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父被时安的一席话堵得哑口无言。
一直以来他的确是以半逼迫的方式管教时安,小的时候时安会言听计从,没有任何抱怨,可是一长大,时安越来越有自己的想法,反驳他的言论也越加频繁,他从没认真思考时安为何会如此反常,他全当时安进入叛逆期,可今日听时安这麽一说,他好像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了。
「时安,你真是这麽想的吗?你就不怕被外界闲言闲语?」
时安眼神坚定地看着时父,说:「爸,就算予凡不起眼又怎麽样。她不起眼,但是她的人生却活得比我还精彩,我生来光鲜亮丽,身後更有你这位立委父亲,可是我却觉得我的人生枯燥乏味,一点也不有趣。」
彭予凡早已泪流满面,她不知道原来时安是这麽想的,原来时安比她所想的还在意她,还喜欢她,她真的好高兴,而且好感动。
在那之後还是没有得出结论,可是时安却对彭予凡说时父已经动摇了,只要再下点苦心,时父就会答应他们俩的婚事。
他向彭予凡保证,绝对会将她娶进门,让她再给他一点时间。
「嗯,我会等你的,我相信你绝对可以办到的。」彭予凡笑着说。
时安载她回家,彭予凡回到家後,她直接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推门而入之後,倒在床上装死。
「时安的爸爸真的好有威严哦。」
彭予凡想起刚才和时父对上眼的时候,那眼眸中稍稍透露出的杀气,一想到,她的身体又不禁发抖。
不过,刚才时安说的话却也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中。
仔细回想高一见到时安,逐渐喜欢上他,追逐着他的身影的自己,到最後跟时安开始交往,时安到国外读书,她也上了大学,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
现在时安回来了,他们俩也开始讨论婚事,即使面临考验,可是她相信他们可以度过这个难关。
这麽多年的等待她早已习惯,再多等几天、几个月又何妨?
叩叩--
外头有人前来敲门。
「姐,我可以进去吗?」彭予捷的声音传入房内。
「哦,你进来吧。」
彭予捷推门而入,看到躺在床上的彭予凡他不禁皱眉,「彭予凡,你都几岁的人了还躺成这样?」
彭予凡躺在床上呈现大字型,双脚开开,完全没有形象可言。
她也无所谓,反正待在自己家,她想怎麽样就怎麽样,彭予捷也不是外人,没事的。
「予捷,你怎麽回来了?你不是应该还在学校吗?」彭予凡依旧躺在床上,仰着头发问。
彭予捷无奈的摇了摇头,对於自家姐姐的行为实在不予置评,「唉,姐,你就不能坐好吗?我看了很辛苦耶!」
彭予凡朝他翻了个白眼,最後还是坐起身,端正坐姿,说:「我坐好了,你就快告诉我到底是怎麽回事吧。」
「哦,事情是这样的。因为我听妈说你跟时安学长的事情,她希望我可以帮到你的忙,所以就叫我来找你罗!不过你也知道我现在基本上没什麽课,时间比较自由,当然可以自己抽空回家。」
彭予凡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其实我今天和时安的父母见面了,然後时安的父亲不怎麽喜欢我。」
「这不是废话吗?我们这种家境,还有你这种外表跟身材,人家当然不会满意罗。」
彭予捷话说得很直,这让彭予凡听了很不高兴,狠狠瞪着他,「喂!你到底是来唱衰我还是来帮我的啊?就算我很普通,但是我跟时安是真心相爱,为什麽我们不能在一起?」
「我没说你们不能在一起啊!你们都坚持这麽久了,完全超乎我的预期,我真的觉得你们很厉害耶!能撑这麽久,如果没有在一起的话很可惜。」彭予捷诚心说道。
「你懂我就好。」彭予凡也觉得如果她跟时安没有在一起真的特别可惜。
但事情的发展也不是她能掌控的,还是要看时父能不能接受她罗。
彭予捷一手的手掌抵在下巴,若有所思的说:「姐,你对你们俩的婚姻有把握吗?」
「呃......算有吧。」
「有吧?连你自己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你们的婚姻还会成功吗?」
彭予捷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彭予凡瞪大双眼,雪亮的眼睛直视着他,「对耶,你说的没错。我自己对婚姻都没有十足的把握,那麽我还期许可以成真吗?我真的太愚蠢了。」
「你本来就很笨了,不是第一天知道的事情。」彭予捷调侃道。
彭予凡瞟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我真的很好奇你跟我真的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吗?从以前到现在就你最喜欢亏我。」
即使已经成年,两个人依旧喜欢斗嘴,而且乐此不疲,这也算是彭予凡生活中的小插曲吧。
翌日,彭予凡在学校上课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办公室外,正在和其他老师闲聊的时安。
在她看到时安的瞬间,她便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来到时安面前,一脸不敢置信的问,「你怎麽会在这里?」
时安看到她,直接伸手搂住她的腰,「我来看看老婆任教的地方有什麽不对吗?」
一旁的老师看到这一幕,一脸惊讶的说:「原来时先生跟彭老师是夫妻啊!」
被这句话吸引而来的老师越来越多,更多老师聚集在他们身旁,这让彭予凡越显尴尬。
她将嘴巴凑到时安的耳边,低语道:「你干嘛这麽高调地跑来啊?你害我很尴尬耶!」
时安轻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没事的,我来处理。」
「哦。」
既然他都说他要处理了,彭予凡果断的交给他罗,反正时安的专业就是政治,最会说话的人非他莫属了。
「各位老师们好,我是予凡的未婚夫,我的名字叫时安。今天拜访贵校,就是想看看予凡工作的环境,也想探听一下予凡在学校的表现如何。」时安不疾不徐地说了一大串,他的一举一动都很有礼貌,这也让许多老师对他产生了好感。
「时先生,你的父亲该不会是那位立法委员吧?之前好像有在电视上看过你,没想到你竟然是彭老师的未婚夫,真是太神奇了。」
「对啊,时先生,你长得一表人才,怎麽会看上予凡呢?我的意思不是予凡不好,而是比予凡好的人应该大有人在吧。」
即使想要回嘴彭予凡还是忍住了。谁叫时安说他会处理,既然如此她就假装没听见,反正时安听完心里一定有很多话想说,就让他说吧。
果然,时安听完有些老师说的话後,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虽然嘴角仍挂着笑容,可是会看脸色的人都知道,他生气了。
「我不知道大家为什麽对我老婆的评价那麽糟糕,但是我觉得光凭某些层面就断定一个人的价值是不可计量。予凡的好我很清楚,可能是因为各位老师跟她相处的时间不长,不了解她的缘故,可是我们俩从高中就认识,又谈了一场远距离恋爱,我们还能走在一起真的很不容易,而予凡愿意支持我到国外读书,光这一点就让我对她产生敬佩,因为很少有女朋友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可、可是你的父亲不会希望你的对象是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吗?予凡只是个国小体育老师,长得也不是很漂亮,你父亲会答应你们俩结婚吗?」
「跟谁结婚是我决定的事,就算是我的父亲也无法干涉。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种遵从父母媒妁之言的年代,现在婚姻大事应该由孩子自己做主,既然如此,我想跟予凡结婚有何不可?」
彭予凡笑了。
这几天一直听到自己配不上时安,可是时安又一再肯定她的价值,认为不起眼、平凡的她也有自己的生命价值,听在耳里,她由衷感到幸福。
「能遇到时安真好。」彭予凡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