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时间到了，我正打算趴在桌上补眠，手臂却倏地被大力一拍，我吓了一大跳，嘴里又不小心吐出了脏话。
班上的同学虽然见怪不怪，但还是笑了起来。
他们心里一定很变态，怎麽就爱看我生气？
「跟我一起搬作业去导师室，我不想拿这麽多。」碰一声，凯芹直接就把一叠作业放到我的前面。刚开学不久，她就向班导毛遂自荐说自己想当学艺，都不明白为什麽她就爱做这种自讨苦吃的差事。
「要我帮忙还打我？还有你的『请』字去了哪里？」我微眯着眼看着不以为然的她，但身子还是自动自发地站起来。
凯芹无奈地拿起另一叠作业，看了我一眼，「跟你用『请』的话，你一定会以为我发烧了。我会这麽跟你说话吗？」
我也拿起了放在我桌上的作业，「是不会，但听了就让人不爽。」
凯芹走出教室，我跟上她，走在她的旁边。
「你真的很容易不爽耶。」凯芹继续刚才的话题，笑了笑，「而且你每次不高兴都会直接说出来，真不简单。」
「不简单？什麽意思？」我歪着头问她。
「通常人心里有一丝的不高兴，都不太常把它说出来。」凯芹解释，「但你不一样，你一定会说出来。」
「所以你想说……我这样不好？」其实我也只是对信任的人，才会这样说话。
「不，我觉得这样特别好。你有什麽情绪都会说出来，将来应该会是一个很好的女朋友。」
见我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她，她笑说：「很多女生都会把闷气堆在心里，不常说出来，男生都不会知道，只能不停地猜测她在想什麽。」
我挑了一下眉，玩味道：「怎麽听起来你好像很有恋爱经验？」认识凯芹已经八个多月了，她的感情状态一直都是单身，她从来都没跟我提过她有喜欢或交往的对象，没想到却懂得这麽多。
她不以为意地耸了下肩，「听说的。」
「但你这样直肠直吐的，在交往时也有一个坏处喔。」她忽然道。
「什麽坏处？」
她的食指在脸颊点了点，「一点点不高兴就告诉男朋友，应该会很常吵架吧。」
我皱了下眉，「那你说话很矛盾欸，刚才说把情绪说出来让男朋友知道很好，现在又说跟他说的话就会很容易吵架。」
凯芹吐了一口气，「恋爱就是这麽矛盾啊，等你谈恋爱後就知道了。」
听起来很复杂。恋爱不就是跟一个人甜甜蜜蜜地交往而已吗？怎麽还需要想这麽多？
这些就像我和凯芹的日常话题，所以我没有特别把它放在心上，却没想到未来的某一天，我会经历她此刻说的这些矛盾。
把作业放在导师的桌上後，我们走出导师室。才走了几步，我的眼角余光瞄到有两道身影正缓慢地从前面走来。
我抬头，还没来得及看见他们的模样，耳边就传来了其中一人的声音：「冼觉苡！」
见到眼前的人，我也自然地微笑打招呼：「嗨，冯浩！」
冯浩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皮肤比起旁人略显黝黑、身材高瘦，一双有神的丹凤眼在对上我的眼睛时闪过了一丝的波澜。他清俊的脸上挂着笑容，就算制服像往常一样有些皱褶，但整个人还是看起来十分乾净清爽。
自从田径的县赛结束，我就没怎麽遇见他了。他好像又高了一些，应该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了吧。我和他都是学校田径队的队员，我们之前因为在田径训练时碰面，所以就这样认识了。
我偶尔会回想我们认识的经过，当时候的我们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一样，很自然地就说了好多的话。