,身穿白色POLO衫,以及蓝色短裤,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不要!」晴果断拒绝并走人,开什麽玩笑!要是不快点去那一间卖可乐饼的店,可是会被婆婆妈妈抢完,这个时间出炉的可乐饼,热腾腾超级好吃的!
接下来几天,晴经常在路上遇见棕色头发的男生,不管是放学回家的途中,还是她家附近,总能巧遇他,而且他每次都会问一模一样的问题。
「你叫什麽名字?」
「你喜欢吃什麽?」
「你喜欢排球吗?」
见她不理他,他开始自顾自说话:「你怎麽都不理我,你是不是讨厌我,我在学校可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万人迷耶!」
谁管你是万人迷……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便转头走人。
她原本认为只要不理他,过了几天他就不会出现在她眼前,没想到每天还是一样的情况,他说话,她不理他。终於某一天,晴实在受不了,向他大声喊着。
「可不可以请你不要出现在我身边啊!」
他愣在原地,「难不成……因为我长得太帅了,你怕其他女生嫉妒你!」
「不是,我不习惯别人在我身边。」没有多看他的反应,晴迳自离开现场。
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像一场永远下不完的雨,晴背着书包站在校门口,看着外头下得正大的雨。
「那个……你是不是没带伞?我看你站在这边很久了。」一名瘦瘦高高,脸上布满细微皱纹的老爷爷,他深邃的深蓝色双眼充满笑意地注视她,「我这边有把伞,借给你吧!」
「没关系……我在等人。」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
「那就好。」老爷爷笑了笑,「你几年级啊?我家孙子三年级,我在等他社团结束。」
「我也是三年级。」
「你几班?」
「三年一班。」
「我孙子三年三班呢。」老爷爷满脸宠溺,开始说起有关他孙子的事,他孙子不到一岁时,就抱着他姐姐的排球啃,排球上面都是他的口水,之後小学二年级就参加排球社。
晴歪了头:「排球很有趣吗?」
「有趣啊!」老爷爷的眼里闪着异常耀眼的光芒,「排球一个人可以打,也可以很多人一起打,能够和不同的人比赛,认识学校以外的人。如果发球成功或得分,就会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
语毕,有个人以极快速度朝他们跑来,雨水溅起阵阵水花,使晴有些看不清人影,她眯起眼睛,定神一看,是那个跟踪狂!
他撑着一把黄色的雨伞,往他们方向跑来,一边跑还一边笑。
「看来你等的人来了。」老爷爷扬起笑容,望着外头愈来愈小的雨势,「雨好像也快停了呢。」
晴向老爷爷挥手告别後,跑向他,「你怎麽会来?」
他替她撑伞,「我怕你没带雨伞啊!」晴看着比她高出半颗头的他,淡淡说着。
「我叫日向晴。」
「我喜欢吃红豆牛奶冰。」
「我没打过排球,所以不知道是喜欢还是讨厌。」
他顿了下,嘴角微微勾起,漾出帅气的笑容,如巧克力般的眼睛温暖地注视她。
「我叫及川彻,我教你打排球好不好,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排球的!」
他伸出右手。
「明天放学後我们一起去公园打排球吧!」
晴微微点头,然後握住他的手。
她想着只要答应他一次,说不定他日後就不会烦她,加上老爷爷说排球很有趣,让她产生一丁点兴趣。
许多不经意的想法,当下乍看之下没什麽,但,晴事後回想,这或许就是一切的开端,她因为及川的邀约,一脚踏入排球的世界。
一年後,晴升上四年级,她与及川关系越来越好,有他在,她开始感到不无聊,尽管父母还是忙於工作。除此之外,她由於及川的关系,多认识一位新朋友——牛岛若利,三人放学後常在公园里打排球。
这一天,他们照惯例来公园里打排球,打到一半,牛岛看了手表,「我爸爸今天要回来,我先回去了。」
及川抱着排球,看着牛岛离开的背影,「好像很少听牛若说他爸爸的事。」
「但他不久前才跟我说过他爸爸的事……阿彻,我们回去吧!」
「可恶!牛若那家伙竟然没有跟我说……欸、这麽早就要回去,不多打一下吗?」
「阿彻如果要打就自己打吧,我要先回去写功课了。」
及川嘟起嘴巴,「算了,下次再打吧!」他牵起晴的手,笑得一脸灿烂,「我们走吧!」
他们走到路口转角处,及川开口:「小晴,明天见了!」准备右转,这时候,晴拉住他的衣角,「我今天跟你一起走,我要去花店买花。」
「是喔,对了,我妈妈问你什麽时候有空,她想请你吃个饭。」
「嗯……最近都有空。」晴想了想最近的行程,没过多久,他们走进花店里,老板娘亲切地招呼他们。
「您好,请问需要什麽花?」
晴回答:「我要六朵向日葵。」
买完走出店外,及川带着疑惑:「小晴,你这花是用送人吗?」
「没有,装饰用。」晴捧着一束向日葵,她从当中抽出一朵向日葵递给及川,「这个给你。」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女生给的花耶!」及川害羞地摀住自己的脸,「话说回来,向日葵的花语是什麽?」
「向日葵的花语是——」
「笨蛋及川,我找你好久了,不是约好六点在你家看排球比赛吗?」及川的同班同学,岩泉骑着脚踏车大声地说着。
「啊!我竟然忘记这件事,不好意思小晴,我先走了!」及川满脸歉意,坐上岩泉的脚踏车。
独自一人回家後,晴将窗台上的花瓶拿了下来,把枯萎的花拿出来,再把买好的向日葵放进去。
她将花瓶重新摆放在窗台上,耳边响起及川说的话。
「向日葵的花语是什麽?」
阳光从打开的窗户照射进来,为晴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光晕,她看着花瓶里的向日葵,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
向日葵的花语——沉默的爱,没有说出口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