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最後没有去成那个海滩，但他送她回家的路上，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宋晓萱让他把车开进她家地下室，不然他的车已经够引人注目了，要是还让门口警卫看到她从车上下来不是更吓人。
「你家其实离我家蛮近的。」顾朝阳把车停在电梯口的临停区。
「拜托，我跟毅然前辈还同一个社区呢。」宋晓萱说着，就要解开安全带。
顾朝阳忍不住伸手拉住她，在她疑惑看过来时，小声道：「再聊一下。」
看了一眼後照镜里，跟着停在不远处的白色奥迪，宋晓萱道：「只能一下喔。」
「嗯。」顾朝阳也跟着看向後照镜，低声问：「他有你家钥匙？」
刚刚下来地下室的时候，宋晓萱是用自己的遥控器感应的，但顾朝阳看得很清楚，栅栏放下来後，後面那台车也顺利感应下来了。
「没，是地下室遥控器，我家是密码指纹锁。」宋晓萱的手机响了，她拿起来看，上头来电正是裴澈。
宋晓萱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接电话，顾朝阳又开口问：「那他知道你家密码？」
「知道啊，不然临时要叫他帮我拿个东西多麻烦。」宋晓萱随口说了一句後，才像是意识到什麽般放下手机，望着他问：「怎麽了？」
顾朝阳默了一下，接着低低道：「······吃醋了。」
宋晓萱一愣，耳朵顿时热起来，心想，什麽啊，这家伙这样，好像有点可爱啊······
但她嘴上还是说：「干嘛呢，经纪人知道自己艺人家的密码不是很正常吗？」
「我经纪人就不知道我家密码。」顾朝阳立刻道。
提到这个，宋晓萱皱起眉头，把手抱在胸前：「这麽说起来，你什麽时候要换经纪人？或是直接换公司？上次凯莉跟我说，正梁跟她说，你专辑那两首歌是公司硬要塞进去的？」
顾朝阳一时无话可说，只好小声骂道：「······徐正梁这个大嘴巴。」
「你经纪人那麽不负责任，干嘛不换？」宋晓萱直接无视顾朝阳的话。
「他之前帮过我一些忙，而且合约就快到了，不想弄得那麽难看。」顾朝阳轻声解释着。
「你跟珑和签多久？还剩几年？」
「十年，所以只剩两年。」
宋晓萱傻眼，居然签了十年那麽久，要是中间都没改过合约，那珑和真的是靠顾朝阳一个就赚了个盆满钵满，根本就是血汗公司啊！还只剩两年？就算剩一年都嫌太长好吗！
「你是不是傻啊？这样也签，你又不是没才华！」宋晓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顾朝阳见她生气，只好摸半天，从中间的置物柜里掏出一颗糖：「你别生气。」
宋晓萱瞪了他一下，才拿过他手心的糖，拆开包装塞进嘴里：「你自己的事，自己想清楚就好，我不干涉，但有事记得跟我说，我也是有好几个认识的律师。」
闻言，顾朝阳唇角微勾道：「嗯，我知道了。」
「好啦，我上去了，你认得路吧？」宋晓萱解开安全带。
「嗯。」顾朝阳目送她下车，看着停在後头的车也开了车门，在宋晓萱按电梯时，她的经纪人也到了电梯口。
他和她说了什麽，而她冷着脸没回，但在电梯来时，他为她按了电梯门，她亦没有拒绝，两人进了电梯，顾朝阳便坐在车上，看着数字一路上到二十三楼。
＊
自那日两人讲开後，这几天宋晓萱不时会接到，久违的顾朝阳叔叔式情话，例如：
『顾朝阳：我好像生病了。』
『罗宋小仙女：？怎麽回事？』
『顾朝阳：因为我对你没有免疫力。』
『罗宋小仙女：······』
还有类似：
『顾朝阳：你知道星星跟你有什麽区别吗？』
『罗宋小仙女：有什麽区别？』
『顾朝阳：星星在天上，而你在我心里。』
『罗宋小仙女：我只知道你再跟叔叔乱学这些话，我真的会翻脸。』
『顾朝阳：······叔叔说管用的。』
好嘛，店长就是这样硬要出来刷存在感，宋晓萱乾脆让顾朝阳约个时间，到他叔叔酒吧喝一杯。
「臭丫头，这都几年了，一次也没回来看过。」叔叔开了啤酒，重重放在桌上：「喝！我为了你们两个，今天可是关店一天，你不帮我把今天的酒喝完不行。」
宋晓萱二话不说，拿了啤酒就灌，顾朝阳才刚放好东西，根本来不及阻止。
「叔，你别灌她酒。」顾朝阳无奈地在宋晓萱身旁坐下。
「这才一罐，你就罗哩叭唆的，去，把我炒的米血跟冰箱里的毛豆拿出来。」叔叔比了比厨房的方向，顾朝阳只好又起身去里面拿下酒菜。
「朝阳跟我说了，你怎麽就那麽死心眼，没钱不会来跟我借吗？非要搞这一出。」叔叔自己乾了一瓶酒，沙哑着道。
「你生意又不好，连个正式员工都请不起。」宋晓萱小声反驳：「每天喝得醉醺醺的，钱还要顾朝阳帮你看着。」
「碎碎念啥呢？」叔叔不满地问。
「好啦，以後没钱都跟你借总行了吧。」宋晓萱拿瓶子碰了叔叔的瓶子一下。
「现在不是有另一棵摇钱树了？跟我借钱做啥？」叔叔又不乐意了，下巴抬了抬，往拿着小菜走出来的顾朝阳方向道。
顾朝阳出来只听到後半句，把菜放在桌上：「怎麽了？想买什麽吗？我买给你？」
「······没见你这麽对亲叔叔的。」叔叔郁闷地夹了块米血放进嘴里。
「你那台Porsche便宜卖我吧？」宋晓萱立刻跟顾朝阳打商量道。
「不要脸的丫头。」叔叔用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碗。
「厚脸皮的酒鬼。」宋晓萱反击。
顾朝阳就那麽看着两人斗起嘴来，失笑地摇摇头，在一旁自己夹菜吃了起来，因为等等还要开车送宋晓萱回去，便没跟着一起喝。
三人边聊边吃，将近七点时，顾朝阳的经纪人打来了，他讲没两句，便拿着手机走到外头去继续讲，宋晓萱咕哝一声：「一定没好事。」
「丫头啊，你要对朝阳好一点。」叔叔喝酒没节制，这时已经有点醉了。
「我怎麽了？」宋晓萱挑眉，拿着毛豆咬。
「你不在的时候，朝阳过得挺不好的。」叔叔压根没听宋晓萱说话，大着舌头道：「他那眼睛长在头上的娘啊，回来了。」
「······你说他妈妈从美国回来了？为什麽？」宋晓萱闻言抬起头，惊讶地问。
「说是他爹在外头搞外遇，离婚了，当然就灰溜溜地回来啦。」叔叔不屑地嗤一声。
「离、离婚？可是顾朝阳不是还有个弟弟吗？」
「是啊，他娘疼得跟眼珠子一样，巴巴带着去美国，把朝阳一个人丢在这里，结果那小子还不是为了钱跟着爹。」叔叔又开了一罐啤酒，仰头喝了。
「那现在呢？」宋晓萱毛豆也不吃了，皱着眉问。
「什麽现在？」
「就、就他妈妈啊？我没听他说过？」
「死了啊。」叔叔无所谓地道。
「什麽？怎麽回事？」实在是太讶异了，宋晓萱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大。
「我哪知道怎麽回事，他娘一回来就不准我见他了，我再看到朝阳时，她就死了啊，啧，是说我哥搞的外遇干我什麽事。」叔叔自己讲完还觉得忿忿不平。
宋晓萱快抓狂了，她拉着叔叔的衣袖晃了晃，似乎想让他清醒点：「你讲清楚一点啊，不要什麽都讲一半！」
「臭丫头别拉我，我、我头晕······」
「那你讲清楚！」
「我只知道这些啊，唉，反正朝阳那之後就一直不太好，你多关心他一点。」
於是之後一整晚，这件事就像生了根似的，在宋晓萱心底缠绕。
晚上十点左右，叔叔彻底醉得不省人事，顾朝阳把他扛到楼上去睡了，宋晓萱顺手把店里该关的东西关一关，心里还感叹着，想不到自己还有帮忙关店的一天。
顾朝阳很快便下来，拿了钥匙锁门，安顿好店门後两人上了车。
今晚的夜空很乾净，星星难得在空中闪烁，宋晓萱微微侧头靠在车窗上，往外望着那片星空，熟悉的街道一路蜿蜒，她视线定在不远处的那栋公寓，看着它一点一点靠近。
车窗上倒映着他的侧脸，他似乎也看了那栋公寓一眼，车上很安静，她刚想伸手去开他车上的广播时，车停在了公寓前。
「······要去看看吗？」顾朝阳低声问着。
宋晓萱顿了一下，摇摇头：「不用，没什麽好看的，回家吧。」
见状，顾朝阳也没再多说，只是又看了一眼公寓楼下，便往前驶去。
晚上的车不多，顾朝阳开得平稳，很快便到宋晓萱家，宋晓萱依然让他开进了地下停车场，等顾朝阳停在临停区後，他礼貌问了一句：「要陪你上去吗？」
「我没醉啊。」宋晓萱回得很顺，却突然想起晚上叔叔说的话。
她转头看着身侧的他，他看起来好好的，好像身上从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
可她知道他大概过得不好，毕竟只有生病的人才会固定服用SSRI。
她犹豫了一下，对着顾朝阳道：「那个，不然上去坐坐？」
顾朝阳一愣，那双澄澈的眼眸微睁，貌似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自觉呃了一声，宋晓萱马上想反悔，她好心想关心他，居然得到这种没礼貌的回答。
好在顾朝阳反应也很快，见她皱眉，立刻道：「好，我停车。」
────我是分隔线────
小剧场
顾朝阳：叔叔这个大嘴巴
店长：什麽大嘴巴，我这是神助攻
宋晓萱：什麽神助攻，明明就是猪队友，把顾朝阳的生日蛋糕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